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驍!”聽到王驍的話,那些被捆綁起來的人之中,忽然有一個白發蒼蒼的,暮氣沉沉的老者掙紮著對王驍怒吼道:“王驍,你算個什麽東西?不過是一介莽夫而已,也敢如此狂妄?你今日便是殺了我們,你也不過是一介莽夫而已!”


    這些人其實也都明白自己的下場,所以在麵對王驍的時候,他們也都多少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在其中。


    因此在這個老者說話後,立刻便有其他人跟著他一起對王驍怒吼了起來:“沐猴而冠,嘴上說什麽自己是文人?實際上卻連一句聖人經典都不會!”


    “今日,你能殺了我們的肉體!可你殺不死我們的靈魂,我等會在地府等著你們的!!”


    反正求饒也是一起,強硬也是一死,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強硬一些,好歹讓自己過過嘴癮,不至於死的時候那麽憋屈。


    “這……”


    此刻站在王驍和曹昂麵前的,足足有三五千人之多。


    這些都是從益州各地而來的當地長者們,他們其實都不清楚是來做什麽的?


    隻知道王驍叫他們過來,然後他們就過來了。


    “這不是吳家的前任家主嗎?”


    “還有李家的三老爺!”


    “那個是……曹家的老太爺啊!?”


    “這……這全都是各大世家的實權人物啊!”


    “是啊,這可都是一些大人物啊,上個月我還在吳家開設的粥棚,喝過粥呢!”


    “漢中王這是要做什麽啊?怎麽會將他們都給抓起來了啊?難不成是因為……”


    “肯定是啊!”


    “是啊是啊,這一定是因為之前世家們弄虛作假,哄抬物價導致的!”


    “可這件事,不是因為何家導致的嗎?如今何家滿門上下都已經被漢中王給殺了,這件事也已經結束了嗎?怎麽還將這些人都給抓來了?”


    眾人對此都很不理解,但隨即王驍便開口道:“你們真的覺得這件事,是何家一家就能搞出來的?”


    王驍的話讓他們全都沉默了。


    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何家一家搞出來的,其實他們心裏都清楚,畢竟他們本地那些漲價的店鋪,可不是何家開的。


    但知道又如何?他們還能對這些世家做什麽嗎?不可能!


    世家對外不僅隻是仁慈,更加是強大!


    這份強大,甚至是足以讓任何了解到的百姓都生不起一絲一毫,想要與之抗衡的念頭。


    而如今,王驍要做的就是讓這些人,有抗爭的念頭。


    “子修,看著這些人,你看見了什麽?”


    王驍突然開口詢問,雖然曹昂對此完全沒有準備,但還是很快便回答道:“回稟老師,學生看見的是懦弱,容忍與畏懼!”


    “這……”


    這些人也都聽見了曹昂的話,當時便麵露不悅之色,但也沒有真的說什麽。


    畢竟他們有什麽權力和立場去指責曹昂的話呢?明明對方說的都是對的。


    而對於曹昂的回答,王驍倒是表現的挺認同的。


    “沒錯,所以今天為師我還要教你一件事。”


    一聽王驍又要教自己,當時曹昂便正襟危坐了起來,一臉期待的看著王驍。


    每次王驍開口,勢必是有發人深省的話語,自己必須要細細聆聽!


    “人們常說,百姓是水,而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對吧?”


    “沒錯。”曹昂點了點頭:“一旦真的與百姓背道而馳,那麽就真的到了毀滅的邊緣了,反對你的浪潮會一浪高過一浪,最終將你給徹底淹沒!”


    “嗯。”王驍點了點頭,但隨後便又說道:“不過,有一件事,你也得記住了,那就是這個過程是無比緩慢的,對於大多數的百姓來說,他們更加畏懼的是箭射出頭鳥!”


    “百姓會痛恨,會怨恨,但他們永遠都隻會幫助勝利者,沒有什麽是絕對的正確,也沒有什麽就是真正的錯誤,所有的一切都是能夠改變的。”


    王驍一邊說著,一邊抬頭看向麵前這些人:“今天讓你們來,是為了讓你們來審判你們麵前這些人,他們都是世家中人,但同時,他們也都是罪人!”


    “是他們散布虛假的消息,讓你們花大價錢去購買那些原本很便宜的貨物,讓你們的生活成本成倍增加!”


    王驍一邊說著,一邊上前一把抓住了曹昂的手臂,讓他舉起手指向這些世家中人:“回答我,你們恨他們嗎?!”


    “這……”


    眾人聞言都是一陣啞然,他們相互看著對方,誰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是好?


    世家的強大令他們不敢多言,可捫心自問,他們其實未嚐沒有對世家的怨恨。


    作為鄉土之中長者,他們其實是對世家最了解的人,至少在他們所在的地方是這樣的。


    他們知曉世家的強大,並且在一定程度上,作為世家的爪牙,配合他們愚弄當地百姓。


    所以當王驍問出這個問題時,他們沉默了。


    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做何回答?


    “看見了吧?”王驍看著這些人的模樣,當時便露出了不屑的神情:“所謂的百姓,便是如此!他們隻會怨恨,不滿,在心中咒罵,但是一旦讓他們去反抗,便會畏首畏尾!”


    王驍說著便鬆開了曹昂的手。


    “嗯?”曹昂有些茫然的扭頭看向王驍,眼神中帶著疑惑與不解,他似乎是沒有搞懂,王驍這是要做什麽?


    此時此刻,曹昂就如同是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第一次脫離了父母的幫助,獨自行走一樣。


    無論他們之前在父母的注視下,表現的有多歡快?但如今,他們都隻有一個狀態,那就是茫然無措。


    一直以來都在幫助他們的大手,忽然就離開了,這種奇怪的感受會讓他們感覺很奇怪,很不安。


    所以曹昂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扭頭去看向王驍,似乎是在詢問一樣,而對此王驍則是輕笑道:“加油,現在是時候讓我看看你的本事了,子修還說的為師都已經說了,就讓為師看看你會如何處理這件事吧?這是一場考驗,也是你的第一場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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