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苦等是常有的事情,如此折騰了幾天,惡行難免傳進眾大臣耳中,諸位文武大臣紛紛上了摺子,並非駁斥皇後行為不妥,而是諫言四位美人乃南疆皇帝所賜,以防兩國鬧翻臉,還請宸國皇帝管製皇後之為,免得禍及蕭牆,屆時難以收場。


    君墨不予理會,有時在禦書房聽到楊明義來報,說皇後又怎生折磨那三位美人,君墨隻是淺淡的笑,拿出下一本奏摺,繼續批閱。


    一天折騰好幾次,君墨並非都是無言的,總歸還會應上兩句。


    楊明義快步走進禦書房,恭聲開口道:“皇上,蓮美人風寒未好,皇後此刻讓她罰跪在秋風之中,聽說都咳嗽好半天了。”


    “嗯。”君墨拿著朱毫,蘸了蘸墨,提筆批閱奏摺,並未感到訝異。


    過了片刻,有小太監進來,在楊明義耳邊低語,楊明義又開口說道:“皇上,蓮美人暈倒了,皇後任由她躺在鳳錦宮庭院中,不予理會。”


    君墨嗯了一聲,他想,難道她就不嫌礙眼嚒?他微微沉思,隨後問道:“皇後在幹什麽?”


    楊明義忙道:“在歇息。”


    “嗯。”君墨淺笑著,想起她閉目養神的模樣,這倒是她的作風。


    楊明義看著君墨的淺笑,小心翼翼的問道:“皇上,蓮美人怎麽辦?”


    君墨沒有看他,確實絲毫不想的說道:“等皇後醒了自會處置。”


    待到了第二天,楊明義又向君墨稟告:“皇上,皇後命人對李美人行棍刑,命吳美人、蓮美人旁觀。”


    君墨微微蹙眉,隨後問道:“李美人衝撞皇後了?”


    楊明義搖搖頭,回復道:“聽說皇後遊禦花園的時候,李美人頭上戴的玉簪和皇後衣服相同,皇後心生不悅,這才棍棒伺候。”


    君墨眉目如常:“李美人暈過去了沒有?”


    “還沒有,皇後抱著公主殿下在一旁觀看。”楊明義可真是佩服皇後,自己觀看血淋淋的場麵就算了,竟然還抱著長公主一起觀看。


    這需要多大、多寬的心才能這麽做啊?


    君墨拿著朱毫筆在奏摺上微頓,想了想,叮囑楊明義:“讓皇後多給自己和長公主披件衣服,外麵天冷,別著涼了,太子呢?”


    “太子在屋內睡覺,奴才聽說,太子殿下和皇後娘娘說棍棒打得聲音實在是太吵了吵了他睡覺,希望皇後娘娘換一種體罰的方式,叫做紮針....”楊明義汗顏,他還沒有說長公主一邊看著李美人挨打,一邊嗑著瓜子,似乎是絲毫不害怕這樣的場景。


    這一家子,特別是這倆小的,以後肯定不是善茬。


    “哦,皇後怎麽說?”君墨皺眉問道。


    “皇後說讓太子殿下自己準備她就用。”楊明義回道。


    “準備了嗎?”


    “聽說正在準備當中,明天應該能夠用上手。”


    君墨嘴角微微捲起:“下去吧。”


    宸國的人都知道宸國皇帝寵愛皇後,隻是沒有想到會寵到這份上。


    皇後扇人耳光,宸國皇帝會問:“手疼不疼?”


    皇後打人,宸國皇帝知道了就命人搬了舒適的椅座讓她繼續觀看。


    皇後見美人衣服頭飾和她相同,心生不悅,宸國皇帝知道了,就嚴令三位美人以後著衣謹慎。


    宮廷風雲傳遍四國,有人說宸國皇帝皇後恩愛繾綣,羨煞眾人;有人說宸國皇帝荒淫無能,皇後善妒驕奢,宸國難成大器。


    顧錦七聽到這些傳聞的時候,隻是輕輕逗弄著阿初:“阿初,有人說你父皇荒淫,說你母後善妒,你也是這麽想的嗎?”


    誰知阿初看著顧錦七說道:“為什麽沒有傳出我舉世無雙的哥哥製造出了最慘絕人寰的刑具?”


    阿暮在一邊揚手就要揍她,說道:“不知道是誰比較狠毒。”


    後來顧錦七才知道,前幾天顧錦七在處罰那幾個美人的時候,阿初趴在阿暮的身邊嘆氣說:“哎,哥哥,最近母親調皮了,玩上癮了,可是一天的棍棒聲真是太刺耳了。”


    “那你有好法子?”


    “有啊,紮針啊。”


    “.........”


    ***********


    深秋肅長,庭院中的樹枝葉細嫩,滿院空寂,香爐清香四溢,煙霧裊裊而升。


    顧錦七對著銅鏡,拿著娥黛掃著秀眉,眉梢微挑,帶著嫵媚和淩厲。


    眉目之下雙眸宛若盈盈秋水,隻消一眼便會沉溺其中。


    銅鏡中倒映出君墨的身影,他低頭吻了吻顧錦七的烏髮,輕聲笑道:“這眉該是我畫才對。”


    顧錦七回眸一笑,眼中波光流轉,淺聲說道:“一國之君怎能幹這個?”


    君墨低低的笑道:“你我是夫妻,夫君為妻子畫眉,有何不可?”


    “說的這麽大聲,也不怕旁人聽了笑話去。”這內殿之中宮人猶在,忙碌著欲要服侍兩人早起,君墨說話也不嫌害臊。


    君墨佯裝生氣道:“誰敢笑?縱使有人敢笑,我也不懼。”


    顧錦七打趣,戲謔道:“你現今是皇上,掌控生殺大權,有什麽可懼的?”


    “還是有的。”君墨深眸裝了細碎的柔情:“比如說你和阿初,阿暮。”


    顧錦七背放鬆,輕輕貼在君墨的懷裏,吐氣如蘭道:“我們母子三人可是瑾瑜的軟肋了?”


    顧錦七的那聲瑾瑜可謂是讓人酥到了骨子裏,這段時日裏,他最愛聽的便是她細細柔柔的喚他“瑾瑜”,一聲聲,帶著絲絲縷縷的癢和喜。


    “豈止是軟肋,簡直就是我的心尖肉。”君墨擁著她,和她的影像投於銅鏡之中,他們皆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男女,此刻銅鏡輝映,竟有說不出來的震人心腸,飄逸若仙,不似凡塵中人。


    顧錦七推了推他,失笑道:“說什麽呢?沒個正經。”


    “這話我隻說與你聽。”君墨親了親顧錦七的發,直起身來。


    茉羽送了碧螺春,君墨接過,抿了一口,漫不經心的說道:“最近宮中很熱鬧?”


    顧錦七放下娥黛筆,抿嘴笑道:“是有點熱鬧。”


    君墨笑道:“玩的開心嗎?”


    “不曾盡心,但還如意,主要是那一對活寶比我還歡喜,樂此不疲。”顧錦七看著君墨,豐姿神怡,長發披散在肩,僅著白綾單衣,帶著幾分慵懶,端著茶水的手與玉杯顏色相近,修長而幹淨。


    她見他額頭有細汗,忍不住拿過茉羽手中的濕巾給他拭汗。


    君墨意味不明的看著顧錦七,似笑非笑:“宮中現在傳的沸沸揚揚,不單如此,四國亦是,傳的可都是你和我。”


    眼前的冷峻容顏出塵清雅,含笑迫視著她,顧錦七挑眉,佯裝不知:“哦?他們都說了些什麽?”


    陽光透過枝杈,照在顧錦七絕美的臉龐上,眾人望去竟是美得不似真人,倒像夜裏精魅,如今逗留在此,隻因貪戀人間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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