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宋硯才緩緩鬆開她,抵著她的額頭輕輕喘氣。


    “我們好好談談。”宋硯抬手輕輕擦了擦她的唇角。


    宋硯想起她先前的冷淡,直到此刻依舊覺得心酸。


    “談什麽?”沈南依問。


    宋硯抬手撫上她的臉,拇指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她的眼角,還有方被他吻得情動時留下的水痕,他不相信她心裏沒有他。


    “談談你的過去,以及我們的將來。”


    沈南依的身體微微一僵,她的過去?難道他是懷疑什麽了嗎?


    宋硯歎了口氣,“有時候,我感覺我一點兒也看不懂你的心思,三年未見,你好像一點都不想念我。我找了你三年,盼了你三年,可你一見麵就說你要去雲遊天下,你這樣,對我真的好不公平……”宋硯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我現在這樣很像個充滿怨氣的小媳婦,可我心裏真的難受……”


    沈南依抬手輕輕環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裏,“那我問你,你是真的願意娶我嗎?”


    宋硯一把捏住她的肩,急道:“怎麽不是真的?!我三年前就說過回來娶你,你為何就是不肯信我!”


    “那你是想娶我,還是想娶‘沈南依’?如果沒有婚約,你還願意娶我嗎?”沈南依仰頭地望著他。


    宋硯道:“這輩子,我就隻認定你了,不管你是誰,無論有無婚約,我都隻想娶你。”


    沈南依嘴角倏地揚起,“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許反悔。”沈南依又把他抱得更緊了一些。


    宋硯不禁失笑,“你是不是過去對我有什麽誤解?為何如此不信任我?”


    沈南依搖搖頭,“沒有,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沈南依微微垂眸,“那我們什麽時候成親?”


    宋硯聽她如此問,莫名覺得心安,笑道:“你既已回來,我今日便去同父親母親講,讓他們早些看好日子,等賑疫回來,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沈南依點點頭,“好。”


    宋硯想了想,道:“南依,我還有些事想問你。”


    沈南依大約猜到他要問什麽了。


    “我聽許昀說,你會功夫?”


    沈南依點點頭。這事,她不可能瞞一輩子。


    “他還說你是江湖中人。”


    沈南依微愣,搖搖頭,“我雖然會些拳腳功夫,但算不上江湖中人,因為我從未參與江湖事。”


    宋硯恍然若有所悟:“原來如此。”轉而又眉開眼笑,湊近問:“那你能飛簷走壁嗎?”


    沈南依猶豫著點點頭,“我會一點輕功,飛簷走壁不是什麽難事。”


    “真的?!”他眼睛裏瑩光閃閃,像極了充滿好奇的孩童。


    宋硯看了看這條巷子,抬手指道:“你能飛到那上麵去嗎?”


    沈南依抬頭望著高牆,微微點頭。


    宋硯道:“我還從未見過人飛簷走壁的本事,要不你飛一個,讓我開開眼界?”


    沈南依雖然不明白他為何對此事如此執著,但還是點點頭道:“那……我試試。”


    宋硯滿眼期待地注視著她。


    沈南依略作醞釀,抬腳便上牆,腳尖在牆壁上輕輕一點,幾下子便穩穩落在了牆頭。她從牆上看向宋硯,他的眼睛在閃光。


    “喂!你站在我家牆頭作甚?!你怎麽上去的?!”牆內忽然有人喊道。


    沈南依往牆裏看了一眼,是個老嫗。


    宋硯一驚,慌忙招手:“南依,快下來快下來!”


    沈南依便輕身一躍。


    她一身白衣,宛若仙女臨凡,從天而降,發絲和裙擺在空中飛舞,飄飄然穩穩落在了宋硯麵前。


    宋硯呆呆地望著她,喃喃道:“你該不會是神仙吧……”


    沈南依搖搖頭,“隻是會些微末的輕功而已,不足掛齒。”


    宋硯笑道:“我第一次見人飛,真是大開眼界!”宋硯拉起她的手,“不過,你這麽厲害,是從哪兒學來的?”


    沈南依頓了一下,道:“是‘師’門裏學的。”隻是,並不是她自願學的,她學努力學好功夫,不過是為了保命。可這些,她不想讓他知道。萬毒穀已經不複存在,有關萬毒穀的一切,都會湮滅在世間的雲海中。他眼裏的沈南依,應該是一個身世清白的世家小姐,而不應該是從那樣一個地方爬出來的女子。


    宋硯這才想起三年前的事,問道:“三年前,那兩個人為何要抓你?你們認識?”


    沈南依眨了眨眼睛,微不可察地滾了一下喉頭,“那兩個是我的大師兄和二師兄,他們抓我回去,是因為‘師父’要我繼承他的衣缽,我不肯,就逃出來了,‘師父’很生氣,就讓他們來把我抓回去。”雖然她從未拜江萬壑為師,可她必須給出一套能讓他相信的說辭。


    宋硯道:“先前你自稱萬醫穀穀主,那你師父……”


    沈南依道:“是前任穀主,不過他已經過世了。”


    “所以他們才那麽著急帶你回去?”


    沈南依點點頭:“嗯。”


    “看來你師父應當非常看重你。”


    沈南依淡淡道:“是,他的確很‘看重’我。”


    “這樣說來,你當初的確是應該回去的,這才三年,他老人家就不在了。況且,他想傳你衣缽,本是好事,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宋硯問。


    沈南依微微垂眸,“我不知該如何與你說。我從小就被送到‘師父’那裏去學‘醫’,還學了一身功夫,這些對你來說應當很難理解。”沈南依一邊說,腦海中一邊閃現曾經在猛獸口中拚命逃生以及被江萬壑喂毒藥的痛苦經曆。


    宋硯道:“你我自幼定親,我從小就身體不好,沈伯父沈伯母把你送去學醫,我十分感念。隻是,沒想到竟會讓你吃那許多苦頭。這些,是我欠你的。”


    沈南依搖頭,“是我自己學的,與你無關,我學這些,隻是因為我喜歡當大夫,治病救人。”


    宋硯道:“你是天生的醫者。”他突然想起一事,“哦,你還不知道吧?沈家也搬來京師了。我料定你知曉這個消息,必然會高興,所以就想趁早告訴你。”


    沈南依一愣,“沈家?”


    “是啊,南舟三年前參加春闈,也考上了,所以就留在了京師。後來,你父親母親也一並搬來了。”


    沈南依臉色微微白了白。


    “你怎麽了?”宋硯見她好像有心事。


    沈南依搖搖頭,“無事,隻是有些疲累。我還要回去同萬醫穀的各位大夫會合,賑疫刻不容緩,你今日回去早些準備,明日一早,我們在城門外等你。”


    宋硯也知道眼下賑疫之事最為要緊,其他的也都隻能等災情結束之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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