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苑不答,樂仙引又道,“我弟弟生性懦弱,終年躲在屋子裏,見不得半點陽光,他跟顧老爺灌了什麽迷藥,你做不好,他就能行了。”樂仙引越說越慢,手指撫著杯沿,琢磨一逕,轉而問道,“你的船賣給誰了?”這事兒還未同樂仙引提過,對於這個端王,顧苑心裏多少有些沒底,雖然真金白銀的送到了他手上,還是有些不放心,放低了聲音道,“端王。”“端王?”樂仙引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原有顧沉在時,安城的確又不少達官顯貴來談生意,可端王出現的時機是不是太可疑了。怕樂仙引不信,顧苑又道,“給了我一個三成的價格。”難怪,顧苑手上的船出手的那麽快。樂仙引將信將疑地點頭,心中不悅,沒想到這批船算計到別人口袋裏。“你就這麽確定那人是端王?”顧苑也不怕他問,“不好說,說是替朝廷走著一趟,拿著塊兒玉,是與不是有那麽要緊嗎?給了三成的價格。”樂仙引心道這人真是個傻子,若對方勾結外族,到時候判他個同夥罪。“這船如今還在安城碼頭?”“還在,說是要運批貨到上京。”樂仙引眼珠子一打轉,“知道是運的什麽嗎?哪家的貨?走安城出去的?”連著幾個問題,噎得顧苑楞頭楞腦的,他本以為這批船出手就算是完事,哪料樂仙引問東問西。“都賣出去了?再說真是端王,我能向他打聽這些嗎?”顧苑心虛的摸了摸鼻尖。蠢才!樂仙引麵上故作從容,心底已將顧苑罵了千百遍,端著那份風度,耐著性子同他解釋。“賣船一事,消息都未放出,馬上就有上京來的人找你,顧當家的不覺得可疑嗎?若不是時刻找人盯著顧家動向,哪能知道的這般清楚。”顧沉瞪著眼睛張了張嘴,找不出反駁的話來,悻悻的閉上。樂仙引又道,“你大哥是傻了,不是死了,任何異動前,你可曾考慮過他是不是好了?”顧苑顯然被這種猜測給嚇唬住了,磕磕巴巴道,“我大哥…成日就隻知道躲在屋子跟樂盈缺討吃的…怎麽能…”“我這個弟弟我最清楚不過了,性子溫吞,他能有什麽主見,你爹能說出把顧家當家這位子讓給他的話,必定是做了不得了的事情,你和他同一屋簷下,連他幹了什麽都不知道?”顧苑心裏七上八下的,嘴上又不大願意承認,“他一個瘸子…平日帶著我大哥出去走走…沒事待在東房…”“若他當真毫無作為,顧老爺何出此言?”顧苑喃喃道,“你不是說他性子溫吞…成不了氣候…”這蠢貨!“樂盈缺終日和你大哥在一塊兒,他性子軟,你大哥也性子軟?他沒那個本事?就能保證背後沒人幫他?”樂仙引閉著眼睛,不願多看顧苑一眼。當初讓林若秋提議給顧沉納二房,不曾料到樂盈缺親自同顧老爺說情。本以為樂盈缺對顧沉用情極深,進了後院習了那些個善妒習性,如今想想,他似乎是小看他弟弟了。防著顧沉,卻一直沒把樂盈缺當回事。見樂仙引氣惱的指責了一番又安靜下來,顧苑道,“那如今該如何是好?”“看看這個端王到底是什麽來曆,我記得,樂盈缺出嫁時,手裏有些不起眼的鋪子田地,派人查查。”當晚,陸麟便夜探了顧府。顧老爺身邊有二夫人伺候,臥在榻上,說不準是昏迷還是睡著了。又是半夜三更時分,敲了顧少爺的門,是壞了顧少爺的好事。第二十八章 情欲褪去,樂盈缺像從夢中驚醒一般,腦子裏異常清醒,方才種種讓他有些無地自容,推拒著顧沉的胸口要往被褥裏躲。顧沉哪能遂了他的意,壓著人不起身,鉗著樂盈缺的下巴,親吻著他,“躲什麽?”樂盈缺也答不上來,咬著嘴唇看著顧沉,顧沉又道,“怎樣我都喜歡,特別是…主動一點。”樂盈缺耳尖燒得通紅,那個要命的地方竟然有了反應,涓涓的流出了東西。顧沉還不肯放過他,“被糕糕迷的神魂顛倒的。”情事過後的溫存,顧沉是抓著機會同樂盈缺交心,“心肝兒先前的事兒還是不願同我講嗎?”說什麽願不願的,樂盈缺隻是不知該從何說起,顧沉又道,“腿是怎麽一回事?”“小時候貪玩,凍壞的。”兩人臉貼臉,呼吸都是彼此的呼吸,樂盈缺垂眸的小動作被顧沉捕捉得清楚。顧沉歎了口氣,“心肝兒說的是真話嗎?”樂盈缺抿著嘴唇,到嘴邊的話又咽下,連他自己都忘了那時的情況。真像他二哥所說,為了看顧沉一眼,被他二哥騙得在冰上躺了一夜。若是對顧沉如實交代,顧沉會怎麽想,會自責,還是別的,總之自己不願拿腿的事情,搏得顧沉的同情,他和顧沉之間,本就不該有這些的。“府上下人們說的,那會太小了,我記得不大清楚,都過去這麽久了,追究清楚也沒那麽要緊了。”樂盈缺目光灼灼,倒是沒再躲閃。無論樂盈缺說實話與否,他是不是記得以前的事,能被下人疏忽,躺在冰上一夜,總是在樂府不得寵的,不然堂堂嫡子,怎會如此狼狽。顧沉沒再追問腿的事情,轉而問道,“那和我成親呢?顧沉都傻了,你也願意嫁過來?”“我…”樂盈缺吞吞吐吐,每每說到兩人之事,他總是有些羞得慌,“婚事本就是父親做主的。”顧沉故作失望,神色黯淡了下來,帶著幾分懊惱,“原來不是心甘情願的啊。”樂盈缺沒料到顧沉誤解了他的意思,他當然是願意的,是顧沉,哪怕傻了也是顧沉。語氣急切,抓著顧沉的手臂,“我…願意的…”顧沉嗤嗤一笑,抵著樂盈缺的額頭吻過去,“嚇唬你的…糕糕自然和我是心意相通,嫁過來必定是命中注定。。”親了個夠本才神色自若的看著樂盈缺,“你不願說,我也知道,先前你在樂家不好。”樂盈缺剛想開口解釋,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顧沉又道,“可我不是想跟你說這些,想的是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