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摩羅出生在永恒民主星國時期。


    那個時代,令人窒息。


    自由民主等等意誌充斥社會的每一個角落,所有人都認為這沒什麽不對,事實是它也的確沒什麽不對,但是,社會的固化導致任何形式的社會在這裏終將成為地獄。


    其實就連椘也不太知道的一點是。


    在這個時候,底層的很多生命已經開始對椘產生不滿了。


    或許椘帶給了他們新的自由。


    但是,這份自由成為了新的枷鎖時,這種不滿甚至遠遠超過了椘的榮耀。


    特別是在當前社會背景下。


    大家急需要從封閉中解脫,誕生了太多新鮮超前的意識形態。


    但椘的治理卻一團糟,讓社會和所有生命的向往嚴重脫節,導致生命對一切變得絕望。


    如果原本的橄欖枝文明是一群被豢養的家禽被關在籠子裏。


    那永恒民主星國就是一群野獸被帶進了動物園,它們會瘋狂亂撞,以此來抵禦自己遭受的困境,甚至不惜為此撞得頭破血流。


    然而,野獸和動物園的差距太大。


    動物園可以一次次的用麻藥製止這種行為,壓迫的時間被無限延長。


    在延長之後,智慧生命和野獸不一樣的一點就會體現。


    智慧生命內心中還會有所期待,隨著時間推移,這樣的事情可以好轉,所以生命在被“麻藥”製止之後,開始等待。


    而野獸則會認為這是更加大的約束,繼續去掙紮。


    達摩羅認為自己原本是一個人,但慢慢又變成了野獸。


    希望的曙光雖然耀眼,但黑夜足以壓製曙光出現,達摩羅永遠在“黎明”,他讓自己朝向那邊,並一直期待著。


    幾千年。


    幾萬年過去。


    他稍稍有所鬆懈,身體不自的扭轉,看到了身後,發現自己眼前的黎明甚至連黑暗的千萬分之一的沒有,他絕望了。


    他跑到廣場的中央,讓自己沐浴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高聲呐喊。


    “這個世界是黑色的,我們的未來沒有光!”


    他的身體在這一刻化為了一道光。


    這光隻明亮了瞬間,可能是幾秒鍾,然後黯淡下去。


    周圍的廣場、街道再度回歸黑暗。


    這是達摩羅的第一次解脫。


    ……


    在死亡之後,達摩羅進入到了主神空間。


    這裏是如此的陌生。


    任務下發,再度讓達摩羅感受到了約束。


    但是,第一個世界的豐富經曆,讓達摩羅喜悅。


    不一樣的世界,不一樣的體驗,他變成了一個戰獸族在一座城市中戰鬥,那種肆意感,讓他癡迷。


    他徹底沉浸在了主神空間。


    甚至和其他人不一樣,他主動進入一個個世界。


    戰鬥!


    無盡的戰鬥!


    為他帶來一次次的爽感。


    他喜歡遇到新的敵人新的挑戰,然後再用自己的實力將敵人和挑戰摧毀。


    但主神空間不僅有這些。


    一次任務,達摩羅隻需要陪伴在一個人身邊。


    這是很簡單的任務。


    但卻讓他經曆了比活著的時候更深的絕望。


    那是一個女孩,達摩羅永遠都忘不了的女孩,她並不強大,甚至可以用孱弱來形容。


    她每日躺在病床上,向往著自己能和普通人一樣遊曆四方,每日奔波。


    達摩羅接近她,照顧她。


    女孩雖然麵臨絕症的絕望,但臉上依舊洋溢著微笑。


    這讓達摩羅看到了自己,他又何嚐不是如此欺騙自己。


    但這種欺騙何嚐不是一種強大?


    騙別人是很容易的,而騙自己是世界上最難辦到的事情。


    女孩因為達摩羅每日照顧,鼓勵產生了一些情愫,但她不敢表達,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命運。


    達摩羅見識過太多,他隻將這當做一場任務。


    本應該如此。


    但在他生日的那一天,女孩拖著病重的身軀為他準備了豐盛的晚餐,盡管都有些冰涼,甚至很難吃,但當女孩說出那句“生日快樂,感謝你對我的照顧”時,達摩羅第一次真正理解了情感的含義。


    雖然隻是一句普通的話,但作為一個經曆了蓋斯榮光和永恒民主時代的生命,他從未距離過自己所向往的東西如此近。


    他產生了感情。


    然後,俗套的劇情。


    死亡……


    女孩死了,就在他生日之後第七天的一場手術中。


    如此突然,如此猝不及防。


    那是一種讓人空洞的崩潰感。


    達摩羅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瞬間掏空,不存在任何東西了,沒有眼淚,沒有聲嘶力竭,就是一種無力。


    這種無力甚至讓達摩羅升起了再度自殺的想法。


    就算這僅僅是一個任務。


    但那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並不是模擬得真實,而是它就是真實的,女孩是真的,他的經曆是真的。


    失去的永遠無法取回。


    達摩羅無比痛恨那種感覺,他陪伴了女孩7個月。


    這7個月對於他來說隻能算是人生中的一瞬,但那個時候他感覺如此漫長,如此珍貴。


    一個從未感受過情感的生命在經曆來自情感的暴擊傷害,他到達了臨界值。


    正當他要選擇死亡的時候。


    他走進了女孩原本的病房,在病床上看到了一張紙條。


    那是遺言。


    女孩知道自己已經堅持不下去了,她的身體每日都痛苦到了極致。


    遺言中,女孩的文字細膩俏皮,她唯一的希望是達摩羅好好活下去,很簡單,稀疏平常。


    但對於達摩羅來說,卻是第二次解脫。


    並不是枷鎖的解脫,他解脫的是自己的執念。


    永恒民主時期的人最向往的是什麽?


    情感的解放。


    而達摩羅不知道什麽叫做情感,他去追求,和其他人建立情感,但那卻是輕飄飄的紙張。


    真正的情感如此沉重,如此振聾發聵。


    在這之後他的心沉浸下來,不再癲狂,而是小心翼翼的在主神空間中活著。


    這不是他最後一次解脫。


    還有很多次,很多的事情。


    每一件事情都能成為一個故事,有這種精彩。


    這些東西組成了如今的達摩羅。


    當達摩羅的情緒被無數意識填充到達高峰之後,他回想起自己一次次的解脫。


    這些解脫讓他逐漸沉寂下來。


    被放大的情緒依舊存在。


    他隻是找到了其中的平衡,並將冷靜當做了自己的主旋律。


    【恭喜你,士兵達摩羅,你成功了】


    主機的歡呼沒有讓達摩羅內心起半分波瀾。


    “我需要繼續,我能感覺到,還不夠。”


    “甚至我的情感太過統一了,我依舊還是我自己,我的意識得到了增強,但增強的幅度並不高,我需要那些士兵,他們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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