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嘉祿又道:“當時正是夏季,夜裏下了一場暴雨,想必是雨勢過大,衝破了山上的湖岸,才叫空北大軍撤了下去。” 禾後寒皺眉道:“即便如此,之後我軍不也是難以守住頂峰。” 榮嘉祿微微搖了搖頭,道:“當時我率部將從山頂撤下來,疾馳過塔湖山側,竟見……那片沼澤在暴雨衝刷之下宛然一片新湖。” 禾後寒登時驚道:“難不成是一片活沼?”他神色乍然一喜,看起來從困頓中驀地清醒了。 榮嘉祿沉思片刻,道:“當時天色昏暗,我軍又撤退得慌張,並不能完全肯定那片沼澤地通活水,但十有八九……” 禾後寒凝思道:“若是能撐起船來就好了,我軍便可暗渡過去。” 榮嘉祿又道:“如此當然好,可惜那樣的暴雨這幾年也沒再見過。” 禾後寒想了想,問道:“師父通曉天象熟知星鬥,早年不也曾教過你我一些?不知師兄可曾試過夜觀天象,預測節氣?” 榮嘉祿笑道:“你是要師兄去祈雨?” 禾後寒微微頜首,道:“若是師父親自來,我倒覺得或可一試。” 榮嘉祿凝眉不語,片刻才道:“師父多年不入世,恐怕此舉有違他老人家意誌。” 禾後寒歎道:“你說的對。”略頓,又道:“不如我修書一封寄於師父,請他出個主意?” 榮嘉祿恩了一聲,道:“也好,你我所知畢竟不如師父深廣。” 兩人俱是有些疲倦,夜色已深,榮嘉祿一掀開帳簾就灌進一陣冷風,禾後寒連忙道:“師兄,今夜就在瑞聲這兒歇著吧,此時出去一走,恐怕又冷又累,到時一絲睡意也無。” 榮嘉祿微微笑了一下,道:“早起你可不要嫌吵。” 禾後寒見他打趣自己,隻笑著晃了下頭。 兩人雖困頓,卻又覺得充滿了希望,心情有些不平靜,叨叨咕咕說笑了半天才睡去。 舜朝的督軍一職並不用日日隨軍演練,但每日須得露麵。禾後寒昨夜睡得晚了,早起時模模糊糊聽見榮嘉祿起身穿衣的聲音,也不想動彈,隻懶懶散散撒地嘀咕了一句:“師兄先去吧,我過會兒再起。”他整個臉埋在被子裏,也不知是不是在跟人說話還是在跟被子說話。 榮嘉祿一笑置之,整肅軍容,不見半點疲憊懶散,他掀開簾子,低聲吩咐雁海,“今日你隨我來,莫去叫督軍。” 禾後寒半睡半醒之間正愜意得雲裏霧裏,猛地身子一涼,被子整個兒被人揭了去,他冷不丁地畏縮了一下,緊接著立刻覺得不對,剛睜開眼睛,一具冰冷的身子壓了過來,激得他倒抽一口涼氣。 任憑禾後寒反應再快再靈敏,此刻一覺醒來就對著一臉冰霜渾身仿佛從冰窖裏撈出來的江盛,也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事實上禾後寒還從未見過江盛拉下臉來的模樣,此時他心中一邊隱隱覺得莫名怪異,一邊又敏銳地覺察到一點不安。 禾後寒凝聲問道:“你這是作何?” 江盛撐在他上方,同往常嬉皮笑臉的樣子天差地別,禾後寒見他不說話,伸出手就要推開他。 江盛一把鉗住他手臂,按在床榻上,終於開口道:“在下,在下自知、自知你並非非我不可,也不見得有多看得上在下,可在下在你身上花費的心思,這麽久,即便是仇人心中也要融化一些了吧?在下拚了命也要助你達成所願,不能留在京中,還要舍棄京城的全部店麵,用來換軍度糧草討好聖上……” 禾後寒從沒聽過江盛的抱怨,他不明白是什麽讓江盛這樣激動。“可在下心甘情願,在下就是樂意。你卻視之如蓽縷,如果一個將軍初見就能讓你掃榻以待,委身相迎,一夜狎昵……在你心中,在下到底是有多不堪?” 禾後寒正試圖從他這段話裏尋得蛛絲馬跡,下體突然被江盛探進褻褲的手狠狠攥住,江盛不知怎麽弄的,手腳冰涼,禾後寒隻覺得那裏緊接著簡直要凍掉似的,立時痛呼一聲。 等他緩過這勁兒,江盛早已製住他雙手,看著姿勢竟然是要行交合之事。 禾後寒這會兒終於轉過彎來,江盛這是以為榮嘉祿與他…… 他一時心緒複雜,不知該解釋些什麽。 江盛見他仍是不言不語,神情好似無所謂一般,眼神頓時一痛,繼而綿密出一絲狠意,將他雙膝壓在兩側,下體頂住了他身後。 禾後寒被江盛冰塊似的體溫激得直打哆嗦,偏偏身後被火熱的頂著,再顧不得其他,一疊聲地解釋道:“榮將軍是我的師兄,我們從小一起學武,我尊他敬他,他也愛我護我,你……” 江盛頓時一愣,手腳全停下來,一時帳篷裏寂靜下來。 半晌,江盛放佛變臉似的褪去了臉上的陰狠,簡直是於瞬息之間演繹了冰雪消融,回春大地,百花盛開的景象。 一邊擺手為禾後寒掖好被褥,一邊討好地衝他笑。 禾後寒默然地看著江盛臉上未褪去的一絲尷尬,隱含一點情欲。 他猶豫片刻,伸手拽住了江盛衣擺,探手進去,摸到了江盛又硬又熱的下體,手指一頓,接著上下微微摩挲。 江盛低低哼了一聲,坐在禾後寒旁邊,低頭親上禾後寒有些幹燥的唇瓣,舔弄起來。 親了一會兒,禾後寒精神了,下身也跟著精神了。他不知怎的覺得有點麵紅心跳,這種感覺陌生極了,讓他不由得有點心慌,忍不住微微動了一下雙腿。 他的小動作自然不會瞞過江盛的眼,江盛嘴角一翹,得寸進尺地摸進了被褥,一手扶住他挺立的下身,極為煽情地套弄起來。 過了半天,禾後寒恩哼了兩聲,渾身微微顫抖一下,在江盛手中泄了出來。 江盛又靠過來親他,黏黏糊糊地啃禾後寒的脖子耳朵,一邊低聲道:“瑞聲……瑞聲……”一邊手腳不老實地在禾後寒身上遊走揉捏。 禾後寒剛剛平順了呼吸,雙腿就又被江盛抬了起來,往兩側壓了壓。他對上江盛的眼神,側過臉微微點了點頭。不知怎的,他突然覺得有點不敢直視江盛,似乎是羞恥又好像有點掙紮,漆黑的眸子閉得死緊,整個人看起來有種惹人心癢的局促。 江盛見他神情,不禁心中大喜,殷勤的挑逗他,掐住他乳尖,一口含住細致地舔弄著。 禾後寒眉頭一擰,脊梁竄過一道酥麻,抿緊的嘴唇擠出一絲含糊的吸氣聲。他還是不去看江盛,也不知在躲什麽。 江盛笑咪咪地掰過他的下巴,俯身撬開他的唇齒,有點按耐不住地糾纏起來。他的動作略急,不及平時一半的溫存手段。 禾後寒於情事一道向來不甚主動,這會兒就愈發跟不上江盛節奏,不知所措得十分明顯,可這種生澀與溫順最讓人忍受不住,江盛幾下就扒光了他的衣服,怕他冷又拽過被子四下掖好,就勢將蓄勢待發的下身頂進去一截。 禾後寒臉色唰地白了一下,忍痛難忍的模樣,江盛停下動作,又一口含住他嘴唇廝磨起來。 禾後寒隻覺那處放佛捅進來一根滾燙的棍子,擠得他五髒六腑都一陣陣抽痛,他咬牙挺了一會兒,還是覺得受不住,不禁開口低聲問道:“你……沒有滑膏?”不知是不是因為他一直憋著不說話,這時冷不丁開口就帶了點示弱懇求的味道。 江盛不敢動的太急,在半道挺了半天,額頭上都忍出了一層細密的熱汗,啞聲道:“來時沒想……你放鬆些……”說著將他的雙腿拉得更開了些,小心翼翼地向前頂了一下。 禾後寒渾身一抖,雙手死死攥住被褥,喉嚨裏滾出幾聲強忍住的細微的啜泣。 江盛一邊安慰地親吻他臉頰,一手上下逗弄著他半軟下來的下身,耗了好一會兒,終於全根沒入,禾後寒已然痛得不想說話,眼角眉梢掛的都是忍耐,江盛一邊用手指將其輕輕撫平,一邊緩慢地抽抽插插著。 禾後寒嗯啊了幾聲,半晌,終於覺出一絲慢慢升騰的歡愉來,臉色裏帶了點羞愧的潮紅,伸手猶猶豫豫地攀住了江盛肩膀。江盛擺弄著他細瘦而精韌的腰杆,慢慢加大了力度,一下一下快速而急切地抽動著。他微微彎下身子,在他耳邊輕聲道:“方才我太過暴躁,對不起……” 禾後寒正掙紮在情欲中,側頭看向江盛,不知怎的,身子先於大腦行動,微微點頭在江盛側臉輕吻了一下。 江盛猛地抬頭,神情怔忪,禾後寒也似是霎時驚愕了,兩人對視良久,江盛突然眼圈一紅,接著猛地低頭狠狠咬住禾後寒雙唇,下身愈發激烈地律動起來。 帳外的苦寒放佛與這一方旖旎的天地隔絕了似的,絲毫無法浸染半分此時的熱烈。 禾後寒又被拽進感官的享樂中沉沉浮浮,將適才情不自禁的一幕拋之腦後。 ☆、丞相有何撼(全) “……氏州氣候幹燥,不知可有機會天降大雨,徒兒與師兄如今一籌莫展,恭請師父提點。”禾後寒頓住筆墨,抬頭征詢道:“師兄你看看還有其他需寫?” 榮嘉祿伸手取過信紙,又看了一遍,才道:“可以了。”說罷將信件套進紫皮竹筒,取過火漆細細封好。 禾後寒想了想,問道:“師兄養的那隻鷹鴿還活著?” 榮嘉祿神色一暗,道:“前幾年就死了。”頓了頓又道:“年齡大了,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