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雪,你別忘了大年十六過來上班!”


    程雪手裏拿著電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嘴角不自覺上揚,眼裏全是輕蔑又誌得意滿的野心。


    聲音一如往日的溫柔恬淡:“好,我會準時去的。”


    電話那頭輕快的聲音,再次響起,甚至還帶上了幾分雀躍:“話說回來,你運氣也太好了點吧?


    協和去年年底定的不再擴招心理方麵的醫生,本來沒有名額,結果昨天晚上不知道為什麽,上麵突然就落下一個心理醫生的名額。


    本來大家都搶破頭,根本輪不到外人。


    可我聽我老師說,上麵話裏話外都是說你是歸國回來的人才,必須要好好利用起來,醫院這才定下來你。


    這簡直就像是給你特意準備好的一樣,你是不是找什麽關係了?”


    程雪自然知道這個特招名額是因為什麽。


    昨天她剛和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偶遇,說要給她看到誠意,今天她的工作就下來了。


    而且還是讓人擠破頭的協和醫院。


    這誠意真的不可謂不大。


    麵對電話裏的小姑娘嘰嘰喳喳的羨慕聲,程雪回答的相當淡定。


    “沒有, 我回來隻是向各大醫院提過簡曆。


    非要說的話,就是我跟副院長提過一嘴,說我回到京城這邊來了。”


    說到“副院長”,程雪眼睛裏閃過一抹陰鷙。


    她本不想提這個人,但這人曾經當過她的老師,她從南島回來沒有工作,第一個找的人就是他。


    隻不過沒想到這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把她訓斥了一番不說,還陰陽怪氣的侮辱了一通,表示協和醫院絕對不可能接受她這種劣跡斑斑的醫生。


    如果不是怕別人提起她來找過副院長說嘴,她連這人都不想再提一次!


    電話那頭輕快的聲音,斬釘截鐵的否定:“你說的是方副院長嗎?


    那肯定不是他!


    有人舉報他思想不正,有資本主義傾向,昨天晚上就被人帶走了,聽說今天就要遊大街。


    他連自己都保不住,怎麽可能還保住你的名額?”


    小姑娘在電話裏麵喋喋不休的說起昨天晚上方副院長被帶走的經過。


    電話這頭的程雪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微微勾起唇角,臉上笑容幾近猙獰,帶著大仇得報的痛快。


    看來,那男人給他的誠意,不僅僅隻是一份工作而已。


    這就是你們的誠意嗎?


    看來還不錯……


    電話裏的兩人約定年後去逛街,放下電話,程雪微微垂下眼瞼,掩住眼中的一切情緒。


    回房間找到那張寫了地址的紙,轉身徑自出門。


    他很喜歡他們的誠意。


    大年初三一早。


    夏黎昨天晚上和家裏人打牌打到後半夜,正躺在床上補覺。


    “當當當!”


    門突然被敲響。


    夏黎翻了個身,把被子蓋在腦袋上,想當沒聽到。


    門外夏建國的聲音傳進來,“黎黎,你柳伯伯說他哥家小孫女兒過來看他,年齡跟你差不多,找你去他家吃飯,你趕緊起來!”


    夏黎不想動。


    但敲門聲和老爸的叫起服務實在太煩人了,她不得不動。


    拽過來枕頭底下的手機,眯著一隻眼睛看了眼。


    7:20am。


    確實是吃早飯的時間。


    但誰能告訴她,誰家請客吃早飯,還是大過年的!!?


    有病吧!!


    單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孫女來了,找他去吃飯的理由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說出去給別人聽聽的而已。


    必定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找她過去談。


    夏黎不情不願的起床穿衣服,把自己裹成一個球,要不是親媽催促連臉都不想洗,慢悠悠的挪到柳師長家。


    夏黎進了家屬院以後,雖然喜歡在家屬院來回亂竄,可卻一回都沒來過柳師長家。


    去別人家都有奶奶、阿姨、嬸子、嫂子講八卦,她可以過去聽八卦,氛圍一片輕鬆和氣。


    可柳師長家就他一個老頭,她是真沒興趣一個人跑到人家家裏,自動開啟一對一的聽訓服務。


    剛走到柳師長家不遠處,就見到一個用紅繩紮麻花辮,二十出頭瓜子臉,穿著一身紅夾襖,特別喜慶的小姑娘站在柳師長家門口。


    她抻著脖子往外東張西望,一副期待等人的景象。


    夏黎:……


    這柳師長不愧是能當師長的人,即便是撒謊,工具人找的也全。


    就看這小姑娘這模樣,誰瞅了不得覺得她是極其期待的,等著闊別幾十年未見的老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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