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越來越凜冽的寒風,京城之中冬意漸濃,大街之上隨處可見穿著棉衣的行人。水琉璃坐在古府的屋頂上,看著遠方熙熙攘攘的人群,黑貂伏在她的肩上,甩著漂亮的尾巴。


    和殷離落第一次交過手後,緊接著又發生了憐華事件。可在那之後,所有的陰謀挑釁都歸於了平靜,京城和諧的如同一灣寧靜的碧波,沒有半點波瀾。可水琉璃知道,這美麗明媚的湖麵下,是滿是洶湧險惡的漩渦,一不小心,就會被卷入其中,萬劫不複。


    被九娘看管著在院子裏休息了兩天,而日子終於從十月過度到了十一月,而今日,正是各國使臣進宮朝貢的日子。水琉璃看看了天邊的日頭,轉身,看到了白羽凰。


    水琉璃淡淡地望著他。


    “我來接你下去。”白羽凰伸出手,笑道,“半個時辰前九娘就開始找你,我讓影衛們把她引開了。”


    水琉璃施施然地握住他的手:“等會九娘不會放過你的。”


    眼前一閃,兩人已經平穩地落到地上。白羽凰低下頭,在水琉璃耳邊輕輕說道:“沒關係,還有你,對吧?”


    水琉璃微微勾起嘴角,就見眼前閃過一抹紅色的身影,下一秒,談九娘已經一把拉住水琉璃,帶她回房去換朝貢的服飾。水琉璃無奈地歎了口氣,任由九娘折騰。


    鏡子裏,美人傾國。一襲水藍色的錦緞長袍,上麵繡著華麗的月見草紋。精巧銀飾,錦緞流蘇,黑如錦緞的長發披散至腳踝,是致命的誘惑。水琉璃接過談九娘遞來的水藍色麵紗,對鏡帶上。


    “幹娘。”她輕輕撫摸著黑貂,“貢品是什麽?”


    “是命蠱,幹娘剛剛煉出來的。”談九娘幫她整了整衣領,笑道,“還是我閨女最好看。”


    水琉璃無奈:“幹娘,麻煩你在家中留守,讓許鵬飛與我同去便可。”


    談九娘點點頭,水琉璃起身,剛剛推開門,就被談寒雨撞了個正著。(.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不、不好了。”談寒雨抬起頭,一向嬉笑的臉上滿是慌張,“藥師、娘,貢品、貢品不見了!”


    苗疆的貢品是由談九娘煉製的,所以也是有談九娘保管帶到中原。可自從殷離落控製談九娘的蠱發生後,談九娘擔心蠱再放在自己身上會出什麽意外,而水琉璃又在養病,所以她將自己身上的命蠱偷偷交給了談寒雨和許鵬飛同時保管。兩個人這兩天一直小心翼翼,結果一點事情也沒有,總算鬆了一口氣。可就在剛才準備將貢品拿出交給水琉璃的時候,竟然發現,放著命蠱的錦盒空了!


    談寒雨畢竟還是個孩子,捧著錦盒一副要哭了的模樣。而許鵬飛雖然看起來還很鎮定,可深鎖的眉頭表現出他此時沉重的心情。水琉璃接過空了的錦盒,對眉頭緊縮的眾人擺了擺手:“無妨,繼續準備朝貢吧。”


    “藥師!”談寒雨叫道,“我……”


    “談寒雨,這與你無關。”水琉璃拿著錦盒,沉聲道,“本來除了我,沒有人是殷離落的對手。沒有早些時候要來錦盒親自保管,是我的失誤,與你們無關。”


    苗疆眾人握緊拳頭,談寒雨咬了咬嘴唇,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站住!”談九娘阻止道,“寒雨,你打算去幹什麽?”


    “娘,禍是我闖的,我要去補救回來。”談寒雨揚聲說道,不少苗疆的人又是一臉憤憤的神情,顯然是與談寒雨想到了一起。


    “混賬。”水琉璃一甩衣袖,冷聲道,“你們把我的話當成什麽了?”冰冷的目光掃過眾人,沒有任何的感情,既沒有丟失貢品的急躁,也沒有被殷離落算計的憤怒,更沒有對談寒雨等人的責備。這樣的目光,讓眾人冷靜了下來。“殷離落既然有本事從這兒拿到命蠱,你們去也是於事無補。”水琉璃轉身走向門口,“或者你們以為,丟了命蠱,我水琉璃就沒有辦法了?與其給我多添煩惱,不如配合我,搬回這一局。”


    苗疆眾人對望一眼,同時行禮答道:“是!謹遵藥師吩咐。”


    水琉璃滿意地勾起嘴角,轉身,走回房中,卻看見白羽凰靠在門邊。


    “我不記得有叫你進來。”水琉璃挑眉。


    “不過我的確接到了邀請。”白羽凰指指水琉璃肩上的黑貂,“它的。”


    水琉璃白了他一眼,直接將他忽略成空氣。無數次的交鋒讓她得出無比正確的結論,對付白羽凰這種厚臉皮,直接無視更加有用。


    將錦盒放在桌子上打開,水琉璃從衣袖裏取出一根銀針,剛剛抬手,就被白羽凰一把握住。“放開。”水琉璃皺眉。


    “你打算幹什麽?”白羽凰臉色很難看,“打算用自己身體裏的命蠱代替丟失的那個?別當我不知道,在中原,根本煉製不出新的命蠱。你該不會不知道這是殷離落的計謀吧?”


    水琉璃挑眉,轉過頭望向白羽凰:“我的體內有三個命蠱,即使少了一個,我也可以撐上一段時日。苗疆的蠱向來都是與殷離落體中的蠱相克,所以他一定會把命蠱交由他人保管。”她摘下麵紗,淺淺一笑,“三殿下,三天足夠你找出那個人了吧?”


    白羽凰就覺得自己被那個難得的笑容晃花了眼……對視半響,白羽凰長歎一聲道:“算了,依你。”


    水琉璃滿意地帶上麵紗,就聽白羽凰繼續說道:“有個條件,找到那個命蠱之後我們就立刻把你的換回來,在那之前,你必須時時刻刻呆在我的身邊,時時刻刻!”


    水琉璃點頭,用銀針刺破自己的左手,隨著一滴血落到錦盒之中,一個小小的蟲子,躺在了錦盒柔軟的草藥上。水琉璃臉色白了白,白羽凰擔憂地將她扶住。水琉璃稍微緩了口氣,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收起錦盒,與白羽凰一同走了出去。


    水琉璃是苗疆的使臣,而白羽凰是天羽的皇子,即使他不願意,也不得不先離開。擔憂地將十二影衛留在水琉璃身邊,白羽凰騎上黑奕一步三回頭地離去。


    水琉璃無奈地笑笑,轉身上轎:“啟程吧。”


    “是!”眾人點頭,向皇宮走去。


    今日是各國使節朝貢的重大日子,作為京城的重要街道,早就布滿了維持秩序的士兵守衛。在漫天的喜樂與天羽盛大的歡迎陣勢中,各國使節的轎子依次到達皇宮的門口。白景帝直接在禦花園擺宴,大宴各國使臣。


    水琉璃帶著麵紗,在小太監的帶領下進入宴席。各國使臣的位置被擺成了一個圈形,而白景帝偕同皇子、大臣落座於最東方。不知是不是白景帝特意吩咐,苗疆使節的位置最靠近帝坐。水琉璃剛剛坐下,下意識地抬頭,就見殷離落站在她對麵的位置,對她微微一笑。


    水琉璃麵色一冷,抬手,情絲手鐲微響。


    殷離落一挑眉,收回了笑。


    水琉璃微微皺眉,不必想,她也能感覺到四處聚集的目光。最讓她在意的是一道來自右後方的目光,從她進來的那刻起,就一直沒有離開自己的身上。微微轉頭,水琉璃看到一個打扮利落的姑娘,長得並不出眾,卻也算清秀。沒有一般姑娘的忸怩矜持,反而看起來大方豪爽。水琉璃突然就想到了談九娘,莫名地對她有了些好感。站在她身後的男子似乎是感覺到了水琉璃的視線,拍了拍姑娘的肩膀,就見那姑娘一臉茫然地回頭看向他。


    “藥師,她就是達蘭塔。”許鵬飛早就跟黑影要來了各國使臣的資料,見水琉璃看向達蘭塔,便上前解釋。


    水琉璃點了點頭,心中閃過一個想法。


    “皇上駕到……”小太監尖銳的聲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白景帝身著龍袍,帶著四位皇子和天羽要臣緩緩而來。各國使臣紛紛下跪行禮,白景帝一揮手,示意眾人落座。


    “眾位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白景帝揚聲道:“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實在是有勞各國與朕的配合啊。宴席之上,大家不必拘束……”


    水琉璃聽著白景帝的講話,有些不耐地微微皺眉。其實這每年的朝貢接風宴席都大同小異,不外乎是三個步驟:各國展示貢品、開宴和各國的獻藝表演。水琉璃生性淡泊,最討厭地就是這官場一套,若不是這次乾巫的出現,即使她是斷然不會參加如此的宴席的。突然,水琉璃感到懷中的黑貂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抬頭一看,就見白羽凰坐在她東邊的席位上,對她輕輕一笑。


    水琉璃輕輕摸摸黑貂的頭,似是心情好了一些。


    “這次,除了天羽以前的友邦之外,還有一個邦國想加入我們的行列。”水琉璃見白景帝終於說道她在乎的話題,微微側耳傾聽。


    白景帝望向乾巫使臣殷離落的方向,開口道:“大祭司,朕想問問你,為何乾巫會想與天羽結盟?”


    “回稟聖上。”殷離落起身,微微一笑,“這些年天羽的壯大有目共睹,乾巫一屆彈丸之地,自是想依附強國,以謀立足發展。”


    白景帝點點頭,不置可否道:“那就請大祭司先在京城考察幾日,結盟之說,我們慢慢詳談。”


    “謝聖上。”接了白景帝這樣一個拖延的皮球,殷離落也沒有任何的不滿,他微微一拜,道:“為了表示我們乾巫對於歸服天羽王朝的誠意,特獻上乾巫至寶,請聖上笑納。”


    “哦?”白景帝似乎被提起了興趣,“那就有勞大祭司呈上來,讓朕一開眼界了。”


    “遵旨。”殷離落起身來到宴席的中央,一拍手,隨他同來的一個侍衛捧著個碧藍的錦盒,走上前來,遞給候著的程公公。


    水琉璃一直盯著殷離落,她很清楚地看到,在程公公接過錦盒的一瞬間,殷離落僅有的右眼向她微微瞥來,露出一縷陰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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