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冰窖裏冷,大人還是快些出去吧。”合歡極有眼色地說了一句。


    “冷?那就更要好好看看了。”淩子筱笑了笑,真的開始仔細觀察著冰窖裏的每一處。


    合歡終於意識到這個看似溫和的人,才是那個不按套路出牌的。


    蘇清晚在賬房找到了忙得找不著北的管家,然後她明白了一件事:定安王和王妃之所以那麽瀟灑,是因為王府裏的瑣事全是管家在操心……


    “喲,蘇大人來了,怎麽也沒人來告訴我一聲。”管家看見蘇清晚趕忙放下手裏的賬本和算盤。


    蘇清晚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說:“守門的都認識我了,也就沒來通報,我來是問您幾件事。”


    “您說,您說。”管家一聽就明白八成和府裏的案件有關,趕緊認真起來。


    蘇清晚看似隨意地掃了一眼桌案上的一堆賬本,問:“我看管家平時這麽忙,應該也沒空管冰窖裏的食材什麽時候更換吧?”


    管家撓了撓頭,笑著說:“蘇大人真是說笑了,冰窖的事我是從來不管的。”


    “如此,打擾了。”蘇清晚婉拒了管家想請她喝杯茶的美意,轉身告辭了。


    她走到門口,便看見了已經站在那兒的淩子筱,一身大紅色的官服也壓不住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文人氣息,這人果然是狐狸,狡猾的不著痕跡。


    “去吃飯吧。”淩子筱對著來人招了招手。


    雖然她現在很餓,但是從那隻狐狸那兒聽見“吃飯”這兩個字,感覺始終是不太美好,有一種不怎麽好的感覺已經隱隱浮現在蘇清晚的心頭,果然,他聽見淩子筱說:“還是去悠然居吧。”


    蘇清晚:“......”這要命的把柄啊。


    毫無意外的,兩人又坐在了悠然居二樓,原來的老位置上。


    小二哥這次很長記性的直接問蘇清晚需要吃什麽,蘇清晚隻能心累的表示和昨天一樣就好,逃過一劫的小二哥樂嗬嗬地應了一聲跑去準備了,完全忽視了自家東家那一臉的怨念。


    為了忘記又是在悠然居吃飯這個讓人不怎麽愉快的事實,蘇清晚迅速轉移了話題:“那個叫合歡的沒說實話。”


    “不止是沒說實話,是沒有一句實話。”淩子筱從善如流地接過了話題,“包括名字,應該都是假的。”


    “怎麽說?”蘇清晚好奇地看著那隻狐狸。


    “你有沒有發現她回答問題回答的太快了,就像是早就準備好了答案一樣。”淩子筱屈起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麵。


    “這個我知道,管家也說冰窖裏的東西什麽時候扔他根本不管。”蘇清晚喝了口茶,“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麽說她的名字可能都是假的。”


    淩子筱笑了一下,就好像一早猜到蘇清晚會問這個,他緩緩開口:“仔細觀察你就會知道,說名字的時候她有一點兒猶豫,口型是在那一瞬間變化的,她最開始想說的那個字肯定不是‘合’,如果我沒有猜錯,她想說的應該是‘圓’。”


    第10章 對影成三人


    蘇清晚早已經適應了淩子筱給她的種種驚嚇,所以對於這個看似匪夷所思的猜測表現的很淡定,“你的意思是那個叫合歡的小丫頭有可能才是真的圓圓?”


    淩子筱輕輕點了下頭,剛準備說什麽,就被破門而入的小二哥給打斷了。隻見小二哥風風火火地端著兩個盤子,幾乎是衝了進來,他把手中的盤子放在桌子上,彎腰在蘇清晚耳邊低聲說:“東家,門外有人偷聽你們談話。”然後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就出去了。


    關鍵時候還真是有點用的,蘇清晚對於自己日積月累的訓練成果表示很滿意。


    淩子筱用眼神問她:出什麽事了?


    蘇清晚指了指門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很自然地拿起一塊茶糕開始……往嘴裏塞,她的直覺告訴她,那隻狐狸才不會給她細嚼慢咽的時間呢。


    因為門外的那個人,兩個人難得的吃了一頓不談公務的午飯,當然蘇清晚的直覺是準確的,那隻狐狸自己喝了一碗粥,於是蘇清晚需要在他喝完粥之前解決完麵前大大小小一堆盤子裏的美食。


    “蘇大人,沒人跟你搶……”淩子筱看著蘇清晚狼吞虎咽地吃相,終於還是忍不住用一種很委婉的方式提醒了一下。


    蘇清晚頭都不抬地說:“注意形象還是先吃飽,這個選擇顯而易見好吧。”


    淩子筱:“.…..”好像挺有道理的,竟然無法反駁。


    “現在可以確定冰窖裏的那個是梁書,花園裏的那個也基本上可以確定是何玉,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兩人走在人來人往的街市上,蘇清晚確定沒有人跟蹤後,試探著說。


    “我也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淩子筱彎了彎嘴角,“而且和你的猜測應該是一樣的。”


    蘇清晚卻一點也沒有猜測被認可的興奮,隻是盯了那隻狐狸半晌,對於查案自己是個半吊子全靠猜,怎麽這刑部正兒八經的尚書大人也這麽不靠譜?是誰整天在朝堂上強調證據的?說好的沒有證據絕不可隨意懷疑呢?


    被觀賞的某隻狐狸大概也看出了蘇清晚的疑惑,他無奈地笑著解釋:“辦案當然要有證據,不過沒有證據不可猜測都是說給那些老家夥們聽的,不懷疑查誰去啊?好了,快走吧。”


    蘇清晚收回目光,淡定地表示接受了這個說法,然後跟著那狐狸尋找證據去了。


    隻是那何侍衛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家也不回,梁王府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兒,蘇清晚和淩子筱幾乎把京城翻了個個兒,也沒有找到和他有關的一丁點兒消息,倒是那梁王府的管家知道自家王爺已經遇害的消息之後,在院子裏呆呆地站了好久,眼眶通紅,卻是沒流一滴淚,然後指揮著府中的丫頭小廝們開始掛白燈籠布置靈堂,整個人平靜的就像是一個提了線的木偶。


    蘇清晚勸了好久,管家都沒有理會她的意思,一直到他們準備離開梁王府,那個一直沒說話的人“撲通”一聲跪下了,任他們二人怎麽拉都不起來,他說:“小王爺已去,我有負老王爺的囑托,本不該再苟活於世,但是我要親眼看見凶手伏法,請二位大人一定要抓住真凶,讓小王爺能夠瞑目。”然後重重的一個頭磕了下去。


    兩人真正離開梁王府時天已經完全黑了,街市依然熱鬧,抬頭就可以看見滿眼的星光,不過他們沒人顧得上欣賞,皇上金口玉言定下的兩日之期還剩下一天,這兩件案件雖然有了大致的猜想,但是缺少證據,沒有真正有力的物證和人證,一切都是空談。


    漫無目的地沿著陵西河走著,入秋之後的夜晚是極為涼爽的,微風拂過河麵,帶著些許的潮濕吹向心事重重的兩人,隻不過蘇清晚的在這樣的涼爽愜意之下已經漸漸平靜下來,而淩子筱卻是少見的眉頭緊鎖,滿腹心事,靜默良久後,他突然說:“對不起,不該把你牽扯進來。”


    “你真的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蘇清晚無所謂地笑了笑,看起來心情還不錯的往前走著,“單憑你和定安王的舉薦,皇上才不會輕易把這麽重要的案件交給我。”


    淩子筱聞言一愣,蘇清晚也沒管他,接著說出了一個幾乎可以肯定的猜測,“你看皇上那天眼裏閃著的興奮,這件事怕是和我爹脫不了關係,兩人八成是打了賭看我能不能破了這兩個案子,隻是誰都沒想到梁書由失蹤變成了遇害,迫於那些老家夥們的壓力,皇上不得不立下了兩日之期。”


    “所以,這件事和你從頭到尾就沒什麽關係,你在這兒瞎愧疚個什麽勁兒?”蘇清晚墊起腳,一巴掌拍在那隻麵露驚異的狐狸的腦袋上。


    “哎,你看那邊,那是著火了嗎?”沒給那隻狐狸黯然神傷的時間,蘇清晚就發現了河對岸有一團忽明忽暗的火光。


    把情緒收放自如的本事淩子筱早已經練得爐火純青,看那姑娘根本沒把這事往心上放,索性也不再自添煩惱,於是很快就恢複了一貫的謙和。他順著蘇清晚指的方向看過去,然後搖了搖頭說:“不像是著火,應該是有人給逝者燒的紙還沒燒完。”


    “還是過去看看吧,這天幹物燥的。”看著那團受到風的影響一閃一閃的火焰,蘇清晚還是不怎麽放心,這要是真把枯樹落葉什麽的點著了,朝堂上的那些老家夥們還不一定要怎麽做文章呢。


    淩子筱看起來和她是想到一塊兒去了,兩人默契地歎了口氣,找了一個最近的橋走了過去。


    走近一看,果然是還沒有燒完的紙,隻不過在火光的周圍還有不少散落的紙和紙錢,都還沒有點燃,被風一吹,配合著周圍那些已經開始幹枯但是還沒有落下來的樹葉沙沙作響,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蘇清晚沒盯著看,隻是大略地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今天也不是中元節,這人怎麽挑了這麽個日子來燒紙?”


    淩子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沿著陵西河遠眺,他感覺有那麽一條線已經快要連起來了,他沒頭沒尾地問蘇清晚:“你知不知道這條河的下遊在哪兒?”


    “下遊?”蘇清晚也順著陵西河往東邊看過去,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抬起頭看著那隻眼中閃著光芒的狐狸,“陵西河流經定安王府的花園,攬星園裏的那個湖用的就是陵西河的水。”


    某隻狐狸眯著雙眼點著頭,說:“今晚夜色這麽好,不妨走走。”


    蘇清晚會意地笑了笑,跟上了那狐狸的腳步。兩個人沿著陵西河一路往下遊走去,許是秋季水涼的緣故,河中隻能偶爾看見三三兩兩的船隻劃過,不負荷花盛開時的繁華。


    兩人沿著河邊走了小半個時辰就到了定安王府的圍牆外,蘇清晚來過王府很多次,所以清楚的記得這圍牆裏麵就是攬星園,又走近了些,發現有一條人工修建的河道將水引進攬星園的湖中。


    “定安王府還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這花園的修建應該省了不少錢吧。”蘇清晚嘖嘖感歎著,看看人家定安王爺家大業大的還精打細算,不像自己家裏的敗家哥哥,銀子用的跟流水似的。


    淩子筱的關注點顯然不太一樣,他蹲下來研究了一會兒,然後說:“這個河道雖然不寬,但是兩個成年的男子遊過去還是綽綽有餘的。”


    “你是說……何玉是被人從這裏帶進去然後埋在菊花叢下麵的?”蘇清晚聞言也蹲下看了看,似乎是有些沒想明白,她看了半晌然後說:“能埋屍體的地方多了去了,幹什麽非要冒險埋到王府裏麵?栽贓嫁禍?”


    “也許隻是順路。”淩子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出了另一種不怎麽靠譜的想法。


    大概是終於想明白在人家家的圍牆外麵討論這種話題不太好,淩子筱帶著蘇清晚租了一條船,然後他們兩個和船夫,一船三人一壺清茶的開始欣賞京城的夜景。


    這畫麵看起來唯美,但是聽到他們聊天的船夫卻並不這麽想。


    淩子筱十分溫和儒雅地給自己和蘇清晚倒了杯茶,然後在星光照耀下,說:“船家,不管你一會兒聽到什麽,你就當做沒聽見,價錢我會給雙倍。”


    船家聞言手一抖,差點兒把船槳扔到河裏去,感覺這是攤上大事兒了。


    淩子筱忽略了因為自己一句話造成船的劇烈晃動,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清淡如水的茶,然後像講故事一般地說:“整個事情應該是這樣的,梁書不知道什麽原因把何玉給殺了,然後帶著何玉的屍體從河道遊進了王府,把何玉埋在了花叢下麵當養料。”


    “他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但是事情還是被何玉的父親何侍衛知道了,於是他就把梁書殺了替兒子報仇,何侍衛把切開的屍體放到冰窖,讓在王府當差的女兒扔掉多餘的肉,把梁書變成桌上的美食,大概是為了讓梁書身體殘缺以致無法入輪回投胎。”蘇清晚淡淡地接了後半段,由此來看,兩人的猜想是八九不離十的契合的。


    聽到這,一直當自己不存在的船家終於不負眾望的把船槳扔進了河裏……然後船上的三個人麵麵相覷直到天明,岸上的行人看見船上那幾個已經快要變成冰雕的人,慌忙去找了其他船家幫忙,三人才從船上下去。


    船家上岸後思維大概也醒過來了,看著麵前兩個把凶案說的跟睡前故事一樣的人,兩眼一翻就躺地上了,淩子筱歎了口氣把人交給圍觀群眾,又給了五十兩銀子,然後拉著蘇清晚退出了人群。


    他們不知道的是船家在醫館醒了之後,一度以為自己隻是做了個夢,於是又急匆匆地趕到陵西河去準備開工,卻在看到自己那個沒有漿的船之後,就跟瘋了似的轉身就跑了,據說從那以後,陵西河邊再也沒有過他的身影。


    第11章 我不能跟你走


    蘇清晚和淩子筱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翹早朝,竟然是因為在船上下不來。


    因為這兩件案子,朝中大多數人對他們就抱著觀望甚至是懷疑的態度,現在又無故翹了早朝,言官不定怎麽說呢,抱著木已成舟的心態,二人瀟灑地一揮衣袖,查案去了。


    由於隻剩下一天,和案件有關的活人卻一個都找不到,就知道一個圓圓,但是現在還不能說誰就是真的,兩人再怎麽淡定也明白時間緊迫啊,於是決定分開調查取證,淩子筱去找何侍衛,蘇清晚則負責把真的圓圓帶到刑部的公堂上,當然,還有那個叫齊全的掌櫃也要帶過去。簡而言之就是何侍衛歸淩子筱管,其他的都是蘇清晚的事情。


    聽著好像不太公平,不過蘇清晚清楚追捕何侍衛的難度之大,於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分開之前,蘇清晚看了看那隻被凍的唇色慘白的狐狸,突然想起來自己身上還披著他的官服,趕緊取下來遞了回去,然後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地說了句:“注意安全。”


    淩子筱抱著賭一賭的心態,賭那何侍衛雖然殺害自己主子,但是人性未泯,逃跑之前一定還會回家去看看老母親,便朝著柳樹巷走去。


    淩子筱原本就是怕冷的人,自小體弱多病,練了十多年武功其實是為了強身健體,但是現在武功有成,身體底子還是較一般人要差一些,在船上吹了一晚上冷風,現在感覺並不太妙,於是也沒有為了趕時間用輕功,而是老老實實的,一步一個腳印地走過去了。


    他走到何家發現大門依舊沒有鎖,有了上次的經驗,便敲了敲然後直接進去了,走近院子裏站了一小會兒,果然看見老婦人走了出來,對著大門的方向問:“是誰啊?”


    淩子筱搖搖頭試圖趕走一陣陣的眩暈,然後走過去扶住老婦人往屋裏走,說:“奶奶,我是何公子的朋友,不久前才來看過您,還記得我嗎?”


    老婦人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記憶力倒是很好,淩子筱話音剛落,她就說:“記得記得,上次還有一位姑娘一起過來的,今天怎麽沒見她啊?”


    淩子筱扶著老婦人坐好,然後自己找了另一把椅子坐下,低咳了幾聲,再開口聲音已經帶了幾分沙啞,“她今天有事就沒過來。對了奶奶,令郎還是沒有回來過嗎?”


    淩子筱伸手探了一下額頭的溫度,便放棄了與老婦人慢慢周旋的念頭,選擇了開門見山的方式。


    看不見的人大多耳朵會比常人要好,老婦人敏銳地發現了淩子筱的不同,她摸索到茶杯,然後往淩子筱那邊推了推,說:“喝點水吧,平時再忙也要注意身體啊。”關心中聽不出一絲虛假,淩子筱壓了壓心中的酸澀,還是沒有和她說實話,何侍衛的事情她能晚一點兒知道就晚一點兒吧。


    “謝謝奶奶,我沒事。”淩子筱端起茶杯喝了幾口,確保再說話時老婦人聽不出不妥,然後才接著說:“我找令郎有些急事,您如果知道他去哪兒了一定要告訴我。”


    “他昨晚確實回來過,然後往西邊去了,還囑咐我不能告訴別人,我想了想不對勁,可不要是惹了什麽麻煩。”老婦人歎了口氣,臉上是不加掩飾的牽掛和憂心。


    淩子筱起身道了謝便朝著西邊趕去,心中不禁疑惑,這城西是靈山寺,平時倒也算香火旺盛,他逃跑怎麽選了這麽個方向?雖然不解,但是老婦人也實在是不像說謊的樣子,他便也沒有再多想。


    在他剛剛離開的那間屋子裏,老婦人沉沉地歎了口氣,朝著裏屋喊了一聲:“人走了,出來吧。”


    久未露麵,現在應該人在城西的何侍衛從裏麵走了出來,沒等老婦人再多說什麽,就直直地跪下了,一大滴渾濁的淚水也隨之落了下來,他說:“娘,兒子不孝,今日一別,不知還能不能再見,無論如何請娘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不要牽掛我這不孝的兒子。”


    老婦人此時也是滿麵淚痕,她抖著手拍著桌子,“糊塗啊,你糊塗啊!”


    何侍衛聞言狠狠閉了下眼睛,重重的三個頭磕了下去,然後拿起立在門邊的一把大刀便頭也不回地往東邊去了。


    淩子筱趕到靈山寺,看著來來往往的香客,來者不是有所求就是來還願,都是麵帶虔誠,而那何侍衛怕是滿心仇恨,與這兒根本就是格格不入,他,真的會來這兒嗎?


    突然一個小孩子的哭鬧聲打斷了他的猜想,隻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婦人正滿麵怒容地訓斥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具體是為了什麽不知道,但是小孩子被罵了之後哭得很是傷心,婦人看見後便也不忍心再訓斥,搖搖頭俯身抱起了哭鬧不止的孩子,耐心地哄了起來。


    淩子筱站在不遠處看見這一幕,一個想法突然閃過,母親愛護孩子是天性,不管孩子犯了多大的錯誤。那麽何家的那個老婦人又怎麽會輕易對一個隻見過兩次的人說出兒子的去向呢?所以,隻有一種可能性了,淩子筱想清楚自己被騙了之後,苦笑著歎了口氣,然後往城東走去。


    城東是一大片墳地,有京城中有名望的家族的墳地,也有普通百姓的墳塋,更有無碑的墳。


    淩子筱從城西到城東,幾乎是橫穿了京城,他靠著樹休息了一小會兒,然後往墳地走去,剛走沒多久,就看見一個麵容憔悴,身材高大的男子正盤腿坐在一個墓碑前,好像在對著墓碑喃喃自語。


    那碑文很新,一看就是才立不久的新碑。淩子筱屏息又往跟前走了幾步,清清楚楚地看見碑上刻著:吾兒何玉之墓。


    “大人過來的好快啊。”坐在碑前的人頭都沒回,像是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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