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樂雖然懵懂，卻也知道眼前這幢高樓對於自己爸爸來說是有怎樣的意義，小家夥有擔心自己爸爸，不自覺的就拉緊了自己爸爸的手。 “曉樂，爸爸就是來看一眼，沒事的，不用擔心。” 從曉樂拉著自己的那小手指，黎辰就感覺到了曉樂在擔心自己，一邊欣慰的摸了摸曉樂的小腦袋，一邊則繼續站著看著眼前這幢曾經在他統禦下的黎氏大樓！ 黎氏大樓還是那樣的忙碌而又輝煌，雖然少了曾經的主人，但在外麵卻一點也看不出跡象，仿佛一切如常。 黎辰不過也是因為心裏還有些放不下就想來看看，眼見著眼前黎氏一點也沒什麽不同尋常的，他也覺得沒趣，何況他也已經放下了，如果被以前認識的人看到反而沒意思。 這麽想著，黎辰就又打算帶曉樂離開了，才走了沒幾步，背後卻突然傳來一陣的吵鬧聲，裏麵夾雜的一個女聲格外的讓他熟悉。 “這些都是總裁的東西，我看你們誰敢扔！” “鬱小姐，您別為難我們了，您來來回回都吵了好幾次了，總裁已經下令不準您再進入了。” “我呸，他算什麽總裁，不過是唐家的一條哈巴狗，虧他還是姓黎呢，呸！” 聽到背後這一聲聲爭吵的黎辰走不動了，拉著曉樂的手也不自覺的顫抖起來，黎辰想轉身，又不敢；想走，卻又不舍…… “爸爸，是鬱儷阿姨！” 相對於黎辰此刻的躊躇，曉樂倒是無拘無束，也認識這聲音的他一下回過頭來看著背後正站在黎氏大門和一群保全們爭吵著什麽的鬱儷。 如果不是此刻黎辰拉著他，小家夥怕早已跑到鬱儷身邊去了。 “鬱小姐……” 那群保全們似乎很為難，又都跟鬱儷認識，也不好多為難，可他們也是聽命行事。 “你們別攔著我，有本事讓那個混蛋出來給我罵，憑什麽他一來就把總裁的東西全扔了，他算什麽東西，竟然也敢做黎氏的總裁！” 鬱儷顯然是氣憤極了，完全不顧平時的修養，幾乎就想衝進去對著那代替了黎辰的新任黎氏總裁開罵，可她一個女人又無力能衝破這麽多保全的阻攔。 “憑我現在就是黎氏的總裁！” 正當那些保全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橫空插了進來，隨即一個穿的西裝革履的年約比黎辰要小幾歲，但卻瘦弱的有些不健康的男子出現在了鬱儷麵前。 “黎凡！你！” 鬱儷看到突然出現的男人就像看到仇人，一下被激的有些說不上話來。 “鬱儷，我不過是看你在黎氏幹過幾年，給你點麵子，這些東西你想要就拿去，不要的話我就馬上讓人全部扔了，以後你再敢來黎氏吵吵鬧鬧，我就對你不客氣！” 那瘦弱的男子撂下一堆狠話就轉身離去，隨口吩咐那些保全下次不準再對鬱儷留情，隻留下滿地一堆的零碎品紙張什麽的，一陣風吹來還飄散開來，紛紛楊楊的讓人十足的不忍心。 被留在原地的鬱儷緩緩地捏緊了拳頭，卻什麽也沒有說，臉上隻剩下一種悲愴的令人窒息的痛楚。 “總裁……” 默默念著這個一直支撐著自己不倒下的名字，鬱儷緩緩蹲了下來，將眼前散落的東西一蹼一點的撿了起來。 “總裁，我會等你……” 隔得太遠，黎辰聽不見鬱儷口中念著的是什麽，可眼前這發生的一切卻讓黎辰再也站不住了。 “……曉樂，我們回家吧……” 卷四 你儂我儂 第二十九章 空留餘恨 已經沒有任何其他的心情再留戀與此地了，黎辰無法用此刻的姿態去麵對全心全意等待自己，相信自己的鬱儷，他不能再讓這些深愛自己的人傷心，他更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讓他們去代替自己品嚐痛苦…… 黎辰最後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蹲在地上將那些散亂的東西一件一件撿回來的鬱儷……心，很痛…… 帶著曉樂不知道怎麽離開了黎氏大樓，黎辰簡直不知道自己哪裏還有力氣可以走路，可當他差不多恢複神誌的時候，他和曉樂已輕重新回到了剛才下車的那個站點。 原本黎辰計劃，是還想再去看看自己的家的，他想知道蔣嫂一個人怎樣了，可此刻他已經沒有勇氣了，鬱儷都尚且如此，蔣嫂更是可想而知了…… “爸爸，不要難過……” 曉樂乖巧的跟著黎辰身邊，見自己爸爸神情黯然，小家夥當然要來安慰安慰黎辰，雖然他也有些難過。 黎辰聽到曉樂的聲音，低下頭看著這個總是這麽惹人憐惜的孩子，心裏的陰雲不自覺的又被驅散了些。 “曉樂，爸爸不難過，爸爸隻是有些覺得對不起鬱儷阿姨她們……” 黎辰不自覺的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他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無牽無掛，在離開這裏的三個多月裏，他幾乎完全沒想過鬱儷和蔣嫂她們是怎麽想的，決定了舍棄一切隻和唐笑在一起的時候，他又完全沒考慮過鬱儷和蔣嫂會如何自處…… 他真的對不起他們啊。 曉樂自然也想念鬱儷和蔣嫂她們，到底在黎辰離開他的三個月裏，鬱儷和蔣嫂可是依然全心全意的照顧著他，小家夥聽到自己爸爸現在這麽說，忍不住的也有些難過起來。 可黎辰是已經無法回頭，曉樂則是無法離開自己爸爸和爹地，兩個人都無法去選擇兩全其美。 天色還是那麽明亮，可黎辰和曉樂此刻卻都沒有了來時心中的那份色彩…… “曉樂，今天爸爸帶你來這裏，你回去不要告訴爹地知道嗎？” 忍不住再度叮囑了一聲，黎辰不想再節外生枝了，更不想唐笑知道了這些事也平添難過與自責。 曉樂點點頭，兩人無處可去，隻能是在原地等待公交車回去。 等了約十幾分鍾，公交車遠遠的又晃悠悠的過來了，黎辰準備好零錢，然後牽著曉樂的手準備上車。 車子緩緩的停下，然後又緩緩打開車門，還好這是通往市郊的公交車，所以一般乘的人不多，黎辰牽著曉樂的手登上了這以後他可能會經常乘坐的交通工具。 等黎辰他們上了車坐下，公交車又晃悠悠的開走了，背後留下了一溜煙黑色的尾氣，好像那散不盡的悲愁一般…… 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色又逐漸的遠離自己，黎辰沒有再回頭，因為他知道自己再回頭也來不及了，不隻是平添傷感，更是對唐笑和曉樂也不好，一切隻是能往前看了…… 公交車晃晃悠悠的把黎辰和曉樂又送回了藍藍小區，回到家差不多是午飯時間，黎辰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唐笑也沒回來，他也懶得動，就給曉樂買了個麵包充饑，想著等唐笑回來再一起吃。 可沒想到在屋裏等到了下午，唐笑也沒回來，還好黎辰有先見之明的給曉樂買了麵包，否則一定餓壞了曉樂。 黎辰因為心情的原因沒什麽胃口，這樣幹坐著等也沒勁，突然想起來衛生間裏還留著昨晚換下來的髒衣服，倒是現在正好有時間可以去洗了。 “曉樂，爸爸去洗衣服，你要幫忙還是去睡午覺？” 黎辰一邊挽起袖子，一邊翻出了昨天買的洗衣液，雖然這是他第一次洗衣服，可好歹以前他也見過蔣嫂怎麽洗…… 蔣嫂？黎辰心裏一咯噔，連忙阻止自己再想下去，生怕又勾起一些不開心的事。而一旁的曉樂自然不可能不幫忙，小家夥忙著跳下椅子跟自己爸爸一起去洗衣服。 洗衣服自然也就在衛生間洗了，搬來了屋子裏本來就有的洗衣盆，黎辰把衣服先分了類，淺顏色的歸淺顏色，內外衣歸內外衣，倒也井井有條的。 不過當黎辰發覺自己手裏捏著的是唐笑的貼身內衣褲後……這臉上還是不自覺的紅了一下，雖然他早和這內衣褲的主人都親密接觸過了，可這會不知怎麽竟比和唐笑在床上……還要令人害羞。 連忙把那四角的東西扔到了洗衣盆裏，黎辰欲蓋彌彰的倒下去不少的洗衣液，然後放了水，泡沫一起來就淹沒了那讓他害羞的東西。 而從頭到尾的，曉樂都不知道自己爸爸幹了什麽，更不知道自己爸爸臉上為什麽有些暗紅…… 還好現在已經是快七月天，天氣熱，穿的衣服也簡單，洗起來倒很輕鬆，黎辰記得蔣嫂在家裏時都是把不能機洗的東西用手搓的，此刻他也就學著用手搓了搓，雖然看不出什麽髒，卻也算洗過了。 曉樂陪在自己爸爸身邊拿了張小椅子坐著，倒正好就著那洗衣盆，一會用力的槎兩下，一會又用小手去拍兩下，不像洗衣服，倒像在玩。 “曉樂，輕一點，水都濺到爸爸臉上了。” 隨著曉樂的一陣拍打，洗衣盆裏的水不可避免的濺到了黎辰臉上，此刻心情已經恢複不少的黎辰當然沒有去責怪曉樂，隻是教導著他。 曉樂看到爸爸正在擦臉，摸了摸自己小臉才發現，原來自己臉上也有好些小泡沫，難怪癢癢的，小家夥不覺得做了壞事，反而覺得好玩。 “不要淘氣，乖乖洗，如果洗不動曉樂就用腳幫爸爸踩吧。” 知道曉樂的力氣小，也幫不上什麽忙，黎辰隻是見曉樂不肯睡午覺，怕他一個人淘氣才讓他跟著自己，現在既然曉樂想幫忙，那還不如好好幹。 曉樂聽到自己爸爸的話馬上就像得了軍令，小鞋子一脫，扶著自己爸爸的手臂，兩隻小腳丫就往洗衣盆裏踩。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兩隻白白的小腳丫在白花花的泡沫裏上上下下的跳躍著，小家夥比剛才更歡快了。 黎辰見曉樂這麽開心，也就隨他去，本來也是難得的。 沒想到兩父子在衛生間裏洗衣服就又花了一下午，倒不是洗衣服了，倒是難得的父子親情了。 唐笑差不多是快四點回來的，此時日頭已輕沒有下午那麽烈了，天氣雖然有些悶，到底沒那麽灼熱了。 唐笑從藍藍小區門口進來，正打著水回來的小區保安奇怪地看了他幾眼，估計在回憶自己以前是否見過這個人，但他想起來時，唐笑已經走回楊奶奶那幢小樓了。 “小唐回來了啊。” 從別人家嘮完嗑回來的楊奶奶正好撞上回來的唐笑，理所當然的過來打聲招呼。 “是啊，楊奶奶，回來了。” 唐笑今天出去時沒見楊奶奶，此刻回來倒遇到了，不免停住了腳步，順便也想起了早上楊奶奶熱心送來的那些包子。 “早上謝謝您送來的包子了，很好吃。” 客氣的道謝，到底是吃人嘴短啊，就算是唐笑也有點不好意思，何況他們到底跟楊奶奶不熟。 “哎呀，哪的話啊，我聽小黎說你今天去找工作了啊，怎麽樣啊，有沒有眉目啊？” 楊奶奶哪想自己那麽幾個包子倒換來了黎辰和唐笑今天一謝再謝的，她不過是一時順便幫著買了而已，現在見唐笑回來，楊奶奶估計著唐笑今天確實是在外麵找了一天工作了，於是也就順嘴問問。 “還、還好……” 唐笑言辭有些閃爍，顯然並不是他所說的那麽順利，估計有些什麽事不能跟楊奶奶說。 “哎，年輕人，慢慢來，找工作啊不能急，沒事的，楊奶奶替你留心著呢。” 見唐笑說的猶豫，楊奶奶以為是唐笑沒找到工作怕自己笑他，連忙就安慰道，一邊卻馬上想到了件天上掉下來的好事。 “哎，對了，剛才啊我去那邊買菜，聽到那超市的老板說他原來那個小姑娘回家結婚去了，正要找個幫忙的，要不你去試試？” 楊奶奶這可是完全好心好意幫著唐笑著想了，一時倒忘了唐笑願不願意去。 唐笑這還真是第一次有人給他介紹工作，更是第一次有人給他介紹去超市打工，這經驗還真新鮮，不過唐笑卻要考慮下。 “這件事……讓我跟辰商量下吧。” 不好意思馬上推拒，唐笑也沒可能一下去超市打工，隻能先糖塞下。 “小兩口的凡事有商有量的好，好好，你們去商量商量，回來再告訴我，我再去跟那超市老板說，準成。” 楊奶奶卻不知道唐笑心裏想的，隻是依然那麽熱情的說著，倒是唐笑已經快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那楊奶奶我就先上去了，下次我和辰再來。” “好好。” 揮了揮手，唐笑三步並兩步上了樓梯，沒一會就消失在了楊奶奶的視線裏，此時樓上的黎辰和曉樂正把洗好衣服搬出來晾曬…… 卷四 你儂我儂 第三十章 舍棄過去 唐笑從來沒想過這世上會有如此讓他怦然心動的場景，一高一矮的兩個人麵對著夕陽在支起的晾衣繩上掛著衣服，高的人掛，矮的小家夥遞，一時間竟然讓他有流淚的衝動。 站在原地癡癡地看著，唐笑生怕自己一個動作，一點聲音都破壞了眼前這和諧的一幕，心裏終於明白什麽叫真正的回家…… 回家就是家裏有一個你時時刻刻牽掛著的人在等候自己，即使回來時隻是看到背影，卻也心滿意足了。 唐笑站在原地一直沒動，等黎辰和曉樂晾完了衣服轉身，才發現了站在背後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