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醜麵上一怔,沒再言語了,隻覺得皇後這一笑,美則美,就是有點像這寒冬的雪,有一絲冰涼淒豔。“本宮沒了孩兒,你說本宮該不該勞神傷心?”女子淡淡笑著,眼中閃過些冷意。“身子要緊,皇後娘娘……”“你也記著本宮的話,若哪日你像本宮的孩兒那樣沒命活,莫怪本宮沒提醒了你。”皇後說罷,看著阿醜的麵色有變,再言道:“梓晏喜歡你,來求了本宮,本宮也允了他,可惜你竟沒看他在眼裏。”阿醜聽她言說,剛要回話,身後響起了開門的聲響,阿醜嘴裏的話又咽了下去。皇後倒是鎮定,看著有人朝這兒走來還是那樣輕笑著,隻是低聲細語了,“你若將命都給他了,本宮今日的話你大可不必記著了。”言罷,皇後轉身離去,阿醜愣愣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隻覺那身姿還如從前那樣美麗纖柔。“皇後雖美,瞧瞧就行了,怎看直了眼?”身後傳來幽幽話語,阿醜立馬回身過去,抬頭就對上那妖治的眸子。阿醜望著眼前的男子,心頭一陣暖意,上前握住了男子的手,摸著男子的指骨,開口道:“王爺!可是要回府了?”阿醜心裏清楚,他喜歡的是何人,在意的是何人。年少時的悸動就像夜空裏劃過的星明一般,瞬間即逝,痕跡也淡,最終什麽也沒留下。回府的路上,皇後的話猶然還在耳邊,阿醜沒有忘記,也沒有死死記在心頭。他有些害怕,怕那些話一直留在他腦海裏,總想甩開那些言語,可下一刻又回浮現心頭。“可是病了?”殷子湮察覺阿醜的不適,再看看阿醜麵色有變,眼中也無光,心中擔憂,拉過阿醜靠在胸前。阿醜仰起頭,望著殷子湮,眼中隻有這男子的存在,低了頭言道:“王爺若要拿我的命,我也甘願了。”阿醜話落,下巴一疼,唇上壓來溫暖軟柔,口中盡是熟悉的氣息,隻叫他沉溺了。好一會兒,他才喘息氣啦,雙手緊抱著王爺的腰身,就想這樣再也不分開。“本王若再聽見此話,可就真的不饒你了。”殷子湮擁著阿醜,雙臂環在他精瘦的腰肢,直感歎懷裏的這具身子,越發離不開了,抱著他就覺著舒服,覺著溫暖。聽阿醜應聲,殷子湮緩緩笑了,在阿醜耳邊低聲道:“本王護你都來不及,你還不明白?”阿醜沉靜下來了,他怎會不明白呢?他隻怕別人有心,王爺也有護不住他的時候。冰雪還在飛飄,悠悠揚揚地墜在地上,風還是那樣刺骨,冰寒冷冽。馬車停在王府門口,阿醜先下來了,撐起紙傘,正等候著王爺。可阿醜也沒忽略了大門口站著個清麗的少年,那少年裹著狐裘,隻露出一張白皙明媚的臉。手上撐著一把傘,雪花在他周圍飄落,純淨得無暇,就像少年此刻的笑容一般,澄淨清明。走近了大門口,見那少年唇邊揚著點笑,眼中明麗亮澤,怎麽看都是個漂亮的玉人。別人許喜歡這少年,阿醜對他喜歡不起來,少年並非像他麵上的笑那樣純淨。“王爺!”少年一見王爺回府,立馬迎上去,隻是王爺和阿醜撐著一把傘,他近不了王爺的身。眼光落到了阿醜身上,裏頭隱著些寒意,他明知這醜麵的男子得王爺寵愛,還是心有不甘。這男子年歲太大,看著也有二十了,哪裏適合做男寵孌童?身子既不纖細,也不柔軟,雖是修長壯實,可在床榻裏能伺候好王爺嗎?再者那醜陋的麵,王爺怎喜歡了?不厭他麽?這男子若再床榻裏呻吟,那嗓子恐怕也粗糙,哪裏有像他們少年人這樣細膩呢?墨笙正尋思著,進了大廳,眼也還在阿醜身上,直到王爺命他去傳飯,他才移開了眼。心有不甘地離開,到廚房去了。第一百一十一章外頭還飄著冰雪,甚是寒冷,屋裏頭倒是暖和,沒有一絲涼意。阿醜剛搬回來時,這屋子就整理好了,王爺吩咐穆總管打理的,也多得穆總管費心,如若不然這屋子哪裏會這樣舒適暖和?一想起穆總管,阿醜好幾日都沒見他了,府中大小事宜交由別人去做了。這穆總管去了何處,沒人曉知,不過阿醜記得自那夜王爺發怒過後,就沒見穆總管了。應是王爺讓穆總管去辦什麽事了,不過阿醜也記得那夜王爺說了,他若探查不到究竟,也不用回來了。至於探查什麽,阿醜就真不知了。那日從皇宮回來,阿醜心頭不止有別的事,也隱約覺著太子之事不是那麽簡單。皇後同阿醜說的話,阿醜不想記起,可無時無刻不湧上他的心頭。皇後的話明著是好意相勸,實則意指王爺,似在言說太子夭折與王爺有關。皇後話裏幾分真幾分假,阿醜還是曉得的,或許皇後真不願看他沒了命,言說了幾句。然而皇後那話裏可是真真有著恨意,那恨隱了心底,讓人難以察覺。今夜已是子時了,王爺還沒來,阿醜梳洗過後,脫了衣衫上床,沒想等著誰,就是一時沒什麽睡意罷了。屋裏亮著燈火,阿醜看著書桌上的紙筆發愣,凝神一刻,阿醜披衣下床,來了桌邊。看著筆墨心思就動了,提筆落了白紙上,手腕滑動書寫起來。阿醜允他給那少年寫信,他已寫了一封,就不知那少年收到沒有,隻因那少年沒有回信來。天寒地凍,連皇城都是冰雪紛飛,那邊疆定是更不好受了。少年可呆著習慣?異族叛亂隻怕也不好平定,不知少年一切可是順利?這次的信寫得長了點,比上一封信的墨字多,信上盡是問候還有擔憂。落了自個兒的名,阿醜將信折好,心裏還是盼著少年給他回信。剛把信放回桌上,門外的腳步聲離近,阿醜曉知是誰,幾步上前就將房門打開了。房門一開,寒風襲來,頓時身子就是一陣冰意,阿醜就披了件外衫,還是有些冷寒。那人進了屋,見著阿醜披著件外衫,順手將門關上,擋了外麵的寒風。阿醜伺候著他更衣,他的眼光從阿醜身上轉到書桌上,見著那兒似乎動過筆墨,硯台下還壓著折好的白紙,心知阿醜又在寫書信了。“上回你寫了信給他,他可是沒有一點回音。”殷子湮微微笑著,收回了眼,盯著阿醜的麵容。阿醜就站在他身前,伺候著他,等他身上隻有貼身的褻衣時,阿醜才回了話,“隻怕他軍務繁忙,故而沒有回信罷了!”“明日本王親自派人送了這信,你可要如何報答本王?”殷子湮勾著血紅的唇瓣,眼中含著溫情,低頭輕啄了一下阿醜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