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澈興高采烈地奔到他和白亦然的房間,口中興奮道:“亦然!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伯父同意我們成親了!” 沒有回應。 赫連澈笑著搖搖頭,這小家夥,估計還在睡,昨晚因為腹痛翻來覆去折騰良久才睡著,看來今個是要睡個昏天暗地了…… 他唇角的笑意還未收斂,踏進內室的腳步微頓,詫然皺眉,走近床榻,被褥散亂拋攤在一旁,卻不見了白亦然。 赫連澈不解地站在塌前,俯身抖抖錦被,試探地叫道:“亦然?跑到哪兒去了?昨晚不是不舒服麽?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仍然是沒有回應,房間空空蕩蕩,透著一股寂靜的冷清。赫連澈隱隱覺得不安,但是這種不安又無法用語言形容。 他努力說服自己,亦然大概是去找吃的了,所以才沒在房中。但是,據他對亦然的了解,那小家夥才不會無緣無故跑出去亂晃,就算是餓了也會頤指氣使地指揮自己去拿吃的,再不濟也會吩咐下人。 想到這裏,赫連澈神色一變,再仔細檢查一遍床榻,發視床邊有些微的不易察覺的白色粉末,裏側白亦然最喜歡的水綠外袍突兀地映入眼審,赫連澈心中一震。一定是出事了!不然,衣服怎麽會在這裏?!他急急地轉身奔出房門,高聲喚道:“亦然!亦然!” 抓過路過的侍從侍女,赫連澈劈頭問道:“有沒有看見你家公子?” “是在說大殿下嗎?” “是!” “奴婢【小的】也是剛剛才到這裏,沒有留意。” 赫連澈折返身形,去往沐晚輕和白翼風的房間,仍然沒有白亦然的蹤影。 沐澤的房中,還是沒有! 眾人一時慌了神,一個大活人就這樣莫名其妙失蹤,還是在勢力範圍龐大的龍君聖殿。赫連澈召集來所有的人,記得臉色發白:“你們沒有一個人看到過亦然嗎?” 搖頭和否定的回答,讓赫連澈的心越來越亂,一下子沉到了穀底。映襯著方才求親成功的喜悅,反倒更讓人難受。 怎麽會這樣……明明已經可以攜手步入大紅的喜堂,自此後,無論悲喜,無論貫富,無論萬水千山還是刀山火海,都將共同麵對,共同渡過。可現在,竟然不見了心愛的人! 赫連澈狠狠捶了桌麵一拳,麵色懊惱憤恨!該死的,別讓他知道是誰,否則必將那人五馬分屍! “離火!小銀!你們各帶一路人馬去尋!”白翼風神色凝重,手指微微握緊,敢動他的兒子,是不想活了麽! “是!”一批批派出去的人逐漸散去,赫連澈如坐針氈,也往外跑去。沐晚輕拉住他,低聲道,“大概是亦然貪玩,跑到宮外去玩,你也別太擔心了。等離火他們找找再說吧!” “可……”赫連澈哪裏放心得下? “亦然古靈精怪,應該不會出什麽事的。”沐晚輕安慰著赫連澈,手心卻冒了汗,纖眉輕皺,眸光閃爍不定。 “但願如此,如果日落之前還未找到亦然,澈兒要用自己的方法來找!”赫連澈在此處待著也是煩躁無比,微微拱手,拂袖而去,背影決絕,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涼。 龍淵的龍族分為好幾個種族,白翼風所在的白族雖然是最高一族,但,難保其他族類不會有異心。這幾天前來朝貢的人絡繹不絕,亦然毫無心機,不管人家是好是壞是真心還是假意全都跟人打成一片。所以,不出半日,全龍族都知道白翼風此次從人間帶回來一個純真可愛的兒子,而且,十分受寵。 本欲想帶著亦然逍遙江湖,來龍淵隻是順了長輩們的意願,可若是因為這樣而將亦然帶入雲波詭譎的危險,他會毫不猶豫地將他帶走!一刻也不停留! 可……前提是得找到亦然…… 睡夢中,能夠察覺赫連澈親吻我的眉心,於是昏昏沉沉又睡下去。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覺一雙手描摹著我的眉眼,小心翼翼,帶著遲疑。 一股異香鑽入鼻孔,不同於赫連澈身上所帶的香味……聞了幾下猛然醒悟來人並不是赫連澈!我急忙屏住呼吸,假裝被他迷暈,神色放鬆,如同熟睡的嬰孩。 他輕歎口氣,呢喃一聲:“這可怪不得我……怪隻怪,你的命不好。” 你的命才不好呢!心中腹誹著,任由他扛著我出了門。 本想著留下些記號,無奈身上還隻穿了單衣,又是從床上把我抓走的,沒什麽東西可以丟,隻好打定主意看這家夥想做什麽,氣定神閑地放鬆了下來。 唯一不適的是,被他扛著,好不容易止了疼的肚子再次難受起來! 顛來顛去,不知道他扛著我跑了多久,大概早已出了聖殿,周圍水聲漸響,他縱身一躍,嘩啦聲過後,似乎落入一個巨大的深潭中,龍族密語響在耳畔,都是些水生動物植物的談話。 沒心思去想他們在說什麽,反正是些“原來這就是龍君的兒子啊……長得倒是很俊俏……”“不錯,秉承了他父親和母親的優點,真是個尤-物……”“不,怎麽能說是尤物呢?這小子多清純,真想摸摸他的臉啊……”之類的話。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敢情他們把我當做小白臉了,還摸我臉,真是變-態! 還沒氣憤完,背著我狂奔的人推開一間房的門,將我丟了進去。 能夠察覺到他的鼻息,知道他還在旁邊靜靜佇立,所以我乖巧地閉眼,忍著被摔的痛楚裝暈。 衣物細細簌簌的聲音傳來,我心生警覺,暗自握緊手指,戒備森嚴。 凜冽的氣息撲麵而來,頰上被輕吻一下,渾身一顫,拳頭夾著風聲朝他臉頰砸去。 但預期的現象並未出現,他輕笑一聲,輕而易舉捏住了我的手腕,冷嚀道:“別裝了,我知道你沒暈!” 慌然睜開眼,對上他了然的視線,我無辜道:“大叔,你是誰啊?我怎麽會在這裏?” “臭小子就會裝蒜!跟你爹一樣!狡猾至極!”他反壓住我的手,謄出一隻手來,粗-鄙地在我臉上摸來摸去,爾後得寸進尺,滑進了衣領…… 微涼滲著寒意,我本就未著外衫,再加上裏衣寬鬆,他的手很快摸到了鎖骨、胸口…… 掙紮著,繼續裝弱小:“大叔,你想做什麽?” “嘖嘖……這張臉,真是有你-娘當年的影子……”說著,俯身親上來。 “不要……”躲閃著,眸底深處帶著一擊必中的決然,積蓄力量,待他再次湊上來的時候一口三昧真火噴出,直直燒向他俊美邪異的臉龐! 可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輕易地側頭躲過,手裏驀然加了力,口中念念有詞,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渾身酥-軟,動彈不得! “真小子,你越是這樣,就越是讓我心癢難耐。你知不知道,當年你-娘也是裝弱小再來趁機奪取逃走的機會……可惜,本君已經看透所有,你就不必再裝了!” “敖玄陌,你究竟想怎樣?!”我怒道,也不再裝傻,言語犀利,“不是喜歡我娘嗎?擄我來這裏不怕我娘恨你嗎?” “嘖嘖……真是舌燦蓮花!放心,你-娘不會知道的。她心目中,本君是個謙謙君子,就算懷疑,也隻會懷疑到龍族其他姓氏身上。畢竟,白翼風那個家夥得罪的人不少,想要查到本君這裏來,簡直是癡人說夢!”敖玄陌原本俊逸的麵容此刻夾雜一抹魔性,邪異、猙獰、可怕。 “那你究竟想怎樣?挾持我不是為了要挾我的爹嗎?如果你敢動我……” “不用你擔心。本君隻是想嚐一嚐,你-娘到底是什麽味道。誰讓你跟晚兒那麽像?放心,本君查過了,你喜歡男人,跟在你身邊形影不離的那個男人不就是你的相好嗎?本君也不比他差,一定會讓你飄-飄-欲-仙的!”敖玄陌唇角勾起,俯身壓了上來,強勢地吻過來,“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裝束真是讓人想入非非……”說著,手繼續不安分地在我前胸遊移,裏衣的衣領早被拉扯得鬆散,肩膀露出大半,冷風直竄而入,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雙目幾-欲-噴-火,我怒吼道,“你……你敢!”再次噴出三昧真火,火勢卻弱了許多,因為發現內息不暢,竟然無法提起真氣! “哈哈……別妄想逃過,本君勢在必得!哼!與其掙紮,倒不如好好享受。”敖玄陌將我按倒在地,騎在我身上,一手拉開了他的外袍,雙目夾雜恨火,狠狠壓了下來……卷五 天倫樂,斯須九重真龍出 第十四章 劫 通常是女子,尤其是漂亮女子,才會遇到這種齷-齪的事,我雖有酷似爹娘俊美的容貌,但怎麽看來都是男子。敖玄陌勢若瘋枉地吻著我,密不透風。似乎想要把我吞入腹中一般,強勢而粗魯。 白翼風教過我一些龍族術法,可惜學得不精,此刻無法解開他束搏我的秘法,隻能任由他擺布。 懷念著赫連澈霸道卻不失溫柔的親吻,再回到現實,敖玄陌可惡的舌放肆地糾纏不休,我根心一口咬下,血腥味彌漫。敖玄陌抽出舌頭,雙唇微微離開,眸色血紅,大手掐在我的脖頸,咬牙切齒道:“裝什麽純情!跟你相好親吻時一定是酥-骨-柔-軟,找死是不是?放心,隻要你服侍好本君,本君會放你回去見你爹娘跟你相好的!” 雙手掰著他的手試圖掰開,呼吸不暢,竟有種墜入無底深淵的感覺。 從沒想過,我白亦然也會有這一天。就算是被楚雲軒【左禦卿】暗算、開膛破肚時都沒這麽絕望過。 “還在執迷不悟?”敖玄陌察覺到我艱難結成的印記,膝蓋猛地一動,重重砸在手腕,夾雜了深厚的內力。劇烈的痛襲來,手骨幾乎斷掉。我痛吼一聲,幾欲昏迷。但我知道,我不能昏過去,如果真的昏過去,就會給他可乘之機…… “你這個真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君若是強迫起來,你會死得更慘!聽話乖乖服侍本君,才不會有苦頭吃。”他捏著我的下顎,惡狠狠道,指甲劃過臉頰,鈍痛彌漫。 一想到赫連澈溫柔的麵容,便覺此刻被這個禽-獸侮辱生不如死。萬念俱灰隻想再拚一次,猛地側頭,張口咬在他的手腕,用了僅剩的力氣,咬得極其用力,極其痛快! 一塊肉被我咬下,敖玄陌悶哼一聲,看著帶血的手腕,一巴掌扇過來,重重落在臉頰,嘴角一痛,血淅瀝落下,我冷笑一聲:“敖玄陌,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真是嘴硬!”敖玄陌柏掌根根擊在我的胸口,血氣翻湧,吐出的血更加多,眼前陣陣發黑。心裏卻鬆了口氣,就這樣殺了我也好,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他得逞…… 我,隻屬於澈。 敖玄陌捂著帶血的手腕,憤然起身,狠狠踢了我幾腳,然後又用力踏在我的肚子上,幾乎將全身重量加注在他腳上,我大口地喘息著,已經痛到麻木。 “……澈……救我……”下意識地話脫口而出。 敖玄陌聽到,反而不急著走了,蹲下俯視著苦苦掙紮的我,再次扯我的衣服:“哼,你想用激將法讓我殺了你嗎?做夢!你不想讓我跟你做那種事嗎?我偏要做!” 他大笑著,將半昏沉的我拎起,翻過身子,手指探到我身後的那裏,逗弄著,而他身下的某處也貼了上來…… 快要失去意識,卻能感覺到他的動作,我苦笑一聲,呢喃一句:“……澈……對不起……” 某物抵在身下,一點點侵入…… 我失去了意識…… 痛…… 頭痛,胸骨痛,腹痛,幾乎沒有一處是好著的。 我艱難地翻身,蜷縮著,冰冷的地板包裹著,長發散亂,籠罩著血腥的氣息…… 仔細回想,那日的事卻怎麽也記不起來。但是,此時,身後某處並不疼痛。 莫非,是太麻木了麽? 咳嗽著吐出一口血,我掙紮著起身,踉蹌奔到門前,試目逃離,可門口不知設了什麽屏障,我怎麽也無法出去。 靠著門滑落在地,抱膝縮成一團,害怕,卻沒有眼淚。 我不敢哭,我是堂堂男子漢,在此刻絕不能哭。不能讓他看扁。澈一定會來救我的,他隻是還不知道我被人擄到了這裏。還有爹娘,外公,他們也一定在找尋我的下落。 白亦然,你不能丟他們的臉,你不能哭,要堅強些。男人,怕什麽……不就是……不就是給人上一下嗎? 就當是澈做的好了……又不是女人,婆婆媽媽,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 僵硬地扯著嘴角,露出難看的笑容,淚水卻是止不住地滴落下去。 用手背蹭掉眼淚,深吸一口氣,拚命想忍住。傻瓜,哭什麽嘛。澈那麽疼你,絕對不會怪你的啊…… 白亦然,你現在連自欺欺人都不會了嗎?不是臉皮厚嗎?不要哭了啊……哭得沒力氣怎麽跟那壞蛋鬥智鬥勇呢?不哭…… 蹭掉最後一滴眼淚,我裹著髒兮兮的裏衣挪到角落,搜尋著逃離的辦法。 不知過了多久,敖玄陌並沒有再來過,隻會命人送來飯菜。 一開始我沒胃口吃,餓得渾身難受,一絲力氣都沒有,更何況查探逃跑路線了。但是後來想通了,我一定要活著出去,我要報仇!我不能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所以,日後他再送來的飯,我大口大口地吃下,哪怕是硬塞也要塞入口中,艱難下咽。好幾次弄得胃痛不止,但總算是積蓄了力量,不至於昏迷…… 找不到逃跑路線,隻能自己製作,不知道敖玄陌用什麽術法控製住了我,使我手無搏雞之力,但是哪怕是個瘦弱百無一用的書生都可以用雙手做點什麽,我也一定可以的! 想著,便開始挖地道,故意掉破碗筷,藏下瓷片,挖了開頭,後麵便不顧疼痛,雙手齊齊用上,結界設在正門,加上我這幾天乖巧異常,敖玄陌也並沒有再來過,所以,警備十分鬆懈。沒有人注意到我在關押的房中做了什麽。 某天差不多即將挖通的時候,敖玄陌突然出現,我連忙掩蓋好所有,縮在角落靠著牆角,輕輕揉著肚子。不知為何,這幾日總感覺到腹部一種奇異輕微的痛楚,有愈來愈痛的趨勢。 “小美人,這幾天有沒有想我?”敖玄陌並未察覺出異樣,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破布娃娃,“你倒是蠻能忍的,在這裏凍了這麽久居然還不叫冷。” “我想我娘……”目光故作呆滯,聲音也帶了嘶啞,因為已經兩天沒喝到水了,渴得要命。 “你-娘他們已經放棄你了!你乖乖在本君這裏做個寵兒吧!隻要你乖乖聽話,別像你-娘當年那樣狠心離我而去,本君便會一直疼你!如何?這筆買賣合算吧?”敖玄陌俯身與我平視,我沒敢妄動,眼神仍然愣愣看著前方,裝傻。 “真是可惜呢,多麽好的奇葩啊……不過既然是奇葩自然隻需要一朵就足夠了!知不知道,龍淵白氏找了你的孿生弟弟前來參加龍族盛會。他比你優秀多了,文韜武略,精益求精。而你,隻知玩鬧依賴,根本不能成大器。所以注定了你隻是被他們遺忘在身後的小醜。無論你是不是長兄,都沒權繼承白氏的龍位!”敖玄陌眼神一凜,試探著湊過來,親吻我的唇,慨歎著,“誰讓本君心軟,偏偏看不得你這副受虐的樣子,隻要你跟了本君,頂替你-娘欠我的一切,本君一定會好好疼你的!還會讓你易了容,帶你去參加白氏的盛會,畢竟你也是白氏一族。不過,到時候,你會明白,什麽是欲哭無淚……什麽是天之命不可違……哈哈……” 他狠狠吻了我的雙唇,嗜咬著唇瓣,良久才撤離,回味無窮道:“好了,今天就放過你。本君再警告你一句——不要試圖逃離我的手掌心!否則,你會死的很慘!” 說完,指尖輕點我的鼻尖,戲謔的笑帶了諷刺,他關上房門,赫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