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香,你覺得你這樣,我就問不出什麽來嗎?"顧錦七雖在笑,但在說這句話時,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重聲道。


    孟香匍匐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主子,您不要再問了,奴婢事到如今隻盼一死,隻求您能夠饒了我娘!"


    顧錦七看著眼前青花瓷的茶盞,輕輕的撫摸著,眼神在緩緩的變換著,許久之後沉聲說道:"你娘看來對你很重要,難道你就不怕我問不出來答案,繼而遷怒你娘嗎?"


    "錦主子,求您放了我娘,放了我娘!"孟香大驚,連忙磕頭朝顧錦七哀求道。


    顧錦七絕魅一笑,但是說出來的話語,卻猶如萬丈玄冰般寒冷刺骨,"那就告訴我,跟你合謀的人究竟還有誰?"


    茉羽微愣,不是妙之指使的嗎?難道此事還另有隱情?


    孟香咬著唇,艱難地說道:"娘娘,奴婢真的不能說!"


    "茉羽,去把我床榻上的被子拿過來。"顧錦七吩咐茉羽。


    "是。"


    茉羽不明所以的把被子拿了過來。


    顧錦七喝了一口茶,說道:"撕開。"


    茉羽越發不解起來,拿剪刀過來的時候,看孟香臉色慘白,心裏竟是一凜,剪被子的動作卻是急促起來。


    "啊!"剪刀一鬆,砸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眼前的景象險些把茉羽嚇癱在地,隻見被子裏爬了好幾隻拇指般大小的"蠶蛹",呈透明狀,血紅的顏色清晰入目,令人覺得渾身發寒。


    茉羽看到這些可怖的東西在被子上輕輕蠕動著,驟然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頭皮發癢。


    她的聲音有些顫,看著麵不改色的顧錦七,抖著聲音道:"主子這是什麽東西?"


    顧錦七冷笑一聲,目光中泛起了冷光:"我曾經在醫書上看過,閩西一帶盛產吸血蠱蟲,這種東西繁殖極快,靠吸食人鮮血為生,我白天一般都歇息在軟榻上,所以還睡得安穩,可是一旦深夜上了床榻,便會徹夜難眠,除了這些,最近我心煩意亂,總會聽到幻聽之音,且疑神疑鬼的,這倒是極附和吸血蠱蟲的特性,如果不是我有所察覺,長此以往,這些蟲子會爬滿整條棉被,一點點的把我吸死在這床上。"


    茉羽聞言大驚,驀然狠狠一腳踹向孟香,怒聲道:"你個賤婢,大家平日裏對你不錯,看你小,小姐還囑咐我們對你費心些,想不到你往藥裏下藥倒也算了,竟然還敢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竟然是這樣的蛇蠍心腸。"


    茉羽習過武,那一腳下去,她定是痛極了,可是她強咬著牙,半晌才緩緩的直起身子,說道:"主子恕罪!"


    顧錦七眼眸低垂,看不出是喜是怒,"棉被是司衣間製作的,此乃妙之命你所為,可是我平日裏喝得藥裏摻雜的蓮葉桐和觀音歲卻是太醫院的人給你的,對不對?"


    孟香大驚,連忙說道:"主子,求您不要再問了!"


    顧錦七低低的冷哼道,"看來想讓我死的人大有人在啊!"


    伴隨著話語,她手中的茶杯驀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碎片落得到處都是。


    "主子,奴婢一人做事一人當,奴婢願意以死謝罪,隻求您能夠不要再深究了!"孟香臉如石雕,動也不動,然而眼神最底下卻是閃爍著隱秘的恐懼,唇動了動,眼眶中的淚水緩緩流了出來。


    顧錦七忍不住一怔,忽然唇角有了一絲笑意:"我若是不深究的話,你敢肯定那個人不會再害我第二次嗎?"


    孟香痛苦的說道:"主子,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奴婢願意以死謝罪!"


    "你還是不肯說?"


    孟香為難的說道:"奴婢不是不肯,而是不能!"


    "孟香,我給過你機會,讓你可以回到你母親身邊略盡孝道,但是你不知珍惜,我又何須再往你身上浪費時間?"顧錦七的話語冷得就像是寒冬九天。讓孟香渾身一震,閃電般的張開雙眸,看向顧錦七。


    顧錦七那一眼裏,有無盡的死氣,猶如幽深的無底洞般,深不見底。


    孟香臉色大變,身體竟然有些搖搖欲晃,她幾乎是倉促的覆下身子,垂下眼睛,本能的哀求道:"錦主子,奴婢求您饒我母親一命!"


    顧錦七漸感失望,心裏不禁百轉千回,薄唇輕啟,呢喃道,"你可知道你犯得是什麽罪?"


    "奴婢知道!"孟香的眼神黯淡,沒有血色的唇角,浮出慘澹的笑意。


    顧錦七的臉上浮現出深深的疲憊,長嘆一聲,"我原本想要饒你一命,偏偏你一點也不合作,既然如此,我又留你何用?"話落,冷聲道:"來人啊!拉出去杖斃。"


    "是。"侍從進來將孟香拉了出去,孟香也絲毫不見掙紮,死氣盡顯的任由擺布。


    茉羽閃動著水般的眼睛,不解的問道:"主子,您怎麽知道藥不是妙之那邊動的手腳呢?"


    顧錦七輕漫的聲音揚起,似笑非笑的轉身看著她,"茉羽,你這輩子可曾恨過一個人?"


    茉羽一怔,可還是如實答道:"也曾恨過的。"


    顧錦七聽了,隻是輕輕一嘆道:"那你一定不曾真正的恨過一個人!"


    茉羽不解的看著她:"仇恨難道還有什麽區別嗎?"


    顧錦七漫不經心的問道:"深入切骨的恨你可曾有過?"


    茉羽頓了頓,良久才說道:"不曾!"


    靜靜地,顧錦七感嘆道:"那你倒活的自在輕鬆了!如果你有十分痛恨的人,你會想要如何?"


    茉羽想了想,語聲飄渺道:"若真有憎恨之人,奴婢定不會讓她活在這世間!"茉羽言罷,忽然明白了顧錦七的意思。


    顧錦七眼神如同刀鋒般銳利,懶懶地笑道:"皇後恨我,又豈會隻奪取我的孩子,難道我誕下死胎,她就能得寵了嗎?她想要的是我的命,而非僅僅隻是一個孩子。"


    茉羽看去,隻覺得顧錦七的眼中似乎有兩把火焰在熊熊的燃燒著,可她的身上卻透著一股噬心的寒冷,那種冷是從內散發出來的。


    茉羽問道:"小姐,後麵的事情....."


    "把太醫院的人揪出來,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何人所為?至於妙之那邊,我來!"


    顧錦七的話平靜無波,臉色更是看不出絲毫的情緒。那樣蒼涼的話語,反倒處處透出一種天生的霸氣和淩厲來。


    第150章 事發,人不用活得太明白


    翌日裏,顧錦七忽然間肚子疼,當時君墨竟然在和大臣議事。


    茉羽找找姐姐的衝進屋子:"陛下,小姐出事了!"


    "出什麽事情了?"


    "陛下快去看吧,小姐肚子疼,肚子疼!"茉羽說完之後就快速的轉身,君墨也跟隨著佛袖離去,末了楊明義在身後說道:"諸位大臣在此等候,陛下很快就回來。"


    當時議事的大臣誰也出不去,開始的時候還沒有意識到,後來才知曉這已經是變相的圍禁了。


    顧錦七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君墨真的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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