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還沒見著王爺的麵容,就被人抬起,遠離了此處。“太子可滿意了?”殷子湮麵色微笑,血紅的唇在月下顯得鮮亮,甚是好看。太子冷峻的麵淡漠著,眼神鋒利,盯著被人抬走的阿醜,“若再見了此人,本宮還不饒他!”這言下之意,誰都清楚,可誰又知清王會不會留了這醜奴呢?“夜已深了,太子還是回了歇息吧!”殷子湮淡淡一笑,再沒看太子一眼,拂袖走人了。太子立在原處,看著他入了帳裏,冷著麵轉身而去。待殷子湮回營帳裏,卻沒見那受刑的男人,命邢風去尋人,邢風回來稟報那兩人被人打暈,阿醜不知去向了。殷子湮的容色冷了,命邢風與暗衛去尋人,真有人劫走阿醜也走不遠。其實阿醜被抬走就一小會兒,但也就是這一小會兒,阿醜就不見了。阿醜迷迷糊糊地,後背像是被火燒了一般,疼得厲害,皮肉像是被撕裂了。睜了眼皮,隻見隻營帳裏,便以為是王爺在他後背為他抹藥了。“王爺……”阿醜這一喊,他背上的手就停頓了,過了好一會兒,那人才言聲道:“王爺還能為你上藥?”這聲音清麗柔和,分明是少年的聲音,而這少年是誰阿醜也知了。阿醜看著四周,並不是王爺所在的營帳,這裏是陌生的,唯一不陌生就是正為他上藥的少年了。“我……怎會在此?”阿醜的喉間湧上淡淡血腥,嘴裏腥甜一片,剛說完話,嘴角的血水就溢出來了。剛剛好好,現在胸口真是疼,嘴裏的血味濃烈著,血水也止不住流出來。少年一見他如此,忙扶起他,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裏。“傷了內腑便不要說話了,明日天一亮,我就帶你走。”少年溫柔軟語著,拿了巾子擦去阿醜嘴邊的血跡,而後就拿過水杯,喂著阿醜喝了水,漱了口,手才回到阿醜的背上,為阿醜上藥。“校尉大人還是送我回去吧!王爺若知……”阿醜忍著疼痛,才說了幾句,一見少年優雅如水的眸子裏盡是柔情,剩下的話又吞進肚裏了。阿醜剛剛隻覺上身光著,因要上藥,也沒注意什麽。這會兒是感到臀上也光了,一雙手撫了上去,輕柔摩挲,阿醜曉得他是為自個兒上藥,可就是覺著別扭。“從前練功也有受傷之時,都是吃的這藥,這藥治傷最好不過了,吃了吧!”一顆藥丸喂到阿醜嘴邊,阿醜緩緩張開口,服下了藥碗。嘴裏的藥碗苦澀了,也沒等到清水來,隻等了少年柔軟的雙唇,唇裏含著清水。阿醜也不顧什麽了,隻想喝了水散盡嘴裏的苦味兒,舌頭探尋著,吸吮著水源。水源吸完了,就剩下少年的唇舌,阿醜忙退開,可肩上的手勁太大,壓著他的肩頭。迫使他貼緊少年,嘴唇被吸得麻麻的,還有些痛癢。“你睡一會兒,再過幾個時辰就天亮了。”少年摟抱著阿醜,就像那回在王府裏,阿醜摟著他那樣。隻是這回角色變換了,受傷的變成了阿醜,被摟抱著的也是阿醜。阿醜是想掙紮,實在是傷痛,少年有緊抱著他,動也動不了。他是知天亮少年要帶他走,可他能走到何處?還得回王爺身邊去,王爺知他不見了,定是在尋他。今日受罰,他也明白著,王爺不罰他,太子就會要了他的性命。白日衝撞了太子,今夜遇著太子,太子就不打算放過他了。幸而王爺來得快,不然他恐怕真命喪太子的弓箭下了。阿醜難動身子,可不是真想賴在少年的懷裏,時辰過得也快,就在阿醜要閉眼睡著時,外頭有人進來了。阿醜轉眼一瞧,正是那夏銘。少年拿了衣袍蓋著阿醜的身子,起身而去,臨走時小心放下阿醜,讓他爬著。阿醜看著少年走近夏銘,心裏就預感著不好的事,果然夏銘朝少年出手了。不過因是他身上帶著傷,沒擒住少年,且被少年擒住了。“大哥何故來此?”夏梓晏點了夏銘的穴道,笑得溫和。夏銘望著床榻上的阿醜,眼光如刀,鋒利狠毒。若不是被人製住,隻怕他已衝過去,對阿醜出手了。“你帶他來此,當我不知了?”夏銘冷笑一聲,鋒利的目光從阿醜身上移開,落了夏梓晏身上。“那又如何?如今再不能像從前那樣了……再不能讓你欺辱他了!”夏梓晏冷淡著笑容,清麗的臉上神情優雅。“動不了他主子,還動不了他?梓晏可是小瞧你大哥了。”夏銘眼裏笑意深濃,陰冷的眼眸盯著阿醜就不放了。“那事也是你等欺辱他在先,就是受了什麽罪,也是該的。”他大哥確實是受了罪,明知是誰人所為,可沒有一點證據,更動不了那人。這事也是家門的恥辱,先不說他大哥受了罪,就是沒受罪,他也不會就這麽放過他。“你就當他是那個阿醜了?”夏銘冷哼一聲,言下之意眼前的阿醜不是從前的阿醜。夏梓晏倒沒惱怒,輕輕笑了,“你是我的兄長,永遠都是,改變不了什麽。”說罷,走到阿醜的床榻前,“大哥也知太子妃才有身孕,朝中局勢還輪不到你我插足,你雖為太子效命……太子可信了你?”“你不在朝中,知的卻是不少。”太子是儲君,便是當朝下一位君王,然而太子並不受君王重視。若不是朝臣聯名上書,要立嫡長子為太子,再加上太子乃皇後所出,這立為儲君自然是理所當然。三皇子當年也是太子的人選,君王最寵愛的妃子所出,寵妃沒有顯赫的家世,背後沒有強大的權勢來支撐,這太子之位自然落了別人頭上。現在朝中不止太子掌了大半權勢,君王本就重視清王,自沒讓清王落了太子之下。權勢之分,太子並沒占了多少。“太子心狠手辣,為人自我,朝裏不滿太子的大有人在。現今也不是太子獨攬大權,大哥若行事……還需斟酌才是。”夏梓晏說罷,抱起了阿醜往外頭去。夏銘隻盯著他的背影,眼裏陰氣深濃,喊了夏梓晏一聲。夏梓晏沒回身,隻言道:“有人若知他被我帶走,必是與大哥有關了。”今日見清王帶了那醜麵的奴來,已想動手了,就是沒了機會。那醜奴一直跟在他主子身邊,若不是如此,落了他手裏,定要他也嚐了那些屈辱。夜裏得知太子罰了清王身邊的奴,一聽就知是他,還見著他的三弟帶了醜奴進帳,好久都沒出來,也沒送他回清王那裏,這才進去了。果然那醜奴正躺著,靠了少年胸前,倒是睡得好!也正是如此,他才朝梓晏出了手,隻因身體還有傷,不過幾招就落了下風,還被點了穴,眼睜睜看著他們出了營帳。外頭風冷夜黑,火堆燃得小了,隻有少許士兵在巡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