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逸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他爸什麽都不知道,說不定還被人當槍使了。


    不然那些埋伏在南島上的人,明明被吩咐過不要隨意傷人,為什麽會三番五次的出現變故?


    這不顧及其他人的感受,隻顧及自己利益的話風太過於熟悉,讓顧雲逸一時都有些無言。


    他沉默半晌,這才出言道:“受傷的不是夏黎。


    是我姐。”


    電話那頭的人沒有絲毫停頓,語氣不帶半分擔憂,態度不悅的質問道:“她去那裏幹什麽?”


    顧雲逸深吸一口氣。


    無論經曆過多少次,他還是會對他爸對他姐的態度而感到心寒。


    聲音裏夾雜著幾分憤怒的質問:“你難道就不問一句,你那還住在醫院裏的女兒,傷情怎麽樣嗎?”


    電話那頭的人聽到他這麽問的話,明顯有些詫異。


    “你不是說深二度燒傷嗎?”


    顧雲逸狠狠的閉了閉眼,覺得跟他爸這種沒感情的生物談親情,簡直就是個笑話。


    之前他爸認為受傷的是夏黎時,還問了一句,腦子和手有沒有問題?生怕她沒辦法繼續研究。


    可到了他姐這,他是真的一句話都不問,好像真的從來都沒有過這個女兒一樣。


    顧雲逸手死死的握住話筒,說出來的話都有些咬牙切齒。


    “爸,你有沒有把他當成過自己的親生女兒。


    那是一個人,她現在遭遇著不可言說的痛苦,你真的連半分關心都沒有嗎?


    傷害她的人,是你派來的!!”


    電話那頭的人頓時被他給激怒了,高了幾個度的怒斥聲從電話裏傳出來。


    “顧雲逸,你是不是覺得你翅膀硬了,怎麽和我說話呢!?


    你讓我怎麽認一個從小在鄉下,被當做童養媳長大,粗鄙不堪的女人當女兒?說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她早就已經被養歪了!


    再說她被燒這事兒還不是自己找的?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她要是不往夏黎身邊湊,怎麽可能牽連到她?!


    簡直就是自作自受!”


    顧雲逸聽著父親對姐姐一句又一句的嘲諷,雙手越握越緊。


    此刻,他是真心的心疼躺在醫院裏的沈嬌。


    他的家庭從來都不完美,他爸沒有感情,自私自利的不像一個“人”。


    明明是親生的閨女,真的能因為二十幾年不見麵,就徹底割舍嗎?


    難道不應該因為她遭受的那些苦難,反而更心疼她嗎!?


    父子兩個在電話裏大吵一架,最終不歡而散。


    南島現在管製嚴成這種地步,裏麵的人想幹點什麽都難,外麵的人想去幹點什麽,更是難上加難。


    父子倆十分有默契的決定先冷靜一段時間,後續的事後續再想辦法。


    顧雲逸心疼姐姐,和他爸匯報完工作之後,便跑回醫院繼續照顧沈嬌。


    無論是心情還是身體上,都力求給予全方位的嗬護,把家裏其他人沒給到她身上的親情,全都補給她。


    他把這一年的假期全部用在了看護姐姐這件事上,隻有審訊那些傷害過沈嬌的人時,才會離開醫院。


    ……


    夏黎在南島的生活依舊十分平靜,外麵的風風雨雨跟她都沒有太大的關係。


    就如她想象中的那樣,隱在背後散布謠言的那條大魚,被顧雲逸這麽一嚇,沒敢冒出水麵。


    柳師長隻抓到了兩個被當成槍使,對內情毫無所知的小蝦米。


    柳師長辦公室。


    柳師長以告知夏黎審訊結果為由,把人叫過來。


    他坐在自己的辦公位置上,雖然審訊結果已經出來了,眉宇之間的愁緒並沒減少幾分。


    “抓回來的那幾個人的審訊結果也並不怎麽理想。


    審了一段時間,這些人報出來好多人名,隻是按照我對以往經驗的分析,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真正的幕後主使。


    這5個人的身家早就已經被安排好,早就是棄子了。”


    柳師長現在一看審訊報告就歎氣,覺得這報告看了還不如不看,越看越糟心。


    夏黎聽他吐槽這些的時候,心裏也十分無奈。


    “你有懷疑對象嗎?


    或者有沒有哪個派係,以及國家沒有被提及,稍微用一下排除法?


    他們總不能連自己人都坑吧。”


    柳師長搖著頭歎氣,語氣有些沉重:“國外沒提及的國家多了,但我並不覺得那些人是國外的勢力。


    他們對本土太過於熟悉,掃尾也過快,背後絕對有強而有力的掌控者為他們保駕護航。


    從他們供出來的口供當中用排除法找人,就更不可能了。


    派係內部之間也不是鐵板一塊,相互傾壓也許比外界還嚴重。


    每個派係的人多多少少都被他們爆出來了幾個。


    估計為了分散咱們的注意力,也為了讓咱們沒辦法用排除法,他們故意報的自己派係裏的對家。


    就等著人帶不走,也要把這方水攪渾,然後再伺機而動呢!”


    這麽周全的規劃,按理來說不可能任務完不成。


    隻是這些人倒黴,碰到的是夏黎。


    否則對方但凡碰到一個武力值差一點的,都絕對不會失手,把人帶不回去。


    夏黎聽到這亂象,垂下眼瞼,眉頭也不自覺壓低了幾分。


    她食指敲擊著桌麵,沉思了片刻,道:“既然這種徹查的方式不行,他們要麽就胡亂攀扯,要麽就龜縮不出。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自己主動出擊?”


    柳師長並不傻,一聽夏黎的話頭,就知道她想要說什麽。


    當即語氣強硬的道:“主動出擊確實是個好主意,如果有行之有效的辦法,也不是不能去執行。


    隻是組織絕對不會讓你去冒這個險,如果你想說的是以身試險,那就不用再說了。


    死心吧,不行。”


    夏黎:……


    夏黎覺得柳老頭越來越難相處了。


    以前他都不會這麽斬釘截鐵拒絕她,起碼還為了麵子,話還會繞兩圈的。


    夏黎在心裏無聲歎息,卻並沒有退讓。


    她身子向後靠向椅背,雙手交叉扶在翹著二郎腿的膝蓋上,看著柳師長的眼神格外認真。


    “隻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部隊外麵那些還好說,我躲在部隊裏麵,他們進不來。


    可我不可能一輩子都縮在部隊裏,半步不出。


    更何況,部隊裏的那條大魚還沒被撈出來,誰知道他會不會在咱們生死存亡之際,狠狠的推咱們一把?


    保證一方的安全,總比腹背受敵擁有更大的生存空間。”


    柳師長看向夏黎的視線有些無奈,他覺得這孩子可能還沒看清目前她的處境,才能說出這麽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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