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廝敲門。“公子,這個月的賬目已經送到書房了,請您過目。”聞言,裴鈺苦了臉色。成親前,為了討“未婚妻”歡心,做出上進的模樣,裴鈺主動提出,要為裴老爺子分擔,承包了每個月的賬目查閱,還有諸多雜務……萬萬沒想到,心心念的沈小姐竟然是沈儀所假扮。認清楚殘酷的真相後,裴鈺的一腔鬥誌瞬間消散無形,已經完全提不起幹勁來了。而如今這些當初攬下的雜務,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在無情的嘲諷著他!裴鈺此刻也沒心情同沈儀爭論了,他想一個人靜靜。於是起身,走向書房的方向。然而沈儀似乎不懂看氛圍一樣,也起身跟上。裴鈺扯了扯嘴角:“你想幹什麽。”沈儀勾唇:“同你一起看賬本,假期短暫,要珍惜在一起的時間。對不對,郎君?”裴鈺沒了力氣,也懶得同他說道,隻點了點頭,就去了書房。好在沈儀這貨還有點良心,看裴鈺蔫蔫的模樣,便主動要幫他看賬本。裴鈺一開始還是懷疑的,但又覺得對方可是沈儀,總不能做這種不懂裝懂的挫事,所以還是接受了他的提議。結果沈儀隻翻了幾下,便找出了幾處疏漏,效率比裴鈺還要快。裴鈺心中吃驚了一下,隨後便心安理得的將所有的賬目就交給了沈儀處理,自己在一旁看看雜書,吃吃糕點,好不愜意。兩個時辰後,桌上那半尺高的賬目終於見底,沈儀舒展了下身子,然後走向一邊倚在貴妃榻上捧著話本看的津津有味的的裴鈺,伸手抹掉了他嘴邊的糕點渣,放到嘴邊嚐了下。“好甜。”手指的溫熱觸感劃過嘴邊,裴鈺抬眸,正好看到這一幕,他整個人抖了一下,對此很不習慣。他有些尷尬,隻幹巴巴的問:“賬目都看完了?”沈儀點點頭:“疏漏都寫在了紙上,一會讓下人送去給公爹過目就行了。”“哦,好。”裴鈺愣愣的點頭。“還有……”沈儀拉長了尾音。以為是賬目還有什麽問題,裴鈺問:“什麽?”“我替你做了你的事務,你想怎麽報答我呢?”裴鈺扯了扯嘴角,竟是想要挾恩圖報,早該料到對方不會有這麽好心的。“所以,你想要什麽報答?”沈儀想了想:“今晚我們行房吧。”想到洞房花燭那晚的屈辱,裴鈺黑了臉色:“你給勞資滾。”沈儀道:“我說笑的,今天是乞巧節,今晚我們一起出去逛逛如何?”這貨不會別有企圖吧?裴鈺仍心有戒備。沈儀又道:“公假隻剩最後一天了,兵部最近事務又繁忙,怕是以後能一起遊玩的機會不多了。”聽到這句話,裴鈺心中一喜,那以後是不是就可以不怎麽用麵對沈儀,他又可以當四處浪的風流紈絝了?而且這個要求也並沒有太過分,也可以勉強答應他一下,這樣就不欠對方的人情了。於是裴鈺點點頭,麵上露出一副艱難猶豫的模樣:“那好吧。”沈儀眯了眯眼,那模樣似乎洞悉了裴鈺的想法一樣。裴鈺心頭猛地一跳。耳邊傳來對方低沉的嗓音,“請郎君稍後,妾身拾掇一下便來。”莫名的,有點驚悚。作者有話要說:不出意外的話,下章有車。第35章 夕裴鈺從書房出來, 去廳中等候。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 沈儀才從內臥出來。他著了水藍的衣裙, 頭發隻是簡單的束起,隻在額間點綴了深藍的寶石,長長的烏發垂瀉而下, 配著清麗的妝容,更襯的整個人出塵絕豔,不食人間煙火, 好似仙人下凡一般。連知道他本來麵目的裴鈺都不由呆了呆。沈儀這廝,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是怎麽長的?處處都戳中了他的弱點,即使知道對方是個男人, 但是裴鈺還是無法控製自己的眼神不去看對方。而且他的身姿窈窕, 看起來玲瓏有致,連胸前的曲線都是那麽的誘人……連裴鈺都有些懵。他忍不住問:“你的身形怎麽做到的,還有……胸?”既然裴鈺問了,沈儀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他道:“身形是特意尋的江湖上縮骨功的傳人,花重金學習的。至於胸, 這個就不是功法能造出來的了。”“那是?”沈儀將手伸入懷中, 掏出了一個白麵饅頭來:“我嚐試了多種材料,還是這個比較方便, 而且有彈/性。”眼睜睜看著沈儀從懷中掏出饅頭,又塞了回去, 裴鈺的三觀已經碎成了渣渣,這這這……這是他認識的沈儀?裴鈺幹巴巴的笑了兩聲:“你還挺費心思的。”沈儀也笑了:“不費心思,怎麽能嫁給裴大公子?”裴鈺:……當他什麽都沒說。等兩人終於出門,外麵已經是華燈初上,車馬喧嘩,路邊小販沿街叫賣,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色。隨處可見年輕的情侶走在一起,麵上洋溢著喜悅的神色,然而看著身邊的沈儀,裴鈺確實在高興不起來,甚至還有些沉重。蒼天啊!快把沈儀這個妖孽收走吧,他實在降不住啊!兩人並肩走著,已然成了街上的一道風景,男俊女俏,皆長身玉立,氣質出塵,好似一對神仙眷侶,吸引了周遭大多數人的目光。隻是,女方雖含情脈脈的看著男方,男方卻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讓人惋惜不已。走到了橋邊,沈儀笑眯眯的建議,去放個河燈。裴鈺原本是沒有異議的,然而走到跟前時,卻發現基本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裴鈺雖已經同沈儀成了親,內心卻抗拒著這個事實,也根本不想同他做象征情侶的行為。他扯了個借口,說是人太多,在河邊太危險了,委婉的拒絕了沈儀。沈儀聞言點了點頭,沒說什麽。二人沿途逛著,沈儀順手買了許多精巧的吃食,還有乞巧果子。遞給裴鈺。裴鈺接過,卻一口都沒有動。同沈儀待在一起,他有一種焦躁的感覺,恨不能一把火把自己燒了。這種焦躁感,不是因為他在同一個男人逛街。而是,他克製不住自己的心跳,站在對方身邊,那淡淡的蘭香沁入鼻尖,心中一陣陣的悸動。裴鈺更加的焦躁了,他煩悶的抓住頭發,絕不肯承認自己是被沈儀那貨吸引了。要怪就怪夜色太迷人,燈火柔和了他的輪廓,那廝易容的手藝太好了,偽裝的天衣無縫,美的引人沉醉。“怎麽了?”偏偏那人還側頭凝視著他,眸若星辰,側麵的弧度好看的驚人,他嗓音十分有磁性,壓著嗓子出聲時,更是不辨雌雄的動聽。被這樣的美人關切的凝視著,裴鈺心尖都顫了一下。下一秒,裴鈺就清醒了過來。艸,這貨可是沈儀啊!公的!自己對著他發什麽癡呢!裴鈺麵上淡定的收回了視線:“隻是覺得沒什麽意思。”“哦?那你想去哪?”沈儀問。京城早在幾年前就玩遍了,已經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了,但是又這樣回府似乎又有些尷尬,裴鈺想了想,道:“你陪我去東街的書畫鋪子買一些宣紙吧,狼毫筆也要買幾隻。”“好。”沈儀道。隻要同裴鈺在一起,做什麽都是一樣的。當然,若是裴鈺能答應能行/房的話,就更好了。二人散著步,從繁華的夜市逛到了東街。進了那熟悉的書畫鋪子,裴鈺選好了紙筆,交了銀子,便同沈儀往外走去。不同與夜市攤販熙熙攘攘的熱鬧,東街這書畫一條街在這個時段罕有人至。大部分鋪子都關了門,巷子裏淒清的很。美人從來都是不安全的,何況是裴鈺和沈儀,兩個大美人。不安全係數簡直是呈幾何形上升啊!在裴鈺還懵逼的往前走的時候,沈儀停下,伸手攔住了他,道:“誰在那,出來!”然後裴鈺就看到一個穿金戴玉,人模狗樣的男子從巷口出來,他的身後還站著十幾個凶神惡煞的家丁。打劫嗎?看對方這穿著打扮,不像是缺錢的,搞不好是劫色。不過有沈儀在這裏,裴鈺內心仿佛有了定海神針一般,膽子的無限大了起來。他斜斜的瞥了對方一眼,挑釁的問:“有何貴幹?”那人見裴鈺這樣,也樂了,就這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哪裏來的自信,自己這兒人多勢眾,他還敢用這樣的態度對自己說話。他也不繞彎子,色眯眯的看了眼沈儀,然後同裴鈺道:“看你有幾分骨氣的份上,將你身邊的美人交給我,我就繞了你,如何?”嘿,竟然不是垂涎自己,而是看上了沈儀,有意思!裴鈺心中樂不可支,麵上卻裝作有些為難的樣子:“可她是我的結發妻子,怎麽能隨隨便便就交給你。”那人不屑的笑了笑,示意手下扔給裴鈺一個沉甸甸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