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呀……”


    公孫騏期驚魂未定,突然感覺站立不穩,低頭一看,除了全身被寧二娃紮出好幾個血窟窿,不住地往外冒血之外。


    他發現自己的右腿,從膝蓋以下直到腳趾頭,全部被寧二娃將肉剔了個幹淨,血水淋漓之間,露著森森白骨。


    公孫騏期慘嚎一聲,一頭栽倒。


    一眾勳貴亂哄哄地抬著公孫騏期去找太醫,趁此當間,南四與易十七躥房越脊,飛簷走壁,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老商濟帶領左廣四義,匆匆趕到潔渚頭,也就是楚國中垃圾、糞便、泔水等集散處,在此經過收集整理,統一由水門運輸出去。


    蒼堂今夜值守潔渚頭,負責運輸的水門儲大也早早沿宮中水路趕到,船上早已裝好了一堆垃圾和穢物,散發著陣陣惡臭。


    眼見眾人到秋,商濟與儲大,一言不發,立即上前接應,將熟睡中的王子螭裝入一個錦盒,慢慢地塞入船艙隱密之處。


    孫酣對苗冥、白幕與鬥孟雄說道:“苗兄,白兄,小鬥子,請速速上船離開。”


    苗冥急了:“老孫,意欲何為?”


    孫酣道:“弟後半夜逢值,若不速歸,容易起疑。弟稍後率領本卒軍士,巡弋水門,也方便諸位出宮。”


    苗、白、鬥三人哪裏肯依,一把抓住孫酣:“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孫酣誠懇地道:“苗兄、白兄,已經在宮門前露了相,肯定不能久呆。小鬥子大父赴死,再留宮中也有危險。三位且速歸令尹,弟留在此,以為暗應。”


    苗、白、鬥三人無可奈何,隻好與孫酣灑淚而別,孫酣將三人安頓好,然後與老商濟像沒事人一樣,悄悄離去。


    孫酣迅速找到自己麾下的軍卒,專門繞向水門方向進行巡邏。


    儲大的搖著船走向水門,果然被水門軍卒攔下。軍卒舉著火把,捏著鼻子,罵罵咧咧地進行檢查。


    長矛一下一下地向著船上亂紮,將儲大嚇得心驚肉跳,嘴角不住抽搐。


    孫酣正率領巡邏隊經過,看到了這一幕,嚇得差點叫出聲來。


    他快步上前,大聲喝問:“何事喧嘩?”


    水門守卒見是孫酣是卒長的衣著,立即點頭哈腰地報告:“例行檢查,例行檢查。”


    孫酣捏著鼻子道:“如此汙穢之物,速去速去!”


    守卒也被船上的氣味嗆得呼吸不暢,見孫酣有令,立即做個順水人情:“滾滾滾!”


    水門洞開,儲大心中長舒了一口氣,立即搖著小船,晃晃悠悠地出了楚宮。


    陽城君等人將“吳起”的屍體拖到了宮門廣場,安頓好了五馬分屍之刑,他準備在日出之後,將國賊吳起明正典刑。


    “噔噔噔”兩名華服勳貴子弟慌裏慌張地跑將出來:“陽城君,大事不好!”


    “魯陽公在前往冷宮途中遇襲,身負重傷,不省人事!”


    “什麽!”陽城君聽了火冒三丈,在戒備森嚴的楚宮之中,竟然發生這樣的事件,令其非常震驚。


    而且魯陽公不是普通的勳貴,這位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拚過命的宿將。若論打仗,陽城君也自愧不是公孫騏期的對手。


    “闕氏與那個野種呢?”


    “屬下等進入冷宮,闕王母已經倒地,像是已死;王子螭……疑似被人救走,下落不明。”


    陽城君怒不可遏,抬腿就將報信人踢了個大馬趴:“沒用的東西!”


    陽城君立即帶人直撲後宮,親自查看了繡房、冷宮門口戰場,以及冷宮。


    在繡房現場,秋嬤嬤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傷,隻是半個頭顱被砸入了脖腔之中,隻露出兩隻驚恐的大眼睛,死死地瞪著陽城君。


    門板之下的兩名勳貴子弟,頭被壓扁、胸腹爆裂,腸子器官流了一地。可見對手力道之猛。


    陽城君情知不妙,王子螭肯定是被人救走了。


    匆匆趕來的左廣將軍向陽城君行禮,陽城君如今大權在握,一臉高冷:“速速緊閉宮門,嚴查今夜出宮之人。”


    “諾!”


    在通往冷宮的路上,鮮血噴濺拋灑了一路,橫七豎八倒著被開膛破肚、斷手斷腳的楚軍。


    闕絲雨靜靜地躺在冷宮的草席之上,好像安睡了一般,陽城君不顧禮儀,親自將手指放到了闕絲雨的鼻下,試探算息。


    良久之後,他才緩緩地抬起手指,驚悸地四下張望著。


    陽城君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神秘的盯著自己,但又說不出來是為什麽。


    “給闕王母更衣,入殮!”


    聶政飛鴿到日,郢都的墨家組織就與南四等吳起的心腹取得了聯係,王子螭出宮之後,連夜就被墨俠們轉移出城。


    而苗冥、白幕、鬥孟雄,則趁著黎明開城之機,順利逃出郢都。船夫儲大也一頭擠入茫茫人海之中,從此消失了蹤跡。


    日上三竿,楚國的大小官員、郢都百姓齊聚宮門前廣場。“吳起”滿身箭矢的屍體被用繩索死死地綁住,好像怕他複活了一般。


    鬥棟礫當時是麵朝下撲向楚王的,是故麵部未受到箭傷,血汙之中,可以清晰辨別,是令尹吳起的麵容。尤其是人死之後,容顏多少有些改變,所以在場之人都把他當成了真的吳起。


    王子良夫、司馬子布、左尹昭亭三人冷冷地站在前排,望著死相猙獰的“吳起”,心緒複雜,五味雜陳。


    王子良夫是楚悼王的次子,能兼文武,也是楚悼王在世時最喜歡的兒子。甚至有過幾次廢長立幼的打算,但鑒於楚國曆史上因為廢長立幼而引發的宮廷政變,楚悼王才作罷。


    王子良夫醉心兵法,曾向吳起請教排兵布陣之法,故而與吳起私交不錯。今日吳起命殞當場,死相淒慘,熊良夫心有戚戚。


    司馬子布、左尹昭亭,曾與吳起在陳蔡之戰有過合作,那次大戰,打得魏、齊、韓、宋四國聯軍大敗虧輸,打得魏國相國公叔痤割須棄袍,是吳起擔任楚國令尹後的立威之戰。


    司馬子布、左尹昭亭三人,與吳起私交不錯,對吳起的用兵敬佩有加。但其立場仍然是貴族立場,對吳起改革,尤其是吳起鐵血無情鎮壓老貴族的手法,心有不滿,但態度平和。


    今日見到一代兵家大佬命喪當場,對楚王熊臧的雷霆手段,以及勳貴之家的瘋狂報複,也是心有餘悸。


    陽城君在台上,聲嘶力竭地宣讀了吳起的十大罪狀,然後下令行刑。


    五匹健壯的良馬嘶鳴著,分別站在屍體的不同方位,長長的繩索分別套在“吳起”的頭部、四肢之上。


    一聲響亮的皮鞭,馬匹開始向不同的方向用力拉扯。行刑的馬夫非常懂得其中力道的使用,四肢方向的馬匹均衡用力,隨後頭部方向的馬匹再稍稍發力,隨著一聲呐喊,五匹馬兒完善地完成了對屍體的肢解過程,整個宮前廣場充滿著血腥和恐怖氣息。


    王子良夫眼睛一閉,長歎一聲,轉身拂袖而去,司馬子布,左尹昭亭也是陰沉著臉,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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