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與顧岩尉則與顧恩第說著話,讓他別忘記了明日要帶走的東西。  絲撚對他們的叮囑沒什麽興趣,隻是扭頭的時,絲撚不由得有些狐疑了:“大嫂,你這碗飯都吃了好久,還沒吃完嗎?用不用我再給你添碗飯?”。  童潼一怔,幾乎是下意識地朝顧老太太看去,見顧老太太眼神冰冷地朝自己掃了一眼,童潼連忙搖頭:“不、不用,我吃飽了”。  “飽了?”絲撚狐疑看他。  童潼連忙放下碗筷,朝眾人道:“爺爺奶奶,爹娘,你們慢用,我、我吃好了,我先回去了”。  一桌的人,除了顧恩第跟顧老爺子應他,幾乎都沒什麽人打理他。  絲撚在邊上,看得奇怪,她狐疑著,又朝顧恩第看去:“大哥,我怎麽覺得……大嫂今晚上有些奇怪?”。  “沒事,不用擔心”顧恩第隻是這麽說著。  絲撚困惑著,又朝滿桌的人看去,見大家神色如常,絲撚不由得暗暗猜想,會不會是昨晚上的事讓童潼心裏懼怕了……  沒了童潼,似乎飯桌上的氛圍又變了一變,就像是不屬於這裏的東西,終於被清理出去了一樣。  晚上,幾乎快子時了,顧恩第才返回房間,回去的時候,童潼已經在床上躺下了,他身上裹著被褥,身子縮成一團,連顧恩第回來了,他都沒反應,顯然是睡了。  顧恩第盯著他的睡眼看了片刻,忽而抬手掠過童潼濕潤的眼角,他微微蹙眉,輕歎一聲,這才伸手將童潼圈入了懷裏……  翌日一早,童潼醒來的時候,顧恩第與徐氏等人,已經在收拾著要帶走的東西了,童潼穿上衣服,披頭散發的走出去,看見他們正在把一個大箱子往外頭搬,童潼明顯怔楞。  絲撚站在門邊,看見他的身影上前朝他笑道:“那些都是大嫂喜歡的東西,大哥說帶城裏去,大嫂平日裏也能玩了”。  玩……  他就真的隻會玩了嗎?  “不、不玩了”童潼有些發急:“我不玩了,我不是……我不是隻會玩的,我也會做其他的……”。  “大嫂,你怎麽了?”絲撚疑惑:“玩又不會怎麽樣,有些人想玩還沒得玩的,你怕什麽,再說不是有我陪你一起玩嗎?”。  童潼一怔:“你陪我玩?”。  “是啊,我陪你玩”絲撚笑著,拍了拍童潼的肩膀:“有我陪你玩呐,不好嗎?”。  絲撚陪自己玩怎麽會不好,可是……可是……  絲撚又安撫童潼兩句,不等童潼回過神來,她就被徐氏給叫走了。  顧恩第忙碌完了,朝童潼走近,他看童潼長發披散著,抬手撩了撩童潼的長發:“我們要回去了,你還有什麽想帶的嗎?”。  童潼愣愣的搖頭。  顧恩第就幹脆牽著他,朝外頭走。  顧家的大門前,停在門口的板車上頭,裝著不少的東西,尤其是那個大箱子,及其礙眼。  箱子裏麵裝著的是童潼喜歡的東西,那些都是童袁飛特意找來給童潼玩的,若是之前,童潼必定會覺得歡喜,可是現在……  他下意識地朝顧老太太看去,見顧老太太隻是剜了自己一眼,童潼微微後腿一步,忙移開了眼看向別處。  顧恩第並未發現,他隻是在跟眾人告辭,等轉身的時候,看童潼隻是站在馬車邊上,連話都不父母多說,頓時不由得微微蹙眉,不過顧恩第倒也沒多說什麽。  上了板車之後,徐氏等人還在那裏叮囑他們,讓他們路上注意安全。  顧恩第點頭應著,眼看徐氏等人的距離越來越遠之後,他才扭頭朝童潼看去。  “童潼,你方才在想什麽?”顧恩第突然問他。  童潼一怔,猛地仰頭朝顧恩第看去,他那睜大雙眼的模樣,顯然是沒想到顧恩第會突然問話,也像是沒反應過來顧恩第在說什麽。  顧恩第卻是……眉宇一擰,忽而低歎一聲:“算了”。  童潼再次怔住,他話都沒來得及問,就看見靠著箱子,閉上了眼。  童潼喉頭一哽,突然就不敢說話了。  一路寂靜顯得有些詭異,一直到……  村口的小路邊上,忽而傳來幾個孩童的笑鬧聲。  “顧夫子的夫人是個傻子,可傻可傻了,都不知道顧夫子為什麽會跟個傻子成親,村裏頭那麽多姐姐,隨便一個都比那個傻子強啊”。  童潼渾身一僵,扭頭朝那幾個孩子看去。  那幾個孩子,正是昨日,朝他扔石頭的小孩。  幾個孩子並沒注意到板車上坐著的人是誰,隻在自顧自的說著話。  “我也覺得,劉小峰都比那傻子聰明”。  “去!可別拿我跟個傻子比!我才不會咬人!”。  “哈哈哈說的對,劉小峰不會咬人,隻有傻子才會咬人,就像個狗一樣逮誰咬誰”。  明明就是幾個年級不大的孩子,可說出來的話卻……  板車停下,顧恩第忽而睜眼:“劉小峰,唐文,杜喜!”。  三個孩子渾身一震,全都驚怕著朝板車上的人看去。  顧恩第靠著大箱子,那慵懶的模樣,卻臉色陰沉。  三個孩子都被顧恩第這個表情給嚇得臉色一白,彼此相互間看了一眼,而後……三人默契地齊齊轉身就跑,完全不個顧恩第開口訓斥他們的機會。  絲撚在邊上氣得臉色鐵青,忍不住站起身來朝著幾個孩子的背影大聲嗬斥。  童潼僵硬著身子,扭頭朝顧恩第看去。  顧恩第轉眼看他的時候,那裏頭的冷色還沒完全退下,伸手捏了捏童潼的手,顧恩第輕輕道了一聲:“幾個孩子而已,別在意”。  不在意……  怎麽可能。  童潼垂下了眼,他看著顧恩第很快鬆開的手,又朝還氣得大聲叱罵的絲撚看去,須臾了方才點頭:“我……沒在意……”。  “大嫂,不理他們”絲撚氣呼呼的坐了回來,安撫著他:“那幾個都是村子裏,平日最調皮的幾個孩子,等下次見到他們,我幫你狠狠的教訓他們”。  童潼看向絲撚,抿了抿唇:“你別生氣了,我……不在意的……”。    ☆、來客  回到四合院的時候,已經將近黃昏,一路上童潼都顯得有些沉默,絲撚看出了童潼的不對勁,可是不管他怎麽問,童潼都隻說是沒事,想著在村口遇上的那幾個孩子,絲撚抿了抿唇,也沒多說什麽。  宋離見得三人雖然回來,這氣氛明顯不對,他狐疑著朝絲撚看去,可絲撚隻是朝他搖頭,眸色一閃,宋離也不多問,隻跟著顧恩第將東西搬回大門。  至於顧恩第,在剛與宋離將東西搬進大門,門外便有人來了。  是顧恩第的那兩個同窗,寧師與蘇遠。  一進門這兩人的笑聲就傳了出來,童潼剛走到拐角的背影一愣,扭頭朝院子裏看去。  寧師與蘇遠都穿著一身白衣,隻不過寧師的還在外頭套了一件紫色的紗衣外套,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是風度翩翩,二蘇遠則生得濃眉大眼,那飛揚的嘴角,滿臉都是耀目的笑意,發現前頭拐角的牆垣下有人盯著自己,蘇遠一怔,碰了碰顧恩第:“那個少年,好像便是嫂夫人吧?”。  寧師也跟著扭頭看去。  顧恩第轉眼,就瞧見童潼站在那裏,那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雖然明亮,可是臉上的神色卻顯得迷茫而童真……  “嗯,他便是童潼”顧恩第點頭。  蘇遠抿唇一笑,大步朝著童潼走了過去,朝他作揖:“嫂子”。  童潼下意識的回禮作揖,可是過後他卻怔愣愣的,微微歪了頭看著蘇遠:“你是誰呀?”。  蘇遠笑道:“我是言之的同窗,說起來,嫂子跟言之成親的時候,我跟必清還一同去迎過親的”。  迎親……  那麽久的事,童潼早都記不得了,他隻是下意識的扭頭,看向隨著顧恩第一起上來的人,問:“你就是必清?”。  寧師點頭:“必清是我的字,嫂子可以直接喚我的名字,我叫寧師,他叫蘇遠”。  童潼點頭:“哦,那你們也可以叫我童潼……唔也可以叫我江流,我好像也叫江流來著……”抓抓頭,童潼自己都記不得了。  寧師與蘇遠互看一眼,兩人都是淡淡一笑。  顧恩第忽而說道:“我與童潼才剛回來不久,還是改日再與你們出去吧”。  童潼一怔,下意識地朝顧恩第看去。  蘇遠卻不在意,隻說:“那可不成,我們連著來了三日,你都不在,今個兒既然回來了,即便是不與我們出去,那總該也得請我們留下用飯吧?再說了,難得見到嫂子真容,怎麽得也得讓我們跟嫂子說會話才是”。  跟一個腦子不清楚的傻子,有什麽話好說的?  可蘇遠跟寧師不願走,顧恩第也不能真的轟人,他隻是淡淡的道了一聲:“那用了飯後,便自便吧”。  寧師失笑。  蘇遠則嫌棄:“真是……太不近人情了!”。  童潼看看兩人,又看看顧恩第,見顧恩第理都不理蘇遠,童潼不由得也微微抿起了唇,他怕……顧恩第生氣。  寧師與蘇遠來這裏,原就是無事可做,過來串門的,原本兩人是想叫了顧恩第出去吃飯的,但因著童潼的關係,最後幾人也沒出去。  後院子裏,童潼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招待兩人,想了想,他就把自己養的那幾隻小黃雞抱了出來,給蘇遠與寧師介紹起來。  這幾隻小雞,這些日子都長大了很多,毛色也是半黃半白的,暫時還看不出什麽是個什麽雞的雞苗,童潼介紹的認真,蘇遠跟寧師也聽得好笑,不過,再看著那六隻小雞圍攏在童潼身邊,就像是在追著老母雞一般,兩人更是笑眼角抽痛。  童潼不明白他們在笑,很是莫名,然而……  一旁的顧恩第卻臉色微沉,眼底似乎也有寒霜閃過。  “怎麽了麽?”童潼滿臉困惑,朝宋離看去:“他們為什麽一直在笑?”。  宋離臉色也有些陰沉,明顯不悅,不過他的不悅不是針對童潼,而是針對蘇遠跟寧師,他怕這兩人會羞辱童潼。  但宋離的擔憂似乎有些多餘了。  “嫂子,這種小雞,可不好玩的”蘇遠笑夠了,忽而開口。  童潼一怔,脫口就說:“我覺得他們很可愛呀”。  寧師道:“可這個……隻是雞而已”。  童潼莫名,他眨眨眼,一臉困惑:“這些小雞,又不是什麽不好的東西,再說了,不是詩曰: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嗎?”。  這話脫口而出,當即就讓寧師與蘇遠神色一怔,明顯驚訝。連顧恩第都是眸色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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