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水琉璃的吩咐,白羽凰隨黑貂一路奔馳,一直來到了斧山之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這斧山在京城北側,山勢極高極陡,山的北側更是猶如巨斧所劈般,幾近垂直,因而得名。因為陡峭異常,所以此處少有人煙。白羽凰與黑貂從南側一路奔向山頂。


    隻見黑貂在北側的絕壁上停了下來。


    白羽凰走了過去,站在崖壁上向下一看。絕壁之下是萬丈深淵,半山腰處雲霧繚繞不可見底,筆直的崖壁上連借力的藤蔓都沒有,雲霧中,一株七色的草藥若影若現。


    “就是那個?”白羽凰一挑眉,看向黑貂。那黑貂頗有靈性地點點頭,伸出前爪推下一小塊石子。石子滾下崖壁,半路中發出一絲輕微的悶響。


    依白羽凰的耳力,自然是聽出七瑾草周圍存在巨物,而黑貂是向他投石示警。“哈哈,多謝了!”白羽凰對著黑貂霸氣一笑,提刀一縱,衝下絕壁!


    山風冽冽吹起黑氣錦袍,白羽凰手執龍瀲寒刃,黑發張狂,眸色轉淡,血色呈現。眼看身形已近七瑾草,一道粗大的黑影忽得從雲中躥起,正是那守護巨蟒!此蟒隱於雲中,身長不可見,身粗大於正常男子的大腿。隻見它張開血盆大口,一股腥臭味撲麵而來。


    “來得好!”白羽凰低嗬一聲,竟在半空中憑空借力,身影陡轉,閃至巨蟒身前,龍瀲寒刃橫掃而出,刀法簡單,然氣勢猶如千軍萬馬,動人心魄。巨蟒吃痛一滯,白羽凰豈會給它機會,反手將巨蟒從山壁上挑起,淩空一刀,霸道的刀氣將巨蟒生生劈成兩半,摔到崖頂之上。白羽凰長袖一揮掠過七瑾草,龍瀲寒刃如切豆腐般插入絕壁之中。以此借力,下一秒,白羽凰已站在崖頂之上,歸刀入鞘。


    將七瑾草小心收入懷中,白羽凰拿起龍瀲寒刃對黑貂道:“上來,本座帶你回去。”


    黑貂抬起頭似是看了看白羽凰,從一旁巨蟒的屍體上剝出蛇膽叼在嘴上,輕輕一躍,落在了白羽凰的肩頭。


    “走。”白羽凰縱身向別院掠去,那速度,猶如鬼魅。


    “換水。”


    黑影快速地換過水桶,一旁,已有三個木桶的黑水,而水琉璃也在紫影的頭上行過了四次針法。


    如果是正常人,流了這麽多的血,一定必死無疑。可紫影的臉色卻是隨著烏青色血液的流逝變得越來越好,眉心處,有一個絳紅色的點,緩緩出現。


    黑影可能不知道,這個紅點,是水琉璃在十裏亭對紫影下的命蠱。命蠱堪稱苗疆十大奇蠱之一,極其難養,因為一旦成功,它便可止血生肌,吊人性命,而水琉璃傷口的瞬間愈合,也全得益於它。


    換下紫影頭上的銀針,水琉璃並未再次閉目養神,而是盯著門口,似乎在等著什麽。突然,門被人從外麵輕輕推開,白羽凰的身影已出現在房內。將七瑾草放在了桌上,黑貂神氣地甩甩尾巴,撲到水琉璃身前,得意洋洋地晃晃口中的蛇膽。


    水琉璃楞了一下,接過蛇膽讓小貂去一旁休息。白羽凰看到冷水中神色變好的紫影,臉色明顯地柔和了許多,轉身走出房間。


    “謝謝。”清冷的話音讓白羽凰有一時間晃神,再回過神來,身後的房門早已關閉。


    “主上。”此時,剩下的十個影衛都已經趕到了別院。白羽凰略一擺手,示意他們輕聲說話。


    “我與紫影昨日動身,今早到達了十裏亭。”灰影右肩的傷已經是大好,隻是失血過多,臉色有些難看。白羽凰示意赤影拿把椅子讓他坐下,慢慢說話。


    “我們剛到十裏亭,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細找之下,結果在亭子後麵發現了女童的屍體。我守住四周,紫影蹲下,檢查屍體。”說到這,灰影的情緒明顯劇烈的波動起來,雙目微紅,道:“然後我就聽到紫影一聲慘叫!他倒下去麵色漸青,而四周又躥出十個人影舉刀攻來。”


    眾人眉頭一皺,衛天疑惑道:“你和紫影之前就沒有發現有人埋伏?他們武功那麽高?”要知道,十二影衛各有所長,放在江湖上,絕對都是一頂一的高手!


    “不是。”赤影和青影同時搖頭,臉色看上去很是不解:“我們與他們交手,他們武功一般,隻是似乎不怕疼痛!我們震碎了他們的肩骨,可卻依舊沒有反應,一味進攻!”


    “沒有痛覺嗎?”白羽凰抱著龍瀲寒刃,皺眉。


    “主上,無論是他們的突然出現,還是和他們交手的時候,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灰影看向白羽凰,慘笑一聲:“我感覺不到他們的心跳與呼吸,一掌打在他們的身上感覺是又硬又冷,感覺像是……”


    灰影咽了口口水:“就像,死人一樣。”


    “死人又如何?”白羽凰淡淡的眸子瞥向眾人,“本座定的第一條規矩是什麽?”


    眾影衛相視一眼,同聲到:


    “傷我兄弟者,殺!”


    眾人在門外等了整整四個時辰,屋內,已有六個滿是腥臭汙血的木盆。再一次換過木盆,水琉璃走到桌邊將早已磨好的七瑾草混入那半碗血中,又從玉瓶裏拿出一顆白色的藥丸,放在血裏。


    就在藥丸放入血的一刹那,之見那血的顏色漸漸褪去,最終變成了乳白色,而原本雪白的藥丸已變成了血紅色。


    水琉璃從碗中取出藥丸,將那半碗乳白色的液體倒入了最後的熱水中。“抓緊了。”水琉璃吩咐一聲,將藥丸推進了紫影的嘴裏。


    藥丸一入口中,紫影便劇烈的顫動起來。黑影極力抓住紫影抽搐的右手,之見水琉璃飛針如神,迅速在紫影頭上行了最後一遍針。


    “出來。”水琉璃低嗬一聲,隻見紫影胸前的青色迅速向右褪去,一個肉眼可見的凸起從胸口沿手臂向手腕處躥去……“嘶……”黑影倒吸一口冷氣,隻見一團青色的血塊從紫影右手腕的傷處擠出,落在熱水盆中劇烈地翻滾起來。


    水琉璃將紫影的手從木桶中取了出來,隻見那傷口流出來的血已經恢複成了正常的紅色。止住血用幹淨的帕子包紮好,水琉璃拔下他頭上的銀針,曲起食指分別在他的眉心和冰麵上一點,“嘩――”的一聲,冰化為水,紫影額上的紅點也隨之消失。


    “把他的身子擦幹淨,放到床上。”水琉璃拿起筆,寫下一帖藥,“用小火將五碗水熬成一碗水,每三個時辰喝一帖,三帖即好。”


    黑影點點頭,接過藥方。


    水琉璃走到最後的那盆熱水邊,隻見那血團在藥水中掙紮良久,終於變成一條瘦長的白蟲子,大約食指的長度,浮在水麵上。水琉璃滿意地用竹筒舀起白蟲子,道:“用棉花塞滿整個水桶,等幹了之後連盆一起放火焚燒,注意不要吸入煙塵。然後用個鐵盒子把所有的灰燼都裝起來,找個無人的地方,深埋。”


    見黑影應了,水琉璃招過黑貂,推門而出。


    門外眾人見水琉璃一臉冷然地推開門,都是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大家有皺起眉頭,水琉璃的臉色好難看啊:麵色慘白,唇無血色,額角帶汗,果然神庭九針最耗人心力的麽……


    “你怎麽樣了?”白羽凰皺眉,一把抓住水琉璃的手腕子,“怎麽手這麽冷?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餓不餓?”


    水琉璃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想抽回手,但剛剛救完人身體很是虛弱……白羽凰一挑眉,直接抱起水琉璃,走進隔壁的房間。


    眾影衛互望一眼,散開。


    “放開我……”被抱在身前的水琉璃難得地無措,不好似是很享受看到一向冷靜的水琉璃的臉上出現其它神情,壞壞地勾起嘴角,道:


    “我偏不放,如何?”


    “你!”水琉璃氣急,突然隻覺一陣暈眩,急促地喘息起來。


    “該死!”發現懷中人神色不對,白羽凰暗罵一聲,剛剛明明聽影衛們說了“神庭九針”一事,怎麽自己還這般胡鬧……後悔萬分地將水琉璃放在椅子上,白羽凰難得地柔聲說道:


    “好了,我不鬧了,你臉色太難看了,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說罷,拿起房中影衛早就準備好的燕窩,放在水琉璃麵前。


    水琉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出去。”


    白羽凰無奈地搖搖頭,道:“好吧,我就在門口。”說罷,轉身走了出去。水琉璃皺眉,卻還是拿起勺子,有拿過一個碗,分出一半的燕窩。黑貂乖巧的跳上桌,開吃。水琉璃這才輕笑一聲,也開始吃起來。


    房中突然沒了動靜,白羽凰疑惑地推開門,見水琉璃手上還拿著勺子,卻是趴在桌上睡著了……


    明明清醒的時候是那樣冰冷勿近的一個人,睡著時卻安靜的如此柔軟……白羽凰好笑地搖搖頭,對黑貂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輕輕閃身進了房內,將水琉璃抱上床榻……


    白羽凰本來打算讓水琉璃好好地睡上一覺,可剛到一個時辰,水琉璃就推來房門走了出來。


    “怎麽不多睡會?”白羽凰皺眉,心說這臉色還是很難看……


    水琉璃搖了搖頭,輕聲道:“那些蠱必須及時收回,否則還會繼續害人的。”說罷,便向外走去,卻被白羽凰拉住。


    “我知道了,不過坐馬車去總可以吧?”在冰冷的目光下收回手,白羽凰挑了挑眉,道:“我已經讓人守著十裏亭的屍體,沒事的。”


    水琉璃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二人走出別院,黑影早已備好馬車,見水琉璃出來便挑起門簾。


    馬車的樣式很是簡樸大方,而裏麵的布置更是別出心裁。車盤被加厚,車內鋪上了厚厚的軟墊,白羽凰抬手放下第二道特製的簾子,車內頓時漆黑一片。


    “睡會吧。”水琉璃聽見白羽凰輕輕的開口,語氣是少有的溫柔,“到了我叫你。”微微抿了抿唇,水琉璃靠著柔軟的車壁,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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