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思危,才能長久。


    夕顏現在似虎投陷井,鳥入雕籠,雖不殺戮,也磨其銳氣,她害怕,有一天會習慣這樣的生活,不在捨得離開。


    “我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現在有某些人攔著我的路,不過放心,誰攔著我我便會讓他們一一到另一個世界去懺悔。”她想走,當初若不是花辰攔著,夕顏現在早就回到了蜀國,早就見到了…


    “好狠的心啊,狠心的女子可沒有人會喜歡的。”雪衣黑髮的少年微微搖頭,略帶惋惜。


    “喜歡便是最靠不住的感情,我不需要。”隻憑感情用事,真的是如同天邊之雲,遙不可及,太不真實。


    那她真麽說,那一心想要回到蜀國,是為了什麽?夕顏心中苦笑一下,還不是為了那要不可及,虛無縹緲的東西,即使不需要,也渴望擁有。


    良久,屋子裏便再沒有說話的聲音。


    “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誰嗎?”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勾著夕顏的性子,像是探聽到她的心聲。


    這句話久久的迴蕩在屋子裏,迴響在夕顏的耳邊。


    他真的知道?


    “你真的知道?”半信半疑的看著他,他也比夕顏大不了多少,真的知道過去的事情嗎?還是隻是計謀?


    斜靠在床榻上,臉色慘白的說道,“明天還是這一時辰到這裏,記著不要和任何人說起!”


    一字一頓,確保自己的話不會被誤解。


    不想被別人發現?


    也對,他們身份尷尬,這樣在深夜相聚,實屬不妥,要是被有心的人聽去了,還以為是在幽會呢!那嬴緦還不殺了夕顏泄憤啊!


    “知道了。”夕顏冷冷的回答。


    從那時起,便開始對他不冷不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沒人能說清,本以為可以將他置於死地的時候,他總是完美的逃脫,給人剩下的隻有憤恨,精心布下的局,也隻是落空,如同那漏網而逃的魚,帶著幾分輕狂與張揚。


    “一定要來啊。”寒冷的屋子迴響著他的話,餘音繞樑,久久不散,聽他說話的人也早已離去。


    你現在不明白不要緊,總有一天會明白的,總有那麽一天你會跪在我腳下苦苦哀求,更會為了今天草率的成親而感到愧疚自責悔恨,夕顏,相信我這一天不遠了。


    仇恨?我們之間也隻剩下仇恨了,不過你能恨我也足夠了,有那麽一種人,想要被人記住,不被遺忘,哪怕是臭名昭著也在所不惜,不巧的是,我就是那種人,而你,夕顏便是那要永生永世記住我的人。


    “哼,別把話說的那麽肯定。”門外的女子輕聲冷笑,邁著緩慢的步子離開。


    就像老鼠和貓、小雞和老鷹一樣,有那樣的兩種人一出生便是仇人,至死方休,現在看來他們便是這樣的人,想要讓對方受到傷害又不是那麽容易,還有另一種結局。


    兩敗俱傷。


    夕顏算來算去,便不到萬不得以,不會這樣做。


    生命是寶貴的,對於每個人都是一樣,她還是個惜命的人啊。


    去?還是不去?


    說到底,她來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知道父母是誰,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怎麽能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誰?即使有哪一日,她死了,這也會是個遺憾,可是,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他們先無情的,找到了該說什麽,心底裏小小的期望,到底是什麽?若真的見到了,夕顏,她也決不會開口叫他們父母,如此絕情的父母,又何必認!


    夕陽西下,天漸漸的暗了下來,夕顏依舊沒有要去的意思,一直等著等著…


    這裏是最蠻荒的地方,四周被群山阻隔,外界很難找到這裏,當然這裏的人想要出去也不容易,所以他們才在這裏隱居了數百年,嬴澈給這裏起了個哀傷幽怨的名字,‘絕望之地’,這裏隻有秋天和冬天,看到的日出和日落也是很短暫,就猶如大地上的塵埃,那樣微不足道,生活在這裏,看不到未來、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明天。


    然而就在這惡劣的地方,醜陋的人性也依舊暴露無遺,背叛、欺騙、狡黠、冷血、殘忍…被這裏的人們發揮得淋漓盡致,僅是一山之隔,卻和蜀國的民風有著天壤之別,怪不得,嬴澈那麽想離開這裏,想去浪跡天涯,四處行醫。


    抱膝坐在床榻上,夕顏將頭深深的埋在胳膊裏,雙目緊閉,即使睜開,也望不到光明,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看不到未來。


    這時,她便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


    花辰,從第一次見到他,就知道他絕非善類,雖然第一次相見就欠了他一個大人請,可是後來種種,他竟然害死了自己的師父,此仇不共戴天,他的前半生都在權力和欲望鬥爭的漩渦中徘徊迷盪,說起來也是個可悲的男人,這樣的人對他再好,他也不會動心,就像現在他身邊有個好妻子,馬上就會有一個好家庭,可是,那個傻女人還不知道他在外邊的齷齪的事情,想想就噁心。


    這樣的人終究是要把自己也算計進去,終有一天,會聰明反被聰明誤,作繭自縛,到那時回望自己的一生,親人、朋友、知己,一個都沒有,隻有自己如孤魂野鬼,飄蕩在天地之間,死後,也隻能成為在人間徘徊行惡的惡靈。


    嬴澈,外冷內熱,將隨有的感情都塵封在心靈深處,留給世人的隻是那冷若冰霜的麵龐、溫和無害的微笑,想要觸及他的內心,猶如登天,困難重重,但本質不壞,對陌生人都可以施以援手,想要融入到外界的熱鬧的氛圍,卻不知從何下手,也隻能在一旁靜靜的觀看別人的快樂,並以此為快樂。


    聽說,他和夕顏一樣,從小就沒有見過母親,沒有感受過母愛,或許這樣的人,天生就有著封閉自己的本能,隱藏自己的情感,非親身經歷,則不能體會。


    話說夕顏按兵不動,屋內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順著門口望去,看見一張字條,“七擒好戲,可去看否?”


    一個念頭突然在腦海閃過,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了,她不能再錯過了,隻要這次回到他的身邊,便是安全的贏緦再如何也不敢動漢軍的人,躲在他的羽翼之下便可保全自身,但絕不可給他帶來麻煩。


    推開門,飛快的跑了出去,看見一個人的背影,追著那身影跑著。


    ☆、且去復歸來


    來到庭院裏,周圍寂靜如死,呼吸中都帶著一絲寒冷,不,更像是死亡的氣息。


    月光昏暗,不似平常明亮,隱隱約約的看見一個人影,血腥之氣在空中蔓延,血液順著男人的手一滴一滴的落下,他的身上,臉上,殘留著血跡,那個男人正是花辰。


    不管外麵是平靜祥和還是烽煙四起,他的臉上依舊綻放著儒雅的笑容,而在那迷人的笑容和那令任何女子一見傾心的外表下,卻包藏禍心,隱藏著一顆險惡的心,沒有人能琢磨透他,而他像豺狼虎豹,一旦盯住自己獵物便會躲在一旁默默看著,最後一把捕獲,成為盤中美味。


    “我們走。”雲淡風輕的說著,沒有任何的解釋,淡然處之,不禁讓人感嘆,他若不是神,那麽就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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