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把碰瓷說的這麽光明正大的嗎？
不過這話效果到是非常顯著，胖女郎一下就收回了手。
楊綿綿催促道：“你們到底會不會剪，不會就叫你們老板娘過來，別耽誤我時間。”
胖女郎躊躇了一會兒，和一旁的女人對視了一眼，見對方也是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樣，這才走到角落邊偷偷撥通了老板娘的電話。
“什麽事兒？”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一陣劈裏啪啦搓麻將的聲音。
胖女郎偷偷瞄了一眼楊綿綿，手捂住手機小聲道：“有個女娃子要來剪頭發……”
“剪個鬼發……二筒！”手機那端就傳來一聲低咒：“阿美你來了也有一年多了，這點事不會處理？是不是來找她男人的，你叫人偷偷從後門走了不就行了，連警察都抓不到人，一個女人還能翻出天來？”
“不是……”胖女郎又偷偷瞄了瞄楊綿綿，不知道該怎麽說，猶豫了一會兒才道：“看起來挺年輕的，不想來抓男人的，而且……而且她好像有病，還和紅紅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呸！”電話那端傳來在一陣洗牌的聲音：“晦氣！等著，我馬上過來。”說完就掛了電話。
打完電話，阿美轉過身對楊綿綿道：“老板娘很快就過來了，你等一下。”
見楊綿綿沒做聲，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等著。蘇葉拿她沒辦法，也幹脆坐在了另一輛椅子上跟她一起等，好在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其他人進來想，到是讓她微微鬆了口氣。
蘇葉的目光透過透明的推拉門朝外望，剛才那個攔路的流氓不知道是被誰抬走了，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了，這讓她有種錯覺，好像隨著夜越來越深，這條路上的路燈也越來越昏暗似的，整條巷子似乎都籠罩在一層朦朧的黑霧裏一般。
陰森森的。
沒過一會兒，一個麵黃高瘦的女人從外麵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豹紋包臀裙外麵披著一件棕色皮草，嘴裏還叼著一根煙，一副社會姐的打扮。
楊綿綿的目光從女人身上一掃而過。這皮草是真的，上麵還附著陰魂的怨氣。
看到女人進來，坐在沙發上的兩個女郎連忙站起身恭敬的喊了一聲：“李姐。”
這人不是別人，就是這間店的老板娘，在錦華路上挺有名氣的，認識的人都喊她一聲李姐。
李姐擺了擺手，目光在楊綿綿和蘇葉身上打量了一下，最後走到了蘇葉麵前：“就是你要剪頭發？”
皮膚到是挺細膩的，穿得也不錯，可惜長得太普通了，沒啥女人味兒，難怪男人要來她們這兒找樂子。不過這人一看就要強，估計在家裏也是說一不二的主，上門逮了一次，她男人以後估計也不敢來了。
李姐能混到現在這樣，眼睛毒得很，短短的打量了一眼，就將蘇葉的性格猜了個七七八八，心下頓時有了計較。
“我說妹妹你何必呢，我們就是開門做生意又不是上門推銷，這人來了我們也不能往外趕不是？你要是有怨氣啊，回家跟你男人說去。”李姐說著理了理身上的皮草：“男人要是可靠啊，我也不會幹這行了，你給我說說你男人叫啥，我幫你找來。”
“我……”蘇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立馬就想反駁。
隨知這時旁邊的楊綿綿忽然接過了話：“叫武小四。”
一旁的兩個女郎此時也終於找到機會湊到李姐跟前，跟她說找茬的正主是她身後的小姑娘。
李姐聞言愣了愣，這才轉身仔細的打量了楊綿綿幾眼。
一個小姑娘？嫩生生的模樣，有二十了嗎？
楊綿綿對著李姐比劃了一下：“這麽大個，左青龍右白虎，姨媽紅的頭發，你見過嗎？”
李姐回過神來，扯著嘴笑了下，“你說的這人我還真沒見過。”
“哦。”楊綿綿也不氣餒，她看了看李姐的身後，又問道：“那身高大蓋比你高一個頭，中等身材，穿藍色格子衫，黑外套，寸頭，左臉鼻翼邊上還有顆痣的男人你知道嗎？”
李姐一開始還沒表啥表情，可是當楊綿綿說到最後一個特征的時候她忽然愣住了，一臉震驚的看著她：“你知道大萬在哪兒？”
楊綿綿沒回答她，而是反問道：“那你現在知道武小四在哪兒了嗎？”
“我……”李姐頓了頓，拿出手機在一個群裏發了個消息，很快就有人回複了她。
李姐看了看群裏的消息對楊綿綿道：“我知道你說的那個人了，9號那天晚上他和一個漂亮女人一起來的西四巷，然後去了盡頭那家在裝修的店鋪，之後沒多久就走了，往高架橋對麵去了。不過那天下雨，也就瞧了個大概，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李姐在這一片經營了這麽多年，人脈很廣，隻要那人是來過這裏，她一句話就能知道對方的行蹤。
沒想到這沒輕易就問出了武小四的消息，蘇葉不敢置信的看著楊綿綿。她剛才明明感覺這個叫李姐的女人根本就不想配合的，沒想到楊綿綿隻說了一句話，對方就妥協了。
蘇葉不由有些好奇楊綿綿說的那個男人是誰，明明他們一起來的，她怎麽就不知道呢。
要是她以後打官司在詢問對方當事人的時候有這本事就好了。
這麽一來倒也不用一家一家的問了，蘇葉鬆了一口氣。
李姐說完自己打探的消息，又追問道：“大萬到底在哪兒？”
楊綿綿道：“你幫我修完分叉的頭發，我再告訴你。”
李姐見對方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咬了咬牙。她早些年是學過這門手藝，後來做了這行就沒怎麽碰過了，但是店裏的其他人更是不會。
她實在是太想知道大萬這些年去哪兒了，這是她一輩子的心結。沒辦法，她隻能認命的拿起了一旁的剪刀。
蘇葉暗自著急，扯了扯楊綿綿的袖子，不停的對楊綿綿使眼色。
消息都問到了還不走幹嘛？這發廊一看就不正經，在這兒剪頭是發瘋了嗎？
楊綿綿的發質很好，柔順有光澤，發尾基本沒有分叉的，但是李姐還是一根一根的仔細修了起來。
剪頭發的剪刀她已經有近十年沒有碰過了，此時拿在手裏不由有些生疏，這讓她想起了當年跟在大萬身邊學習理發的日子。
想到十幾年前的往事，李姐覺得眼睛有些幹澀。
當初她剛從老家過來，對這個陌生的城市害怕多過好奇，幸好遇到了大萬，他人很好，可惜……都是假象罷了。
李姐眼中的傷感慢慢被仇恨覆蓋，當初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要和她過一輩子的男人，還不是在她被別人侵犯後就甩下她走了。
男人都是賤/貨，沒一個靠得住。
楊綿綿看到那個肚子上破了個血窟窿的鬼魂一直飄在李姐身邊，目光溫柔，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說著該怎麽剪。
哪怕對方根本聽不見。
頭發很快剪好。李姐也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此時她的表情早已恢複如初，連眼眶都沒有紅一下。
楊綿綿用橡皮筋重新將頭發紮了起來，透過鏡子她看到李姐正執拗的看著她。
楊綿綿垂下眸子淡淡道：“他為了個女人和人打架鬥毆，被人砍死了。”
空氣似乎寂靜了片刻。李姐聞言一臉平靜，片刻後，她取出了一支煙。
楊綿綿看到她點火時手似乎抖了一下，點了兩下才點著。
“死了啊……死了也好。”李姐深深的吸了一口，又吐出白色的煙圈，那張蠟黃的臉在煙圈後有些模糊。
“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她也沒問楊綿綿怎麽會知道她，反正人都死了，她對這些也就不關心了。
楊綿綿看了李姐一眼，這一瞬間，她似乎又蒼老了十歲，整個人縮在沙發裏，在粉紅色的燈光下映襯下，瘦的嚇人。
掏了十塊錢放在理發台上，楊綿綿示意蘇葉可以走了。
蘇葉在聽到楊綿綿剛才形容的那個男人已經死了後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怎麽就忘了，這人是有特殊本事的，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東西。
這說明，在她們身邊很可能有一隻……阿飄？
蘇葉連忙快走幾步，挽上了楊綿綿的胳膊。出了發廊，沒走兩步，卻見楊綿綿忽然側過身，對著一團空氣到：“為什麽不說你是為了她。”
蘇葉抖了抖，後背寒毛直豎。
男鬼聞言釋懷的輕笑了下：“就像小楠說的，死了就一了百了，何必要讓她知道。”
楊綿綿挑眉：“你不就是想看她再拿一次剪刀，看到了，你還不走？”
男鬼搖了搖頭：“我以為我心裏的執念是想看到她再拿一次剪刀，自力更生，可現在發現我錯了。”男鬼回頭看了看發廊：“是我沒有保護好她才誤了她一生，我想等她一起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
楊綿綿聳聳肩，“那你隨意吧。”
李姐這輩子做的惡不少，等咽了氣會有鬼差直接駒了去閻王殿受審領罰，而這男鬼一生純善，陰德加身，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待遇，這條黃泉路，怕是沒法一起走了。
男鬼對楊綿綿彎了彎腰，行了個謝禮，隨後又提醒道：“巷尾那家店有個厲害的東西，不過這幾天我都沒看見了，如果你們要是去那兒的話，要小心。”
“謝謝。”楊綿綿點點了頭，腳下轉了個彎，拉著蘇葉往巷口走。
“回去嗎？”蘇葉驚喜道。
“嗯。”楊綿綿點頭，拉著她繼續往錦華路口走去，羅言的車停在那。
“讓羅言送你回去，我去巷口看看。”
第107章
見楊綿綿和蘇葉這麽快就回來了, 羅言很是驚訝，前後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解決了？這也太快了點？
楊綿綿拉開後座將蘇葉推上了車，而自己卻依舊在車外。
羅言道：“楊大師這麽快就回來了, 不知道武先生現在怎麽樣了？”
楊綿綿挑眉道：“你那麽感興趣, 就跟我一起去看看？”
“……”
羅言瞬間就不說話了，他還想多活幾年。
見對方不做聲了, 楊綿綿麵無表情的關上了車門。她沒再多說什麽, 轉頭又往西四巷走去。
夜色越來越暗，路上的人也很少, 楊綿綿纖細的背影被路燈拖得老長, 顯得有些單薄, 但是她的步子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 一步一步, 漸行漸遠。
蘇葉看著楊綿綿的背影, 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她不知道剛才那個東西和楊綿綿說了, 但是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 否則對方也不會特意將她送回來。
蘇葉輕歎了一口氣。她在心裏將楊綿綿當做一個好友，可是卻發現, 總是對方在保護自己, 而自己沒辦法給予對方一點的幫助。
有時候感覺自己甚至就個累贅, 可就算是這樣, 對方也從來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不耐煩。
其實綿綿是個非常非常柔軟的人啊, 隻要你對她表達出一丁點的好意, 她就可以把整個世界攤開在你麵前的, 對你展現出所有的善意。
羅言在楊綿綿那裏碰了個軟釘子，心中著急，轉而朝蘇葉問道：“蘇小姐知道是怎麽回事嗎？武先生的事怎麽樣了？莉莉她再拖下去了我怕會更危險……”
蘇葉收回目光，看向了身旁等著他回答的羅言，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羅先生，訴我直言，牛莉莉是你的女朋友，不是綿綿的，她沒有責任和義務幫你找女朋友。”
再次砰了個釘子，羅言的表情瞬間僵硬。
蘇葉說完便收回了目光，之前她是被對方唬住了才會打電話給綿綿，現在算是看出來，這人根本就是想利用綿綿罷了。
她幫不上忙，但總不能幫倒忙。
*****
不過這話效果到是非常顯著，胖女郎一下就收回了手。
楊綿綿催促道：“你們到底會不會剪，不會就叫你們老板娘過來，別耽誤我時間。”
胖女郎躊躇了一會兒，和一旁的女人對視了一眼，見對方也是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樣，這才走到角落邊偷偷撥通了老板娘的電話。
“什麽事兒？”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一陣劈裏啪啦搓麻將的聲音。
胖女郎偷偷瞄了一眼楊綿綿，手捂住手機小聲道：“有個女娃子要來剪頭發……”
“剪個鬼發……二筒！”手機那端就傳來一聲低咒：“阿美你來了也有一年多了，這點事不會處理？是不是來找她男人的，你叫人偷偷從後門走了不就行了，連警察都抓不到人，一個女人還能翻出天來？”
“不是……”胖女郎又偷偷瞄了瞄楊綿綿，不知道該怎麽說，猶豫了一會兒才道：“看起來挺年輕的，不想來抓男人的，而且……而且她好像有病，還和紅紅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呸！”電話那端傳來在一陣洗牌的聲音：“晦氣！等著，我馬上過來。”說完就掛了電話。
打完電話，阿美轉過身對楊綿綿道：“老板娘很快就過來了，你等一下。”
見楊綿綿沒做聲，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等著。蘇葉拿她沒辦法，也幹脆坐在了另一輛椅子上跟她一起等，好在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其他人進來想，到是讓她微微鬆了口氣。
蘇葉的目光透過透明的推拉門朝外望，剛才那個攔路的流氓不知道是被誰抬走了，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了，這讓她有種錯覺，好像隨著夜越來越深，這條路上的路燈也越來越昏暗似的，整條巷子似乎都籠罩在一層朦朧的黑霧裏一般。
陰森森的。
沒過一會兒，一個麵黃高瘦的女人從外麵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豹紋包臀裙外麵披著一件棕色皮草，嘴裏還叼著一根煙，一副社會姐的打扮。
楊綿綿的目光從女人身上一掃而過。這皮草是真的，上麵還附著陰魂的怨氣。
看到女人進來，坐在沙發上的兩個女郎連忙站起身恭敬的喊了一聲：“李姐。”
這人不是別人，就是這間店的老板娘，在錦華路上挺有名氣的，認識的人都喊她一聲李姐。
李姐擺了擺手，目光在楊綿綿和蘇葉身上打量了一下，最後走到了蘇葉麵前：“就是你要剪頭發？”
皮膚到是挺細膩的，穿得也不錯，可惜長得太普通了，沒啥女人味兒，難怪男人要來她們這兒找樂子。不過這人一看就要強，估計在家裏也是說一不二的主，上門逮了一次，她男人以後估計也不敢來了。
李姐能混到現在這樣，眼睛毒得很，短短的打量了一眼，就將蘇葉的性格猜了個七七八八，心下頓時有了計較。
“我說妹妹你何必呢，我們就是開門做生意又不是上門推銷，這人來了我們也不能往外趕不是？你要是有怨氣啊，回家跟你男人說去。”李姐說著理了理身上的皮草：“男人要是可靠啊，我也不會幹這行了，你給我說說你男人叫啥，我幫你找來。”
“我……”蘇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立馬就想反駁。
隨知這時旁邊的楊綿綿忽然接過了話：“叫武小四。”
一旁的兩個女郎此時也終於找到機會湊到李姐跟前，跟她說找茬的正主是她身後的小姑娘。
李姐聞言愣了愣，這才轉身仔細的打量了楊綿綿幾眼。
一個小姑娘？嫩生生的模樣，有二十了嗎？
楊綿綿對著李姐比劃了一下：“這麽大個，左青龍右白虎，姨媽紅的頭發，你見過嗎？”
李姐回過神來，扯著嘴笑了下，“你說的這人我還真沒見過。”
“哦。”楊綿綿也不氣餒，她看了看李姐的身後，又問道：“那身高大蓋比你高一個頭，中等身材，穿藍色格子衫，黑外套，寸頭，左臉鼻翼邊上還有顆痣的男人你知道嗎？”
李姐一開始還沒表啥表情，可是當楊綿綿說到最後一個特征的時候她忽然愣住了，一臉震驚的看著她：“你知道大萬在哪兒？”
楊綿綿沒回答她，而是反問道：“那你現在知道武小四在哪兒了嗎？”
“我……”李姐頓了頓，拿出手機在一個群裏發了個消息，很快就有人回複了她。
李姐看了看群裏的消息對楊綿綿道：“我知道你說的那個人了，9號那天晚上他和一個漂亮女人一起來的西四巷，然後去了盡頭那家在裝修的店鋪，之後沒多久就走了，往高架橋對麵去了。不過那天下雨，也就瞧了個大概，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李姐在這一片經營了這麽多年，人脈很廣，隻要那人是來過這裏，她一句話就能知道對方的行蹤。
沒想到這沒輕易就問出了武小四的消息，蘇葉不敢置信的看著楊綿綿。她剛才明明感覺這個叫李姐的女人根本就不想配合的，沒想到楊綿綿隻說了一句話，對方就妥協了。
蘇葉不由有些好奇楊綿綿說的那個男人是誰，明明他們一起來的，她怎麽就不知道呢。
要是她以後打官司在詢問對方當事人的時候有這本事就好了。
這麽一來倒也不用一家一家的問了，蘇葉鬆了一口氣。
李姐說完自己打探的消息，又追問道：“大萬到底在哪兒？”
楊綿綿道：“你幫我修完分叉的頭發，我再告訴你。”
李姐見對方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咬了咬牙。她早些年是學過這門手藝，後來做了這行就沒怎麽碰過了，但是店裏的其他人更是不會。
她實在是太想知道大萬這些年去哪兒了，這是她一輩子的心結。沒辦法，她隻能認命的拿起了一旁的剪刀。
蘇葉暗自著急，扯了扯楊綿綿的袖子，不停的對楊綿綿使眼色。
消息都問到了還不走幹嘛？這發廊一看就不正經，在這兒剪頭是發瘋了嗎？
楊綿綿的發質很好，柔順有光澤，發尾基本沒有分叉的，但是李姐還是一根一根的仔細修了起來。
剪頭發的剪刀她已經有近十年沒有碰過了，此時拿在手裏不由有些生疏，這讓她想起了當年跟在大萬身邊學習理發的日子。
想到十幾年前的往事，李姐覺得眼睛有些幹澀。
當初她剛從老家過來，對這個陌生的城市害怕多過好奇，幸好遇到了大萬，他人很好，可惜……都是假象罷了。
李姐眼中的傷感慢慢被仇恨覆蓋，當初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要和她過一輩子的男人，還不是在她被別人侵犯後就甩下她走了。
男人都是賤/貨，沒一個靠得住。
楊綿綿看到那個肚子上破了個血窟窿的鬼魂一直飄在李姐身邊，目光溫柔，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說著該怎麽剪。
哪怕對方根本聽不見。
頭發很快剪好。李姐也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此時她的表情早已恢複如初，連眼眶都沒有紅一下。
楊綿綿用橡皮筋重新將頭發紮了起來，透過鏡子她看到李姐正執拗的看著她。
楊綿綿垂下眸子淡淡道：“他為了個女人和人打架鬥毆，被人砍死了。”
空氣似乎寂靜了片刻。李姐聞言一臉平靜，片刻後，她取出了一支煙。
楊綿綿看到她點火時手似乎抖了一下，點了兩下才點著。
“死了啊……死了也好。”李姐深深的吸了一口，又吐出白色的煙圈，那張蠟黃的臉在煙圈後有些模糊。
“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她也沒問楊綿綿怎麽會知道她，反正人都死了，她對這些也就不關心了。
楊綿綿看了李姐一眼，這一瞬間，她似乎又蒼老了十歲，整個人縮在沙發裏，在粉紅色的燈光下映襯下，瘦的嚇人。
掏了十塊錢放在理發台上，楊綿綿示意蘇葉可以走了。
蘇葉在聽到楊綿綿剛才形容的那個男人已經死了後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怎麽就忘了，這人是有特殊本事的，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東西。
這說明，在她們身邊很可能有一隻……阿飄？
蘇葉連忙快走幾步，挽上了楊綿綿的胳膊。出了發廊，沒走兩步，卻見楊綿綿忽然側過身，對著一團空氣到：“為什麽不說你是為了她。”
蘇葉抖了抖，後背寒毛直豎。
男鬼聞言釋懷的輕笑了下：“就像小楠說的，死了就一了百了，何必要讓她知道。”
楊綿綿挑眉：“你不就是想看她再拿一次剪刀，看到了，你還不走？”
男鬼搖了搖頭：“我以為我心裏的執念是想看到她再拿一次剪刀，自力更生，可現在發現我錯了。”男鬼回頭看了看發廊：“是我沒有保護好她才誤了她一生，我想等她一起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
楊綿綿聳聳肩，“那你隨意吧。”
李姐這輩子做的惡不少，等咽了氣會有鬼差直接駒了去閻王殿受審領罰，而這男鬼一生純善，陰德加身，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待遇，這條黃泉路，怕是沒法一起走了。
男鬼對楊綿綿彎了彎腰，行了個謝禮，隨後又提醒道：“巷尾那家店有個厲害的東西，不過這幾天我都沒看見了，如果你們要是去那兒的話，要小心。”
“謝謝。”楊綿綿點點了頭，腳下轉了個彎，拉著蘇葉往巷口走。
“回去嗎？”蘇葉驚喜道。
“嗯。”楊綿綿點頭，拉著她繼續往錦華路口走去，羅言的車停在那。
“讓羅言送你回去，我去巷口看看。”
第107章
見楊綿綿和蘇葉這麽快就回來了, 羅言很是驚訝，前後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解決了？這也太快了點？
楊綿綿拉開後座將蘇葉推上了車，而自己卻依舊在車外。
羅言道：“楊大師這麽快就回來了, 不知道武先生現在怎麽樣了？”
楊綿綿挑眉道：“你那麽感興趣, 就跟我一起去看看？”
“……”
羅言瞬間就不說話了，他還想多活幾年。
見對方不做聲了, 楊綿綿麵無表情的關上了車門。她沒再多說什麽, 轉頭又往西四巷走去。
夜色越來越暗，路上的人也很少, 楊綿綿纖細的背影被路燈拖得老長, 顯得有些單薄, 但是她的步子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 一步一步, 漸行漸遠。
蘇葉看著楊綿綿的背影, 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她不知道剛才那個東西和楊綿綿說了, 但是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 否則對方也不會特意將她送回來。
蘇葉輕歎了一口氣。她在心裏將楊綿綿當做一個好友，可是卻發現, 總是對方在保護自己, 而自己沒辦法給予對方一點的幫助。
有時候感覺自己甚至就個累贅, 可就算是這樣, 對方也從來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不耐煩。
其實綿綿是個非常非常柔軟的人啊, 隻要你對她表達出一丁點的好意, 她就可以把整個世界攤開在你麵前的, 對你展現出所有的善意。
羅言在楊綿綿那裏碰了個軟釘子，心中著急，轉而朝蘇葉問道：“蘇小姐知道是怎麽回事嗎？武先生的事怎麽樣了？莉莉她再拖下去了我怕會更危險……”
蘇葉收回目光，看向了身旁等著他回答的羅言，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羅先生，訴我直言，牛莉莉是你的女朋友，不是綿綿的，她沒有責任和義務幫你找女朋友。”
再次砰了個釘子，羅言的表情瞬間僵硬。
蘇葉說完便收回了目光，之前她是被對方唬住了才會打電話給綿綿，現在算是看出來，這人根本就是想利用綿綿罷了。
她幫不上忙，但總不能幫倒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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