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當歸雖然有些不要意思,但是心裏麵還是覺得有些悶悶的心情低落,他自己知道對於楚河與澹台無竹的親近覺得不太舒服了,縱然大度如他,卻也會產生這樣的困擾,他開始明白了為什麽歡喜一人,會改變一個人了,他此刻不也正是這般嗎? 瞧著傅當歸不理自己,也不在意自己的眼神,楚河嘴角勾起一絲笑,滿眼歉意的瞧著傅當歸開口道:“呆子,我有件事對不住你。” 呆子……楚河忽然之間叫了自己的這個稱呼,傅當歸思索片刻,臉上露出幾分勉強的笑意,開口道:“什麽事情啊?” 楚河一臉歉意的從衣袖裏麵拿出了那玉折扇,之間那玉折扇上麵完好無損,那下麵的扇墜子上的玉碎裂了黑珍珠也不見了蹤影,隻剩下一個空落落的繩子,“呐!真是不好意思,方才打鬥的時候,我們二人不小心將這個東西給……對不起!” 他早就想要將這個東西毀掉了,白清風送給傅當歸的東西,他看著就覺得膈應,但是有礙於傅當歸與白清風之間還保持著朋友的關係,所以不得不想了這種辦法將這個東西毀掉,他還為了讓傅當歸不那麽生氣,提到了這件事是由自己與澹台無竹一同造成的。 楚河打的一手好算盤,設計了這麽久,自然不會讓傅當歸輕易的看透,更何況此刻傅當歸滿心滿眼滿腦子都是楚河與澹台無竹那對視相互欣賞的模樣。 “沒事。”他頗有心思的接過了那玉折扇放入了衣袖之中,低聲道。 他明顯聽出了傅當歸話語之中的沮喪,忙開口問道:“呆子,你怎麽了?似乎是很不開心的樣子?” “沒事,我沒事。”楚河這麽一問了,傅當歸的情緒本就有些繃不住了,此刻差點忍住就說了出來。 楚河抬手拉著傅當歸的手,低聲道,“呆子,你該會是在介意剛剛我與澹台無竹之間吧?” 傅當歸見自己的心思被戳穿,不由的點了點頭,歎息一聲道:“是,我看你們四目交接,相談甚歡的模樣,我心裏麵十分的失落,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 “因為你心裏麵有我的存在了,你還記得你讓我不要多管你和白清風的事情嗎?其實你與白清風相談甚歡的時候,我心中的失落與惆悵甚至比你更甚,所以你明白我為什麽那麽針對白清風了嗎?事實上你與白清風是朋友,我與澹台無竹的相見恨晚的知己,所以不要不高興了。”楚河眸子透著笑意,宛若小孩子天真一般的笑意在他的臉上綻放開來,也唯有在傅當歸的麵前,他才會露出這般的笑意。 傅當歸聽到楚河這般說,心裏麵不知道為什麽就舒服多了,他輕歎一口氣,開口道:“我也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 “你看這個,我把我的玉佩送給你做扇墜子好不好?”楚河抬手將自己腰間的玉佩取了下來,遞給了傅當歸。 傅當歸手有些抖,但是還是接過了楚河遞過來來的玉佩,他臉上終於浮現了笑意,低聲道:“很好看,我很喜歡。” “對了,你們剛剛問話有什麽發現嗎?”楚河見傅當歸總算是高興了一點,便是忙開口轉移了話題。 “李成玉在辭工之前見過一個小孩子,可是那丫頭也不記得那小孩子長什麽樣子了,背影看就是一個小孩子。”傅當歸收起了玉佩,開口道。 楚河輕點頭,卻又搖頭,寒霜侵染的眸子裏麵多了幾分柔情,望著傅當歸開口道,“其一,那個小孩子並非是小孩子。其二,那個小孩子是提其他人傳話的。” “沒錯,我們也是這樣想的,隻是線索到了這裏又回到了李家父子的身上了,看來我們必須想辦法讓李家父子說真話。”許青青杏眸裏麵滿是思索,柳葉眉擰著,那模樣瞧著不覺厭煩,反倒有幾分可愛。 傅當歸一臉高深莫測的瞧著楚河與許青青,開口道:“其實我覺得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他們說真話。” “什麽辦法?”許青青杏眸裏麵都是期許,好奇不已的開口問道。 楚河也有趣的望著傅當歸,他琉璃般清透的眸子裏麵多了幾分調皮,開口道:“既然那李成玉心虛去祭拜曲含香,我們不妨利用這一點,讓他們說出真話來。” “你是說找人扮鬼,去嚇唬李家父子?”楚河輕笑一聲,歡喜的不得了,眉眼彎彎的瞧著傅當歸。 傅當歸應聲道:“那是自然,這個辦法有問題嗎?很好笑嗎?” “我擔心的事情就是,我們在明敵人在暗,李家父子也許也活不了多久了。”楚河眸光銳利猜測道。 許青青杏眸一亮,抬手遮了遮那烈日的光輝,不由的低聲道:“大哥說的也沒錯,李家父子二人貪心之餘,這收斂之心不足,終究會釀成禍事的。” “不論如何現在曲含香的事情,所有的線索節點就隻剩下李家父子二人了,必須從此處入手才行,我想了想,其實青青你和曲含香的身形很像。”傅當歸半眯著眼睛打量著許青青,好半響後開口道。第一百五十八章 橫死街頭 “嗯?傅……子楚大哥,你想讓我去扮女鬼?這倒也行,但是到時候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辦?怎麽才能夠真一點?”許青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形,轉了一個圈,考慮了半響之後,這才開口說道。 “這一點就要讓小楓幫忙了,總之這也算是一個辦法不是嗎?”其實他們沒有接觸到屍體更加沒有接觸到天玄淨,能夠調查到此處已經很不容易了。 三人這般一邊談論一邊走著,此刻前方有些吵鬧,楚河不由的擰了擰眉,眸子抬眼望去,半眯著的眼睛,卻漸漸睜圓了。 “這兩個人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就七竅流血死在這裏了!” “肯定是得罪了江湖中人了唄……好好的賭場都被他們兩個人給帶來晦氣了。” “走吧,走吧,今日不適合賭了,都散了吧,都散了。” 那賭坊老板抬手扶額,極力的挽留客人,“官府的人馬上就到了,很快這裏的屍體就會被帶走,不用這麽快離開的。” “這地方一次死了兩個人,死相這麽詭異,誰敢在你的賭坊裏麵繼續賭啊……哎呀,真是的,我們走!” 楚河耳朵很靈,聽到這些人一來二去的說話聲音,心裏麵竟升起了幾分不安,低聲瞧著那吵鬧人群,道:“我們上前去看看吧。” 傅當歸點頭,隻是三人走到那邊上的身後,才看到那裏裏外外圍了好幾層的人,密不透風的,連他們在看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楚河卻知道了這裏麵是圍的死人。 有兩個賭徒死在賭坊門口了,死相詭異……不知道為何這死的人不是一個,不是三個,非得是兩個,搞得楚河內心十分的不安定。 許青青杏眼機靈一轉,高聲道:“雲巔衙門的人來了,雲巔衙門的人來了,快讓開!” 這一番叫喊之後,果然管用,周圍的人一下就讓開,許青青往邊上躲了躲,楚河護著傅當歸擠到了最前麵去。 隻見烈日當頭之下,兩具屍體躺在地上,七孔流血,死不瞑目……傅當歸定了定是神,瞧著那兩句身體,低聲呢喃道:“李家父子。” 傅當歸剛剛說完這個話,真正的雲巔衙門的人便是來了,三下五除二的帶走了李家父子的屍體,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散去了。 他呆呆的立在原地,右手被他捏成了拳頭,他眸子裏麵也冒起了幾分冷然,不可置信道:“為什麽會這樣,剛剛好有線索了,馬上就斷了。” “看來我可真是個烏鴉嘴,剛說完他們兩個會有禍事,這馬上就應驗了。”楚河瞧著傅當歸的模樣,開口自嘲想要逗傅當歸開心。 傅當歸依舊板著臉,擰眉思考著什麽,似乎是沒有聽見楚河的話一般,繼續往前走著。 “子楚先生,其實線索並沒有斷,反而是接上了,我剛剛隻是看了一眼,便瞧見了他們二人是中了蠱毒而死的,也就是說我們之前猜錯李家父子有問題是對的。”許青青杏眸裏麵滿是擔憂,開口提醒道。 傅當歸隻是埋頭往前走,也不說話,許青青想要上前拉出傅當歸,楚河卻抬手阻止了許青青,提醒道:“小妹,我們讓他靜一靜。” “那我們……就這樣跟著他嗎?”許青青哀歎一聲,眼神擔憂的瞧著埋頭前進的傅當歸。 楚河輕點頭,他知道此刻傅當歸一定十分的不好受,所有的線索都回歸到了圓點,他此刻腦袋裏麵應當是正在想事情,不希望任何人打擾他。 這一點楚河深有體會,想當初戲子案的時候,這家夥可是牢牢的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麵不吃不喝好幾天,可見他思考起問題來,如同是木頭一樣,對邊上的事情是不會有,也不想有任何的感知的,因為他不想要自己受到影響。 由此楚河與許青青隻得是跟在傅當歸的身後,不去打擾他。 “嘻嘻嘻,我一會兒要用這個泥人撞你的泥人!”楚河與許青青跟著傅當歸行走到了一座小巷子裏麵,原本安靜至極的小道上,忽而聽到了一聲小孩子的聲響。 他們三人繼續往前走,原來聲音是前麵發出來的,小巷子前方轉彎之處,有一處小土院子。 此刻那院子裏麵有兩個小男孩在玩泥人遊戲,卻又聽另一個小孩說,“你要用你的這個泥人來撞我的這個泥人,可是你為什麽要告訴呢?是在讓著我嗎?那我就將我的這些泥人調動到這裏來保護這個泥人。” “其實我是騙你的,我會讓這個泥人前進到你泥人的小房子裏麵,那我就可以到你泥人的小房間裏麵活動了,你的泥人也就沒有了住處了。”另一個小男孩笑眯眯的說道。 傅當歸忽而停下來腳步,站在那兩個小男孩邊上看著他們兩個玩泥人。 “咦……大哥哥,你也想跟我們一起玩泥人嗎?”庭院柳樹下的樹蔭之中忽而多了一個人,其中一個小孩抬頭便是瞧見了傅當歸,笑眯眯的看著他開口問道。 此刻傅當歸搖了搖頭,輕笑一聲道:“大哥哥的手受傷了,不能和你們一起玩泥人遊戲了,但是我可以看你們玩。” “好的吧,不過我們要回家吃飯了呀,大哥哥下次再來看我們玩泥人吧。”那小孩似乎是瞧見了跟在傅當歸身後的楚河與許青青,心中有些害怕,泥人都不要了,忙拉著另一個小孩,一溜煙的跑的沒影了。 “我明白了……”傅當歸直起身子,抬眼看著那天空之中的烈日餘光,此刻烈日光輝正透過頭頂上的柳樹枝葉星星點點的落地,雖有些刺眼,但也還能忍受,他覺得自己更加的清醒了,一切都想透了。 楚河呼出一口氣,看到傅當歸正常的說話,他就知道傅當歸已經想到了問題的症結所在,忙開口問道:“怎麽樣?有什麽收獲?”他知道一定是剛剛的兩個小孩子啟發了傅當歸,正如同是那日碰巧看得見的木偶戲一般解開了傅當歸心中疑惑的謎團。第一百五十九章 真正目的 “抓住害死曲含香的凶手固然重要,但是我們忽略了最重要的點,那就是為什麽他們要打擊天下第一莊,並非是直接殺人……如果是天玄淨是中蠱了的話,那麽他們完全可以用蠱術控製天玄淨自盡,這難道不是對於天下第一莊最大的打擊嗎?事實上他們選擇了一種奇怪迂回而又懊惱的辦法。”傅當歸靈光乍現,腦海裏麵有著源源不斷的思緒冒出來。 楚河不解的瞧著傅當歸開口道,“你說這話的什麽意思?我沒有聽明白。” “其實很簡單,布置這一切的人就是為了告訴我們他們要通過天玄淨打擊天下第一莊,打擊武林大會,到時候武林大會之中說不定也會有暴亂存在,天下第一莊自然有責任要維持秩序,而他們就可以由此實現他們真正的目的了。”傅當歸深呼出一口氣,不過一招聲東擊西竟把他們所有人都玩的團團轉了。 “他們的真正目的是什麽?”楚河低眉,思索道。 許青青杏眸裏麵滿是愁思,忽而她驚愕道,“隻是調虎離山,他們想要天下第一莊的防備變弱,他們的目標是天下第一莊裏麵的東西……” “沒錯,他們要的是天下第一莊裏麵的東西,與我們的目的一樣,隻是他們顯然等不及了,所以用了更為急功近利的辦法。”傅當歸自然想得到他們此行的目的便是為了毒山血蓮,楚河也曾經說過天下第一莊裏麵擁有很多的寶物,也不知道多少人覬覦。 但天下第一莊裏麵高手雲集,很難能夠進去,從那日他們進入天下第一莊開始,楚河就覺得有無數的雙眼睛在暗處看著他們。 他能夠感應到的就很多了,更何況還有那些連他都感應不到的高手,不得不說這班人的辦法比楚河拿到武林大會首名的笨辦法更為優秀。 “所以我們要找的凶手一定會參加武林大會,因為他們一定會雙向計劃的,到時候那隱藏的凶手,自然而然就會浮出水麵來。”傅當歸仰頭眯著眼睛,輕鬆的歎一口氣。 楚河輕點頭,望著傅當歸那輕鬆不已的模樣,低聲道:“呆子,你很厲害,我也沒有想到的事情,你想到了。” 這邊楚河剛剛誇完傅當歸,傅當歸從衣袖裏麵取出了玉折扇,將楚河送給他的玉佩吊墜串綁了上去,打開玉折扇輕搖,一派沉穩的模樣,瞧著楚河開口道:“其實我有件事告訴你。” “什麽?”楚河不解追問道。 傅當歸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麵色嚴肅,開口道:“他此刻也不能夠排除嫌疑。” “明白。”聽到傅當歸這話,又瞧著傅當歸那正經不已的模樣,楚河不怒反笑,隻覺得傅當歸吃醋的樣子也太可愛了。 許青青杏眸裏麵滿是疑問,對於楚河與傅當歸的談話,她一知半解,道:“那些人的目的,會不會是與大哥一樣呢?” “不排除是這樣的。”傅當歸抬手從衣袖裏麵取出一方巾,斂去額頭上的熱汗。 此刻他才反應過來剛剛他一路悶不做聲,思考問題,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看著有些陌生的小巷子,道:“這下糟了,我們都不認路,怎麽回去?” 今日頂著烈日走了這麽遠的路,傅當歸的腳早就酸楚的不行了,卻見楚河一派沉穩得意的樣子,開口道:“放心吧,我們就在此處乘涼,等著小楓過來找我們。” 瞧著楚河那胸有成竹的樣子,他就知道楚河一定是有辦法,這般又讓他想起來那日他被困地處險峻難以尋覓的風霄寨的時候,楚河還是不是憑著那鬼麵蝶找到了自己。 他不由的捏了捏玉折扇,知道隻要有這個玉折扇在,無論自己身在何時何地,楚河都能夠找到自己,他不由的覺得心裏麵暖暖的安定不已。 傅當歸與許青青坐在那庭院之中的柳樹下靠著乘涼,楚河則是站著靠在柳樹上乘涼,許青青忽而疑惑是瞧著眼前的柳樹,開口道:“為什麽要在這個地方種一顆柳樹呢?” “也許這裏原本是有河的呢?”傅當歸捏了捏自己的腳,溫言道。 楚河臉上半麵的銀質麵具反射著那被樹葉割裂得如同是瑩瑩碎玉一般的陽光,傅當歸仰頭瞧著楚河的側臉,他的臉白皙透明,泛著幾分病態,青色的柳樹枝重重的垂下,卻又在風中搖曳不已。 踢嗒踢嗒……三人也不知道在柳樹下呆了多久,隻覺得有幾分困意來襲,卻又聽到在朦朦朧朧之間聽到了踢踏踢踏的聲音。 此刻楚河猛地睜開眼,小楓將馬車停在巷子中央,走到了柳樹前,對著楚河單膝一拜,開口道:“屬下來遲,望先生莫怪。” “起來吧,你可聽說了李家父子的事情?”楚河眼神餘光略過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的傅當歸與許青青,低聲問道。 小楓也壓低了聲音,開口道:“聽說了,他們隨便找了個借口就填過去了,畢竟天玄淨的事情就夠他們頭痛一陣子的了,便是沒有心思管這方麵的事情。” “嗯……看來如我猜測的一般,子墨那個家夥,胃口太大了,想要立功卻不挑一個軟柿子啃,非要挑一個硬骨頭啃,如今搞得這不上不下的,我看他怎麽辦。”楚河冷冷的開口,眸子裏麵透著幾分譏諷。 “子墨王爺,就是你說的那個喜歡收集美人手臂的人,到底是為什麽會被派來管理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他好像完全沒有能力應對這裏的事情,怕是……”傅當歸將自己後麵的話咽了回去,畢竟之前楚河剛說李家父子怕是要禍事纏身,這二人就死了。 他也不願意開口就咒子墨王爺去死,雖然他們不熟但是也沒有仇恨,更加沒有深刻了解過對方,這般說便是不好,有失體統。 “他這個人運氣好,這個雲巔城雖然魚龍混雜,但是他隻要與天下一莊聯起手來,一切便好處理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