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冥抬頭,看清那人的身影,不由又氣又急:「師兄,你怎麽來了!」  柳逸舟道:「別說了,快點搬。」  「不行,你回去!」柳冥抓住他的手,往屋裏推。柳逸舟的身體這一年來好不容易略有起色,怎能禁得起這場大雨?萬一受寒了怎麽辦?  奈何在武力方麵,柳冥實在不是柳逸舟的對手。靈隱穀中的眾人,按照各自的職責分為紅、黃、黑、白四羽。紅羽主事,黃羽司財,黑羽司暗,白羽司醫。摩耶人善醫,醫術冠絕天下,白羽便是司醫之人。而紅羽主持穀內事務,黃羽掌管生財之道,黑羽則是……殺手。  柳逸舟雖然大病過一場,但作為穀中最出色的黑羽之一,仍然可以輕鬆地將身為白羽的柳冥擋開。  柳冥無論怎麽勸說,柳逸舟隻是悶頭搬著藥材,柳冥無奈,隻好跟著他跑了無數趟,終於把所有的藥材都弄回了屋裏。  「師兄,你趕緊把衣服脫了,擦擦身子,去師父的床上躺會兒。我把藥材整理好就來。」  柳冥將一方幹淨的布巾遞給柳逸舟,便趕緊清點起藥材的類別和浸濕情況,因為有些藥材一旦沾了水會改變藥效,甚至完全失去功效,必須盡快處理。  他動作利落,熟悉藥材,不過片刻便把東西都整理好了。此時他才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寒意,又想起師兄,抬頭一看,卻見柳逸舟拿著那布巾動也未動,呆呆地站在門口望著外麵的大雨。  柳冥看著他臉上的神色,心中暗叫不好:師兄大概又要犯病了!  雖然柳逸舟這半年多來已漸漸清醒,並恢複一些記憶,但不知為何,一到下雨的天氣他的病情就會加重,神誌變得胡塗,舉止也有些呆滯癡傻。  柳冥把柳逸舟拉進裏屋,動作熟練地幫他脫下濕衣,按到床上,取過薄被裹住。一邊幫他擦頭,一邊忍不住嘮叨:  「師兄,這麽大的雨你幹麽跑過來?來也不知道打把傘。瞧,淋得這麽濕,生病了怎麽辦?本來你的病就沒全好,內力也不如從前,剛才在門口站了那麽半天,怎麽也不運功祛寒啊?身上冷得跟冰塊似的。現在還是初夏,天氣變化快,不多注意怎麽行。」  他不停地說話,想分散師兄的注意力,喚回他的神智。  柳逸舟呆滯的眼神果然漸漸回溫,忽然望著他說了一句:「……小孩子。」  「嗯?」  柳逸舟漆黑的雙眸蘊出淺淺的笑意,道:「冥兒對我,好像小孩子。」  「哪、哪有……」柳冥漲紅了臉,不明白他這次怎麽恢複的這麽快,還說出這種話,不由有些窘迫。  柳逸舟指了指他:「你自己也淋得這麽濕,不注意怎麽行?」  柳冥這才想起自己的衣服還都濕漉漉地貼在身上,難受極了。  柳逸舟主動拿過他手裏的布巾,道:「快把衣服脫了,我幫你擦擦。」  柳冥忙道:「不用了,我自己來。」  柳逸舟身子往床裏挪了挪,掀開被角道:「上來暖一暖。」  柳冥臉上一紅,道:「不、不用了,我沒關係的。」  藥廬裏沒有準備換洗的幹燥衣物,這間小屋本來也是放雜物的。以前柳冥和師父常常要整夜守在這裏看著丹爐煉藥,因此隻有一張值夜的小床。  此時他們二人衣服盡濕,隻能脫下晾幹,而床隻有一張,上麵的被褥也隻有一套。  柳逸舟蹙起了俊美的長眉,擔憂地望著柳冥,輕聲道:「冥兒,會冷的。」  柳冥心中一跳,不忍讓他失望,隻好背過身子,匆匆解開衣物。待碰到褻褲時,又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見柳逸舟正靠在床裏望著他,嘴角帶了一絲促狹的笑意。  柳冥麵上一紅,覺得師兄一定是在笑話他。男孩子這麽婆媽做什麽!小時候又不是沒在師兄麵前脫光光過。何況剛才師兄的衣服還是他給他脫下來的呢!  柳冥這樣一想,便一咬牙,將最後一件褻褲脫掉,赤裸裸地跳上床。  柳逸舟用被子將柳冥整個人嚴嚴實實地卷住,一起躺在床上。他現在雖然消瘦了不少,但身體依然堅韌、寬厚。  柳冥臉上閃過一絲陶醉,安靜地窩在柳逸舟的懷裏,心跳如擂。他喜歡與師兄這種肌膚相貼的感覺。外麵雨聲劈裏啪啦響個不停,藥蘆裏卻溫暖安靜得彷佛世上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陶醉了一會兒,忽然發現柳逸舟的視線越過了他,望著窗外,神情遙遠。  柳冥暗中皺了皺眉。他不喜歡師兄那種神情,明明離自己這麽近,卻又好像遠得無法觸摸。  「師兄,為什麽來藥廬?」他輕輕開口。  柳逸舟回過神來,低頭摸了摸他的長發,道:「擔心你。」  「真的?」柳冥笑了起來,眉眼彎彎。  柳逸舟也笑了,笑容裏有一絲寵溺,彷佛柳冥還是那個懵懂無知、抓著他的衣角寸步不離的黏人小孩。  「傻孩子,衣服濕了也不知道換。」  「我不是小孩了。」柳冥動了動,胸口的肌膚無意中與柳逸舟的相貼。他覺得有些熱,還有些小小的不安,身體似乎有些異樣,小心翼翼地向外挪了挪。  柳逸舟伸手攬住他:「冥兒,你要掉下去了。」  床有點小,平時一個人守夜時不覺得,此時兩個大男人擠在上麵,就顯得逼仄了。  柳冥側了側身子,與柳逸舟麵對麵躺著,緊張得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在什麽地方。隔著薄薄的空氣,柳冥幾乎能夠感受到師兄呼出來的氣息,彼此的肌膚更是不時地互相碰觸。  「雨好大啊……」柳逸舟喃喃低語,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柳冥的異樣,視線迷離,神情漸漸又變得空茫。  柳冥看著柳逸舟,見他濕漉漉的頭發貼在頸邊,散落著,不是平日那般整齊模樣。一滴沒有擦幹的水珠沿著他的耳郭,蜿蜒著緩緩經過頸邊的血管,滑到喉結下的鎖骨中,然後,在那裏停留了下來,顫動著,遲遲不肯再移動。  柳冥著了魔一般,緊緊盯著那滴水珠,渾身發熱,口幹舌燥。然後,他的大腦忽然一麻,什麽也沒想,湊上前去,輕輕舔舐……  柳逸舟渾身一震,似乎有些驚住了,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柳冥趁機摟住他的蜂腰,唇舌緩緩移動,含住了他胸前的紅色茱萸。  「呃……」柳逸舟閉了閉眼,發出一聲輕哼。  柳冥回過神來,心裏一驚,萬沒想到自己竟會做出如此大膽的事,不由一時嚇住,不敢去看師兄現在的臉色。  誰知柳逸舟神智本已出了毛病,此時暴雨之中竟又漸漸胡塗起來,不僅沒有斥責柳冥,反而閉著眼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好癢……」聲音似喃非喃,低沉慵懶,對柳冥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柳冥抬頭去看,見師兄神色空茫,這才明白他的神誌一直胡塗著,不由心中劇痛。  他恨那個讓師兄變成這樣的人,恨自己沒有能力讓師兄完全康複。同時,他也恨師兄沉淪在自己無望的世界裏遲遲不願清醒,恨他現在這種失去了靈魂的模樣……  柳冥突然覺得忍無可忍,欺上身去,用力吻上師兄的雙唇。  「唔……」柳逸舟猝不及防,哼了一聲,卻並沒有阻止柳冥的舉動。  柳冥趁勢翻身,輕輕將柳逸舟壓在了身下,同時雙唇更是生疏而懵懂地侵占著柳逸舟的唇舌。  柳冥其實沒有經驗。他隻是在很小的時候躲在鑄劍閣後的大樹下,偷偷看師父與端木師伯摟抱在一起,彼此用嘴撕咬。當時他還以為是端木師伯在欺負師父,但二師兄悄悄把他拉走,告訴他那叫吻,隻有對喜歡的人才會做。  柳冥當時似懂非懂,心裏想著等師兄辦完事後回來,自己要吻他。後來他果然做到了。柳逸舟出穀辦事回來後,他真的撲上去,對著他的嘴咬了好大一口。  柳逸舟當時被他咬得嘴角流血,滿臉錯愕。二師兄則在旁捧腹狂笑,師父微微發窘。  那幅畫麵如今曆曆在目。  那次之後,柳冥被師父狠狠教育了一番,再也沒有對柳逸舟做過這種事。不過現在,他終於真正的,如願以償了。  接吻也許真是男人的本能。並沒有人真正教過他,但此時柳冥無師自通。  他用舌尖挑開柳逸舟的雙唇,用唇瓣與他廝磨,然後小心翼翼地探了進去。  柳逸舟隻是微微抗拒了一下,隨即便乖順地張開了自己的唇,輕輕響應他的吻。  柳冥受到鼓勵,更加不能自製。「師兄,師兄……」他緊緊抱住柳逸舟,下身與他相互摩擦,帶來難以言喻的快感。他終於忍不住,把手輕輕伸了下去,握住柳逸舟的分身,小心反複地揉搓著。  柳逸舟嘴裏發出細碎的呻吟聲,雙眸半眯,神色迷離。  「師兄,我喜歡你,你是我的……」  柳冥一邊吻著師兄的身體,一邊喃喃地念叨,心裏卻有些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身體在急切地叫囂著自己的不滿足,可是沒有經驗的他,隻會反複用下身在師兄大腿根部來回摩擦。  「師兄,我好難受……好難受……」欲望漲得他要發狂。柳冥無措地抱緊柳逸舟,急促地喘息。  柳逸舟的眼神中似乎閃過一道輕芒。他忽然低下頭,溫柔憐惜地望著柳冥,道:「冥兒,別怕……」  他主動分開雙腿,拉著柳冥的手,摸索到自己股間那神秘的幽穴。  柳冥輕抽口氣,豁然開朗。接下來的一切,那麽順其自然,順理成章。  他用手指生澀地擴展開小小的媚穴,將自己的分身小心翼翼地推擠進去。當柳逸舟那炙熱緊致的肉壁緊緊包裹住他時,忽然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天地一刹那,化成極致的白芒,那是幸福的巔峰。  窗外的雨還在劈裏啪啦地落著,藥廬裏的藥材還沒有完全歸置好,濕漉漉的衣服被隨意丟在地上,也沒有晾起來,晚飯……  這些他們都忘記了。柳冥的世界裏,隻剩下一個人。  當高潮來臨時,他喘息地輕輕呐喊了一句:「逸,我再給你一個孩子,好不好?」  「喂!起來了!」  柳冥睡得昏昏沉沉,突然一聲冷喝在耳邊響起,將他從睡夢中驚醒。  柳冥張開雙眼,隻見紫綃正麵無表情地站在他的床前。  柳冥迷糊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身居何處。他有些吃力地坐起身,腰腹的傷勢讓他行動怠緩。  紫綃指著身後一個十三四歲模樣的小男孩,對他道:「昨天忘了給你指派個小廝。他叫如墨,以後由他來伺候你。待會兒收拾妥了,到秋荷園去用早餐,順便和大家見個麵。」  紫綃冷冷地說完,不等柳冥發問,便轉身走了。  那個叫如墨的男孩捧著一套幹淨的衣物,放在柳冥麵前,恭恭敬敬地道:「十三公子,請您更衣。」  「十三公子?」柳冥有些詫異。  「是。您在服侍教主的公子中排行十三。」  明白了,原來是男寵編號啊。  柳冥看著那身衣服,皺了皺眉道:「我從不穿白衣。」  「可是……」如墨遲疑道:「主上的公子,都是要穿白衣的。」  柳冥想起剛才紫綃的衣著,問道:「紫護衛也穿白衣,他也是教主的公子嗎?」  「當然不是。」如墨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紫護衛是教主的四大護法之一,愛穿什麽就穿什麽,沒有限製的。」  原來紫綃真是神冥教紫、紅、藍、橙的四大護法之一。柳冥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不免驚異於他的年輕。  不過柳冥並沒有在衣物上妥協。他穿回了自己的衣物,淺綠色的長衫沾滿血跡,斑斑點點,猶如翠竹紅斑,淒目凜風。  如墨張張嘴,還是咽了回去。  柳冥隨意地道:「待會兒要去秋荷園裏見什麽人?」  「是、是公子們。」  又明白了。原來是神冥教主圈養男寵的園子。  柳冥心裏不屑地撇撇嘴,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  他在如墨的服侍下梳洗完畢,見他握著自己一大把又長又厚的頭發無從下手,便淡淡道:「找根帶子綁上就好,趕緊走吧,別讓園子裏的人久等了。」  「是。」  柳冥隨著如墨出了院落,幾經回轉。他對沿途風景沒有興趣,卻留心記下路徑。  半山上一片燦若霞錦的豔紅桃花,迎風怒放,恣意燃燒。那瑰麗的風景,引起柳冥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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