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奔騰,向著逍遙城的方向奔去。  殤景年想過很多次看見自己兒子的情景,然而此刻卻都隻能用無言兩個字來概括,這個孩子不言不語,垂著頭,與姬無雙不親近,與自己也是同樣。  禮貌而謙遜,對著自己的親人仿佛是在對著陌生人。  所幸的是這個孩子長得很像姬無雙。  “燃兒,這是你的父親。”姬無雙拉著默不作聲的姬燃走到殤景年麵前,殤景年的心稍稍緊張起來。  期待中的父親兩個字並沒有從姬燃口中被叫出,姬燃淡漠的哦了一聲,算是知道了。  姬無雙抱怨,“你這孩子怎麽不叫人呢。”  姬燃不答話,垂在袖子下的手緊緊攥住,似乎隱隱在微微顫抖,那個人就是他的父親啊,然而他到了此時居然害怕緊張甚至別扭了起來,父親兩個字如何也叫不出口。  父子三人就這麽僵持住了。  綠珠聽到姬無雙回城高興的張羅了一大桌子菜,綠珠和李濤的孩子也九歲了,綠珠的進來打破了三人尷尬的局麵。  綠珠笑道,“城主啊,你總算是回來了,我張羅了一大桌子的菜,殤公子和小少爺都在,大家夥就一起吃吧。”  姬無雙隻能道好。  “燃兒,功課學的怎樣,可有學了什麽別的?”姬無雙隨口問道。  姬燃恭敬的答話,“學了兵法,武經。”  “燃兒真是厲害,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還在學習百家書呢。”姬無雙笑著稱讚道。  姬燃垂下的頭,冷漠的臉上有了微微的笑意,他被爹爹誇獎了呢。  綠珠的做菜的速度很快,而且準備了相當豐盛的的菜肴,姬無痕幾年前重新娶了一個妻子,是個溫柔賢惠的女人。  姬葉已經十五歲了,正是殤豫青當初青蔥毫無煩惱的年紀。  而李濤和綠珠也育有一子,今年九歲。  一大桌子的人,大家此刻也沒有任何拘束,就端坐在一起,姬葉已經長成了一個翩翩少年,唇紅齒白很是好看。  期間也和姬燃說上幾句話,姬燃愛理不理的一一回答。  這一桌子飯倒也吃的其樂融融,起碼表麵上是如此,殤景年能明顯感覺到姬燃的抵觸情緒。  月無鉤,蠟燭在房中搖搖晃晃,殤景年拉著姬無雙的手,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兩人一起坐在床頭。  “燃兒一直是這個樣子嗎?”殤景年問。  姬無雙搖頭,“以前小時候挺活潑的,漸漸就越來越變得生琉,我每年隻在他生日的時候回來,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吧,讓孩子對我們生疏了。”  姬無雙自責道。  殤景年握住他冰冷的手指,“不怪你,有什麽事我會與你一起承擔。”  “嗯。”  兩人相擁了一會兒,殤景年看看外麵的天色,“我去燃兒的房間走走,與他說說話。”  姬無雙知道殤景年是要想辦法打開燃兒的心結,他不便在場於是道,“你去吧。”  殤景年與姬無雙言語了幾句,離開後,直接去了姬燃的房間。  姬燃的房間是空的,屋裏沒人,殤景年卻從書桌上看到了一副畫,畫裏麵的人一個是姬無雙,一個是他自己,而中間則是一個小孩,一家三口幸福的依偎在一起的畫麵,這幅畫刺痛了殤景年的眼。  殤景年默不作聲的退出去,掩好了門。  經過一片林園時,聽得一陣咧咧舞動之聲,似乎是有人在舞劍,殤景年放目望去,那小小的身影,手執長劍,舞的有模有樣,淩烈中透著幾分蕭瑟之意。  殤景年無聲的走過去,飛速的架住了姬燃手中的薄劍,手指一彈,劍身震了震,發出嗡鳴之聲。  “燃兒的武藝真是不錯,可有興趣與我切磋切磋。”  殤景年問道。姬燃盯著殤景年黑白分明的眸子不知道想寫什麽,過了片刻點點頭,“好。”  “燃兒盡管放心,我不會用內力與你比試,隻用劍招。”  姬燃手中劍橫刺而來,殤景年手腕翻轉,手指尖似乎蘊藏著鋒利無比的劍,硬是將姬燃的劍給彈開,但又不傷到他。  殤景年的招式華麗巧妙。姬燃看得花了眼,心裏陡然升起一股自豪之感,這個強大的男人是他的父親啊。  兩人比試結束後,殤景年道,“你的武功底子不錯,身骨極佳,是個學武的材料,想不想與我習武?”  姬燃半天答了一聲,“想。”  從這以後,殤景年閑來無事就教導姬燃武功,也能看出姬燃的態度明顯的開始軟化,姬無雙就坐在涼亭裏,看著他們父子二人練劍,唇角含笑,有時來了興致也會彈上一曲,這樣幸福的日子以前自己根本就不敢想,好在老天爺給了他們機會,不再讓彼此錯過。  姬燃大汗淋漓的鑽進了涼亭裏,姬無雙命下人準備的綠豆湯放在一邊,裏麵特意丟了幾塊冰,姬無雙幼時,他的母親也是這般為他。  姬燃一口喝完了那綠豆湯,愜意舒服的眯起了眼,“真好喝。”  姬無雙笑著為姬燃擦汗,“爹爹以後天天陪著你,再也不離開你了,好不好燃兒。”  “不好。”姬燃忽然道,姬無雙怔然,神色見有失望,“難道燃兒還在怪我?”  卻見姬燃眼底爬過狡黠之色,勾起唇角笑的調皮,“爹爹不能天天陪著我哦,還有父親哦,否則父親是會吃醋的。”  姬無雙和殤景年聽罷,相視一笑,寵溺的道,“你這個鬼精靈。”  “爹爹,我想聽你彈琴,就是那首鄴風擊鼓。”姬燃抱著姬無雙的手臂央求道,姬無雙道,“好啊,燃兒想聽,爹爹就彈給你聽。”  “我還要父親舞劍。”姬燃指著殤景年要求道。  殤景年伸手揉碎了姬燃一頭柔順的發,“你的要求還真多。”如此說著,殤景年輕身一躍飛出了庭外。  姬無雙撥動琴弦,悅耳的曲調響起,姬無雙神色認真的彈唱起來,姬燃就趴在他的腿上,雙目盯著殤景年的舞劍,神情悠然且幸福。  圍繞著他們樹枝上的海棠花在一片山花爛漫中緩緩墜下,將這裏染成了緋紅色。殤景年與姬無雙彈唱的聲音相輝映在一起:  “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手之手,與子偕老。”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手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執子之手,與子共著。  執子之手,與子同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執子之手,夫複何求?  (正文完結了。)逍遙侯 外篇 第一章 傾盡天下(一)那日連續下了三日的雪,他顧不得寒冷,身上裹著高貴的狐裘一路攀爬而上,侍衛龍青緊緊跟隨在他身後。寒風呼嘯,在攀上雲峰的最後一刻,一人雪發白衣,立於皚皚白雪之上。聽聞有人上來,回過頭,看著他們兩人,先是一愣,隨即盈盈一笑,便是這一笑傾了城。“墨墨,塵兒。”燕帝翟耀端著非常無恥的笑,一臉嬉皮笑臉的望著墨塵,手托著下巴,“或者是心肝兒,你覺得哪個好聽?”墨塵沒好氣的白他一眼,“認真點。”他自小學習的就是修身養性,對於這無賴之人也是無何奈何,又不能生氣。“那就心肝兒了。”燕帝翟耀一拍大腿,一錘定音。墨塵立馬羞紅了臉“你,你敢。”最還還是深呼吸一口氣,“算了還是叫塵兒吧。”燕帝翟耀大喜過望,撲了過去抱住墨塵的腰“塵兒,塵兒,塵兒……”這樣連續叫了幾遍,越叫墨塵的臉越紅。燕帝翟耀就是喜歡看他臉紅的樣子,那肌膚雪白,宛如牛奶般潤澤透明,帶著淡淡的香氣,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想咬一口。燕帝翟耀情不自禁,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把人給壓在地上了。墨塵終於淡定不下去,手指並攏,掐了個訣將人拍飛。自家主子很狼狽的掛在不遠處的大樹上,龍青很是識時務的閉上眼睛,自我催眠“沒看見,沒看見,我什麽也沒看見。”“下次再不老實,我就把你趕下山。”墨塵警告道。翟耀從樹上跳了下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恭敬的回答“是,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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