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陸霜回到屋內才將信拆開來看。“陸霜親鑒,見信如麵,與孩兒可好,前幾日入夢時,夢到霜兒懷抱一孩子,在安城等為夫。”手上緊了幾分,陸霜捏得信紙有些變形,汙穢…之語…不堪…入耳…“原以為同霜兒大哥一道回安城,哪料皇帝哥哥罰我行事魯莽,無擔當,無責任之罪,隻能留在上京,替顧大少爺聯絡上京商戶。”看信中景寒被罰,陸霜為其憂心,信上又寫到,“為夫在此先給娘子賠不是…”陸霜臉頰肉眼可見的又是一片緋紅,後麵的內容不過是景寒的胡言亂語,不看也罷。手上想將信紙揉作一團丟棄,見景寒的落款,陸霜還是將信裝好,放到了枕邊。哥哥回來了,自是不會依著陸霜的隨性而為,大夫兩天來診一次脈。派了信得過的人,第二日跟著顧苑前去,顧苑還算安生。外邊還不知道顧家的變故,林若秋隻覺顧苑奇怪,可問不出個所以然,還被顧苑安置在屋裏,囑咐她待在府上幾日。算準了顧苑貪心不足,可又拿不出那麽現銀,隻能聽了自己昨日的話。有了上次賣船的前例,這次樂仙引打算不讓鋪子的事情過夜,開口道,“茶商張老板昨日托人來催我,茶葉耽誤不得日子。”言下之意不過是讓顧苑拿鋪子抵賬,顧苑現下再看樂仙引,隻覺得被這城府小人騙得好慘。“樂二公子急什麽?銀子帶來了。”顧苑眼神一瞟,示意下人呈上現銀。小廝一點數目,果然不差。樂仙引一怔,顧苑的銀子從哪來的,僵硬得扯了扯嘴角,“顧當家…敢問這銀子…鋪子一夜之間便出手了嗎?”“哼…”顧苑輕哼了一聲,“這不是樂二少爺該關心的事,契。”樂仙引心中疑竇叢生,訕訕地將契遞上。顧苑機靈了一回,“那麻煩二少爺同我走一趟衙門。”有了衙門的見證,這張契才生效。從衙門出來,樂仙引跟在顧苑身後,瞧著他身邊的小廝眼生,“不再去茶樓坐會?”顧沉派來的人還等著回去複命,提醒道,“當家的,府上有事等著您。”眼神在兩人之間一掃,這顧苑怕是有事瞞著自己,“那我和當家的再說兩句。”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顧苑看了他一眼,吩咐道,“等著。”隔了一段距離,樂仙引直截了當的問道,“你大哥如何?”他大哥的事本就是樂仙引心中的一根刺,一日不除,一日不得安寧,真被他言中了,如今算是東窗事發。見顧苑不答,樂仙引也能猜出個一二,一瞟這身後的小廝,怕不是也是顧沉的人,“顧家如今不在你手上了?這些銀子怎麽來的?”顧苑本就信不過他,加上幾次買船的事情,對樂仙引的芥蒂更深。“你不說,我怎麽幫你?”樂仙引見他不理不睬,低聲說道。這一提,更是讓顧苑火大,“你幫我?你別再害我,我都燒香拜佛了。”“看來顧沉是真的好了。”樂仙引喃喃道,“這位置你還想要不想要?”顧苑怒道,“你還想打什麽如意算盤?”正眼看了看氣勢洶洶的顧苑,樂仙引淡淡道,“你以為你大哥這錢是明路上來的?”果然,顧苑當即不鬧騰,樂仙引又道,“還記得買你船的端王?我派人查了他,怕不是什麽端王,是你大哥的人。”其中利害幾歲孩童都明白,冒充王爺,這可是殺頭的大罪。顧苑的態度緩和了不少,“你真當我好糊弄,先不說真假與否,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冒充王爺可是連坐的大罪,到時候顧家都要遭殃。”樂仙引心中暗道,這傻子又上鉤了,“顧沉傻了的消息全安城都知道,說他是癔症加重,和顧家撇清關係,當家的位置你還有一搏。”不等顧苑多想,樂仙引又道,“真假與否,你派人去城外莊子探探,到時候便知曉,你我本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利益當頭,我也不想你大哥掌管顧家。”回了顧家大院,正好碰上出來的大夫,樂盈缺欠著身子,“有勞大夫了,麻煩您過兩日再來診一次脈。”大夫擺手,“顧老爺的藥停了就行,再就著我的藥方多用幾次,少奶奶不必擔心,叨擾了,那我就先走了。”顧苑知道顧青鬆痊愈不過些許日子,到時候他的日子就更難過了。“嫂嫂…”顧苑稍稍往前一步,正欲開口,林若秋扶著二夫人從後院出來。顧沉今日去了船行,臨走前將顧青鬆的事情交給了樂盈缺。二少爺的人都站在堂內,氣氛一時緊張了起來。二夫人對老爺的病情有愧,哭哭啼啼的樣子,到是林若秋先開口。“嫂嫂莫不是仗著長房的身份,才對娘親說話放肆。”顧苑出門的功夫,林若秋已覺得府上不對勁,雖說顧苑提醒她不要出門,可她沒放在心上,哪料剛靠近大門,就被家丁攔了下來。出不了顧府是第一件事,沒多久就見著管事領著大夫進府,急急忙忙直奔二夫人院裏。林若秋也跟了上去,正好瞧見阿離推著樂盈缺也來了,隱約覺得這事不對。“嫂嫂…”話未說完,屋內便傳來二夫人的驚呼聲,林若秋大驚,“嫂嫂這是作何?”原本看在林若秋是個女子的份上,樂盈缺不想為難與她,可一想到她能歹毒到拿鹵水去試顧沉,樂盈缺隻覺得後怕,連語氣都生硬了幾分,“若秋回房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