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潼剛要點頭,不知怎的,忽而又說:“爹爹,你還是先別過來,我看見你就會想起相公,心裏更不好受的……”。 這個話…… 童袁飛忽而想要吼人。 但是看著童潼這個樣子,童袁飛又隻能在心裏一遍遍的安穩自己。 童潼是個傻的,不能跟他計較不能跟他認真,不然哪有人會幹得出這種攆自己親爹走的事來,還一副不想看見親爹的架勢? 最後,童袁飛隻能帶著一肚子的憋悶走了。 童袁飛離開了四合院,他帶來的那些人這留了下來,宋離讓絲惗先把童潼送回了房間,他則留在這裏安頓童袁飛送來的這些人,三兩個放去廚房,交給福嬤嬤管理,三個在院子裏麵做些打掃的活計,另外兩個生得斯文一些,宋離隻略一沉吟,就幹脆讓這兩人負責管理童潼養的那些雞。 分配完了,就沒事了,但是那兩個長的斯文的小廝,卻不答應了。 “我們是老爺分給少爺的書童,專門負責照顧少爺的!”。 “就是!你憑什麽讓我們做那等養雞的活!”。 宋離冷眼看著兩人:“那些雞都是公子的寶貝,你們連那些雞都照顧不好,又怎麽能照顧的好公子?若是不想做也可以,我立即就可以送你們回童府去”。 “你不過也隻是顧家的下人!顧恩第尚且還要叫我們老爺一聲嶽父!你憑什麽……”。 “弄清楚!”宋離臉色一沉,明明就年紀不大,可那眼底的狠厲卻有些嚇人:“這裏不是童府!不想受我管教,現在立即就可以出去!”。 這兩人還想要再嗆兩句,身邊被分去廚房跟著福嬤嬤的媽媽就急忙拉住兩人:“你們兩太不懂規矩了!這麽不受教,就算是老爺來了你們兩也是不占理的,宋離小哥既然是姑爺指定了照顧少爺的人,那自然就應該聽他的才是!”說過了兩人,媽媽又立即朝宋離賠罪:“宋離小哥,您大人大量,莫跟他們兩個小孩子一般見識,你既然已經安排好了,我們大家都會照辦的,您盡管放心,您放心”。 宋離隻是點了點頭:“既然祝媽媽開口了,那我就給你老一個麵子”下了台階,宋離走到那兩小廝的跟前,少年人的身體還沒完全張開,雖然需要略微抬了頭,才能看到那兩小廝的臉,可宋離的臉上卻是氣勢強硬:“旁的地方,我管不著,但是既然是要在這裏當差,最好就是安分守己,我可不是公子那個模樣任由你們誰隨意哄騙的,若是犯了事,下次不管是誰來求情都沒有用的,到時候可就別怪我,不給你們老爺麵子,將你們都攆回童府去了”。 宋離的眸光,清楚地告訴這些人,他並不是隻是隨便說說而已,他是真的做得出來。 宋離跟童潼不同。 宋離雖然也受後娘欺壓,但宋離隻是個小老百姓,越是欺壓,他反抗也是愈發強烈,如果不是想著被後娘賣了也算是徹底脫離後娘,恐怕宋離當初還不會這麽乖乖的任由後娘賣了自己,他一直都相信,憑自己的本事,就算是被賣為奴,也有能出人頭地的時候,相反如果一直被後娘壓在頭頂的話,指不定哪天他忍不住幹出什麽事來,那才是毀了自己的前程。 宋離回到後院的時候,童潼已經睡下,絲惗關了房門,剛一轉身就跟宋離正麵碰上了。 “童老爺送來的那些人,你都安排好啦?”絲惗狐疑問他。 宋離點頭,想到童袁飛之前留在絲惗身上的目光,宋離忽而擰眉:“你好像快及笄了吧?”。 絲惗一怔:“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你隻管告訴我,是不是?”。 絲惗怔怔的點頭:“還有兩年便及笄了……怎麽了嗎?”。 “兩年……”宋離呢喃,擰了眉叮囑絲惗:“這期間,你還是少出門,即便是要出門,也得過來先跟我說一聲”。 這口氣…… 絲惗心裏兀然一慌,她想起童袁飛之前看著自己的那個眼神,頓時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作者有話要說: 好困_(:3」∠)_ ☆、衝突 童袁飛這人,確實是自私自利,且又貪色,之前咋見絲惗的時候,見得小姑娘換了打扮,整個人都比之前變得更加清麗不少,這才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要說起個什麽心思的話,在返回童府的路上冷靜一想這絲惗的年紀,還有她跟顧恩第的關係之後,那些心思便全都煙消雲散。 畢竟美人這世上還有千千萬萬,而有些東西,卻是機不可失,在這一點上,童袁飛還擰得清。 童府裏麵,李姨娘因為有孕不宜陪寢,童袁飛回去之後,就直接去找了他新帶進府裏的姨娘,隻是剛到院外,便瞧見,童子琴帶著丫頭正等在這裏,也不知是等了多久。 童袁飛步子一頓。 童子琴反而上前,直接跪倒在童袁飛跟前:“爹爹……”。 童袁飛不語,隻垂眼看她。 童子琴俯身叩頭,祈求道:“爹爹,女兒請求爹爹,放母親出來吧”。 這些日子,魏芩一直被禁足在她的院子裏,過得日子可跟以前她高高在上時的奢靡完全不同,因此人也憔悴消瘦了不少。 以前時,童子琴與童俞不敢觸童袁飛的逆鱗,兩人也不敢輕易地替魏芩求情,可是現在……現在童子琴卻有這個底氣,盡管這個底氣不是很足,她也想要試一試。 童袁飛便隻是這般看著她,那沉默不語的模樣,像是在思量什麽。 童子琴暗暗捏捏掌心,繼續祈求:“爹爹,母親已經知道錯了,求爹爹繞過母親這一回吧,女兒答應爹爹,待母親出來之後,女兒一定勸說母親,想辦法與二哥修複好母子關係的”。 修複…… 魏芩與童潼的母子關係是修複不好了,除非…… “二哥如今糊塗,不知人事,雖然他如今對女兒仍舊還是不喜,但女兒相信,假以時日一定能哄好二哥的,到時候若是連母親也與二哥親近,那父親所謀,不是更輕而易舉嗎?求爹爹……放母親出來吧……”。 須臾了,童袁飛才開口:“那我就給你娘一個機會,別再讓我失望”。 童子琴立即伏地叩頭:“多謝爹爹”。 拱門外,藏在那裏的小丫頭聽著裏麵的動靜,她小心翼翼地收斂住自己的氣息,待得童袁飛與童子琴都走遠了後,她連忙小心的轉身朝著李姨娘的院子裏跑過去。 彼時,李姨娘正坐在窗台下縫製著小孩穿的肚兜兜,抬頭時,見去廚房拿吃食的小丫頭氣喘呼呼的跑了回來,不由得有些好笑:“不過就是去拿些吃食而已,怎得卻這麽忙慌慌的?”。 大丫頭也跟著蹙眉。 小丫頭深深吸了幾口氣,才小聲的說:“姨娘,剛才我回來的時候,路過雪姨娘的院子,看見大小姐在那裏攔住老爺,替夫人求情,老爺已經答應了,要放夫人出來了,這……這怎麽辦啊?”。 李姨娘微微一怔,隨後淡淡一哂:“還能怎麽辦?老爺不可能會把夫人關一輩子,遲早也會放她出來的”。 大丫頭聽得擔憂:“姨娘,倘若夫人當真被放出來了,那您跟你腹中的小少爺……”。 “怕什麽?”李姨娘隻是慵懶一笑:“魏夫人之前做的那些人已經觸怒了老爺的逆鱗,如今府上又新來了一個雪姨娘,魏夫人即便是被解除了禁足令,她要動的人,也不會是我,倒是童潼……”提到童潼的名字,李姨娘又遲疑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昨夜有些不太對勁,童潼在偏園歇息了一夜,顧恩第怎沒有過來尋他?即便是老爺做戲想要做個全套,故意留下童潼,可是也不該啊……”。 大丫頭也覺得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 小丫頭站在兩人麵前,她神色怔怔的,遲疑著,又將童子琴之前的那些話,給說了一次。 李姨娘聽後,臉色不由得沉了幾分。 大丫頭也猜測:“恐怕,老爺跟大小姐,在二少爺身上,是有什麽東西,想要圖謀的……”。 想要圖謀的? 童潼還有什麽東西是能讓童袁飛圖謀的? 思索片刻,李姨娘忽而臉色一變,她想起……童潼的身上,還有個東西,難道……是童袁飛他們已經猜出來了,所以才起了想要哄騙童潼的心思? 四合院裏,不知事情的童潼趴在桌上,拿手一下一下戳著眼前的鳥籠。 籠子裏,關著那隻童潼買來的鸚鵡。 這小鸚鵡被童潼取名叫黃點兒。 被童潼一直拿手戳著,黃點兒都沒辦法能在籠子裏呆好了,最後黃點兒也是脾氣一壞,炸了毛,撲閃著翅膀衝童潼吼叫:“煩鳥!煩鳥!煩鳥!”。 “咦~”童潼一呆,睜大眼:“難道不是應該煩人的嗎?”。 黃點兒依舊在煩鳥煩鳥的喊著。 童潼眨眨眼,哦了一聲,又道:“你確實不是人,你是鳥,果然是煩鳥,呀真聰明”。 絲惗聽得好笑:“居然還有你這種解釋的”。 童潼歪頭朝絲惗看去:“我這樣的解釋很對呀,沒毛病呀,黃點兒確實不是人呀”。 “是是是,你說得都對”絲惗拿起簸箕裏的衣料抖了抖:“大嫂,你過來,我看看這衣服你穿著合不合身”。 “好呀”。 童潼像是瞬間來了精神,急忙跑到絲惗的跟前站好。 絲惗拉起布料抖了抖,那縫製完成的衣樣展露無疑,童潼張開雙臂,看著絲惗一副認真的模樣給自己穿一副,童潼忽而一笑,說道:“小撚這麽溫柔,人這麽好,將來一定會找到好人家的,到時候,我要給小撚準備好多好多的嫁妝,嗯,還要準備多多的!”。 絲惗被他這話說得微窘,忍不住笑著逗他:“你還知道嫁妝啊?”。 “當然知道啦”童潼一幅少見多怪的模樣:“嫁妝就是小撚以後的東西,成親的時候小撚拿來娶夫婿的,到時候我們就能一家人都住在一起,小撚人這麽好,將來的夫婿一定也會很好很好的!”。 拿嫁妝來娶夫婿,這個話也隻有童潼才會說得這麽理直氣壯了。 絲惗失笑,沒理他。 宋離端著吃的,大步進來,開口就說:“嫁妝是不能娶夫婿的,小撚將來是要帶著嫁妝去夫家過日子的,她是要跟著夫家走的”。 “啊?”童潼一呆,而後又一副明了的模樣:“哦……對了,不是嫁妝,那就是聘禮啦,小撚有了聘禮也就可以娶夫婿啦,到時候我們還是住在一起的”。 宋離失笑,沒跟他辯這話,隻將手裏的托盤,放到桌上:“你剛才不是一直說餓嗎?現在宵夜給你拿過來了,快吃吧”。 絲惗比劃過了衣服,也笑了:“腰這裏,好像有點大,我給你再改改”。 脫了衣服,童潼坐到桌邊,拿起筷子就開始吃。 宋離在他身邊坐下,也陪著他多少吃些。 籠子裏,小鸚鵡黃點兒突然撲騰起翅膀,也跟著嚷嚷起來:“好餓!好餓!好餓!”。 ~~~ 四合院裏,童潼有宋離與絲惗陪著,再加上一隻幾乎成精的小鸚鵡,日子倒也還好,而顧恩第那邊…… 他在與寧師沈竹等人剛出了江城地界不久之後,幾人便出現來了分歧。 寧師與蘇遠打算分道獨走。 顧恩第微微蹙眉:“京城路人,大家一起上路,也有個照應,為何……”。 “不必了”蘇遠隻道:“在前往京城之前,我另外還有事情,就不與你們同路了,到時候我們京城再匯合便是”。 蘇遠要分道而走,寧師也不可能撇下他一個人,故而他也朝顧恩第作揖:“既然這樣,那我便同蘇遠一塊走吧,你……”遲疑著,他看看顧恩第身邊的沈竹,隻淡淡一笑:“你路上保重”。 最終,顧恩第也隻能點頭,看著他們兩人轉身離開。 沈竹踏步上前,與顧恩第並肩而立:“他們兩,還是要分道嗎?”。 “嗯”顧恩第道:“我們也走吧,免得晚了,便該要錯過投宿了”。 黃昏時,兩人到了一處酒家,剛隨著小二舉步入內,便在裏麵,看見了個熟悉的人影,那人也是意外,擰著包袱,直接上前:“顧恩第?你怎麽在這裏?”。 “曲流?”顧恩第也是意外:“我要上京赴考,你這是……”。 “剛走商回來”話音一頓,曲流忽覺不對:“你要上京?那童潼呢?他沒跟你一起去?”。 “他不合適與我一同入京”。 “為何會不合適?”曲流臉色一沉,他撇了顧恩第身邊的沈竹一眼,一把抓了顧恩第的手將人往角落拽去:“究竟為何不帶童潼一塊隨你入京?你以為就童潼那個樣子,讓他獨自一人留在江城他能不出事嗎?你顧家的人,童府的人就不會為難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