陸綰在院內練劍,背後轟的一聲巨響。她回頭看到煉藥房,冒著滾滾黑煙。她扔掉劍,立馬衝了過去。


    她不顧一切衝進屋內,背起地上的人跑到院內。她伸手觸碰老者的鼻息,臉色瞬間僵住,“陸老怪……你別死……”


    陸老怪死了,死的很突然,沒有任何遺言。


    陸綰在屋後挖了一個墳,埋葬了陸老怪。


    她跪在墳前,喃喃自語,“陸老怪,我爹娘讓我跟你學藝,讓你好生照顧我。這八年,我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吃的比豬差,還日日被逼著吃各種毒藥。我心裏天天詛咒你不得好死,你今日竟真的死了。”


    “可是……你真的死了……我卻一點都不開心……”


    她哭了。


    陸綰擦掉眼淚,恭敬的磕了一個頭,“謝謝你照顧了我八年,師父……”


    陸綰磕過頭,背起包裹,下了山。


    半炷香後,屋後的墳裂開了。剛死去的陸老怪,從容的從棺材裏麵走了出來。


    他看到墓碑上寫著,{師父陸老怪之幕,落名愛徒陸綰}他嘴角微微上揚了下,深邃的眼睛透著銳利的光。


    他趕緊將黃土覆蓋棺材上。


    一座嶄新的新墳,屹立他的眼前。陸老怪縱身一躍,瞬間消失在山間。


    陸綰下山,走到半山腰,撿了一隻受傷的小狗崽。它約三個月大,通體毛發呈淺棕色,一雙小耳朵豎的高高的,一雙眼睛銳利有神。陸綰為小狗崽包紮了傷口,抱著它一起下山。


    她身上穿著粗布麻衣,衣衫退了色還泛著淡淡的白,兩根麻花辮落在胸前,頭上無任何頭飾。


    她身上透著兩個字,窮酸。


    陸綰喃喃自語埋怨著,“陸老怪,你若早些死,我也不用吃這麽多年的苦。”


    從八歲上山,她就過著比黃蓮還苦的日子。


    雄雞打更前,她已起床練劍,練完劍去山腳下挑水上山澆菜。澆水結束後,要準備一日三餐。空餘時間,要學習各類書籍,諸如兵書,毒書,魯班書,還有各路武功秘訣,她忙的像一隻陀螺。


    她最頭疼的事,還日日被逼著吃各類毒藥。


    她試過逃跑,被抓了,然後被打一頓。多次逃跑,都失敗了。他給她吃了一種毒藥,規定的時辰沒吃解藥,她便會七竅流血。


    她不逃了,絕了逃跑的心。


    這一呆,便是八年。


    她做了八年的苦力,吃了八年的毒。她心裏唯一念想,陸老怪快些死。


    她給爹娘寫信,問明她來山上的緣由。她看著爹娘的回信,那些熟悉的字體,還有百裏家的暗語,她才相信上山這事,真的是她親爹娘默許的。


    最初,她心裏恨著爹娘。後來,想念爹娘和哥哥們,對她的各種好,她心裏的恨逐漸釋懷。


    這八年,她偷偷配過毒藥,想毒死陸老怪。最後,她都主動放棄了。隻因,他救過她的性命。


    一起生活了八年,陸綰看不懂陸老怪。他突然暴斃,陸綰雖傷心,心底卻帶著一種解脫感。恩也好,怨也罷,自此一筆勾消。


    陸綰抱著小狗崽,沿著羊腸小道,走了六個時辰,才走出無名山。她呢喃自語,“小家夥,你且苦上幾日,等本小姐回到百裏家,你就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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