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血水沒有被清理幹淨不說,車窗反倒被血水抹的更均勻了,整片車窗幾乎都成了血紅色,連一塊幹淨的地方都找不到。


    這下,是沒發看清路了,強行這樣開下去,很容易出事的。


    桑丹沉著臉,對著對講機道:“後麵的車停一下,這邊出了點問題,聽指揮行事,收到請回答。”


    “收到!”


    “收到!”


    對講機裏很快傳來後麵兩輛車的回複。


    桑丹收起對講機,對一旁的虎子道:“停車,你跟我下去看一看。”


    “別出去!”


    桑丹正欲打開車門,蔡宏安立馬出聲阻止:“剛才那是妖邪作祟,咱們最好還是呆在車裏,開慢點,隻要出了這山路就沒事了。”


    “哈,膽小鬼。”虎子譏諷了一聲,壓根兒不信這一套。話落,他率先解下安全帶,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車門打開的一瞬間,一股陰風忽然從門縫裏刮了進來,貼在車頂驅邪符被陰風吹得顫了顫,晃悠悠的從車頂落了下來,正好落在了已經踏出一條腿的桑丹的肩頭。


    蔡宏安就坐在桑丹的後麵,看到那驅邪符,心頭一顫,條件反射的出手拽住了桑丹的後領。


    “快!快回來——”


    “砰——”


    和蔡宏安的聲音同時響起的,是一道沉悶的撞擊聲。


    “虎子!”桑丹表情一變!


    駕駛室的車門還是半開的狀態,前一秒還站在車門邊的虎子卻忽然沒了身影。


    “虎子,說話!”車外靜悄悄的,沒人應聲。


    蔡宏安還拽著桑丹的後衣領,可他的勁兒哪能和桑丹比,手指扯得泛青才堪堪讓桑丹頓住了動作。


    “外麵邪門得很,你千萬別下去。”


    “那是我兄弟!我必須去救他!”桑丹捏了捏拳頭,“我帶出來的人,我必須要把他們都帶回去!”


    說完,他微微一使勁掙開了蔡宏安的抓扯,毫不猶豫的下了車。


    *****


    楊綿綿他們剛才接到指令時車子正開到一個半坡上,為了安全,秦明亮又將車子往前開了一截路,至到隱隱能看到前麵那輛車的輪廓才停了下來。


    剛才那聲悶響,他們也都聽得真切。


    “我下去看看。”秦明亮聽到動靜就要下車,卻被楊綿綿一把拽了回來。


    “怎麽……”秦明亮轉頭問道。


    楊綿綿將剛換的極品驅邪符給他發了一張:“把這個帶上”


    “這是?”秦明亮接過符篆,發現上麵用正楷寫著“驅邪”二子,那比劃和電腦裏顯示的一模一樣,應該是打印的吧?


    “這是極品驅邪符,關鍵時候能救你命的東西,一萬一張,童叟無欺,有空了記得把錢給我。”


    “這個我不需要吧。”秦明亮尷尬的笑了笑,這種東西也就這些年輕小姑娘相信,他可是一個大老爺們兒,難道還要靠一張符保命?


    秦明亮想掙開對方的手坐起來,這才發現這小姑娘手勁大的出奇,他剛才連著掙了兩下都沒掙開。


    楊綿綿圓溜溜的鹿眼一瞪:“我換都換了,不要也得要。”


    開玩笑,這可是她用積分換的,怎麽能浪費!


    “好吧,好吧,我買。”見楊綿綿這麽堅持,秦明亮無奈的笑了笑,一萬塊錢對他來說也不貴,便答應下來,將驅邪符塞進了褲包裏,道:“現在能放開了我了吧?”


    楊綿綿這才放開了對方。


    秦明亮很快下了車,漸漸消失在了濃霧後麵。


    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快接近十二點,他們出門時查看了天氣,今天多雲,太陽應該很大才對,但是外麵的濃霧卻似乎有越來越濃密的趨勢。


    就這一會兒功夫,前麵那輛車的輪廓已經完全消失了。


    大概等了十來分鍾,安靜了好一會兒的對講機裏忽然有了動靜,滋滋的電流聲裏似乎混著一些雜音,像是誰的喘息聲。


    楊綿綿一下坐直了身體,她看了看坐在副駕駛上睡的正香的向意,拽了拽餘延的胳膊:“我們下去看看。”


    楊綿綿拿過對講機下了車,和餘延手拉手朝前麵走去。


    站在這盤山路上,那種怪異的感覺越發明顯。


    這裏是山林,卻聽不到一聲鳥叫蟲鳴,四周靜的出奇,似乎這山林裏沒有一隻活物。


    山裏的溫度比外麵低很多,還時不時掛來一陣陰冷的山風,楊綿綿往餘延身邊靠了靠,“你怕冷就挨我近點。”


    “好。”


    霧實在是太大,就這麽一截身高的差的距離,楊綿綿也沒法看真切對方的眉眼,否者她一定會被餘延嘴角的那抹淺笑給驚豔到的。


    第78章


    車子的輪廓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楊綿綿和餘延攜手走近一看,車門大開, 裏麵一個人都沒有,而車窗,一片血色。


    餘延個子高, 眯縫著眼朝車頂看了看, 頓時變了臉色。


    “怎麽了?”楊綿綿很快察覺出餘延的異樣。


    “你站遠點。”餘延將楊綿綿護在身後, 在路邊撿了一根枯樹枝, 將車頂的東西挑了下來。


    那東西砸到地上,濺起了不少血沫子。


    “猴子?!”看清地上的東西,楊綿綿忍不住驚呼出聲,終於明白餘延臉色大變的原因了。


    看個頭, 這隻小猴應該沒幾個月大, 身體幹癟瘦小,身上的皮毛還沒有長濃鬱, 透出絨毛下嫩嫩的皮膚, 因為失血過多,細絨毛下的粉嫩色的皮膚呈蒼白色, 透著一股死意。


    饒是流了這麽多血,它也還沒死。又似乎很是痛苦, 雙腿抽搐, 幹癟瘦弱的上肢不停的在身上抓撓著, 肚子已經被它撓破, 隱隱看得到裏麵的血肉。


    鮮血從它撓過的地方往外冒, 很快染紅了路麵。


    這隻小猴活不成了。


    “致命傷在這兒。”餘延用樹枝指了指,楊綿綿這才回過神來,注意到在猴子的腦後,在毛發的遮掩下有一條三四厘米長的傷口,傷口周圍的鮮血已經凝固。


    “劃麵整齊,是手術刀留下的傷口。而且劃開前,應該沒有做麻醉,傷口有大量濺出血,應該是痛苦掙紮時造成的。”


    開顱不打麻藥,自然也不會是為了救命。


    “頭顱下癟,裏麵空了一塊。”


    餘延繃著臉,眼鏡後的眸子閃著冷芒。


    見那猴子還在掙紮,楊綿綿心生不忍,對餘延道:“我們幫下它吧。”


    餘延沒說話,卻沉默著將手伸進了褲包裏,裏麵裝了一枚手術刀。


    這是他這麽多年養成的習慣,因為經常遇上臨時任務,身上總會帶著一把刀。


    他這把刀解剖了無數的屍體,用在活物上今天還是第一次。


    好濃的功德力!


    餘延一打開裝手術刀的皮夾子,楊綿綿便被那刀身上的功德金光吸引了注意力。


    這刀身上功德金光的濃鬱程度和餘延身上的都快差不多了,而刀具本身自帶一股金銳之氣,兩者相疊,便成了驅邪破煞的一把利器。


    難怪餘延雖是至陰之體,卻妖邪不侵,想必除了他自身的功德外,這把刀也出了不少力。


    “這把刀是個好東西,你以後時刻都要帶著。”楊綿綿提醒了一句。


    看了看手上這把跟了自己多年的手術刀,餘延輕輕點了點頭。


    他蹲下身,在猴子的喉管上輕輕一劃,無法呼吸。猴子抽搐了一下,四肢抓撓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最重歸於平靜。


    它身上的血真的已經快流幹了,脖子上被劃了這麽長一條口子,居然隻浸出了一點血絲。


    就算他們不這麽做,這隻猴子恐怕也最多隻能多活幾分鍾,最終在鮮血流盡中痛苦的死去。


    楊綿綿看著猴子的屍體輕輕歎了口氣,沒想到她第一次直麵生命的終結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猴子死後,一抹淡淡的魂影從它的身體裏麵飄了出來。


    楊綿綿看到這抹魂影,愣住了。


    除了奪舍之魂,生命終結後的魂體應該是和身體一樣的。可是小猴的魂體卻殘缺不全,四肢嚴重萎縮,連五官都隻有一個大概的模糊的影子,魂體的體積嚴重縮水,居然隻有不到猴子身體的三分之一大小。


    猴子不會人語,嘴裏咿呀支吾了幾句,它似乎知道是餘延和楊綿綿幫它解脫,魂體離開身體後就直愣愣的飄了過來,飄進了,卻又被楊綿綿和手術刀上麵的金銳之氣嚇得後退了兩步。


    楊綿綿看到猴子的魂體最後飄在離他們一步遠的地方,萎縮的上肢合在一起,像人一樣,朝兩人拜了拜,又留戀了好一會兒,這才轉身消失在了山林裏。


    看到小猴的動作,楊綿綿感覺鼻子忽然有些泛酸。


    人性的極惡,和生命的純善,真是諷刺極了。


    餘延雖然看不到,卻似有所感。他抱住紅了眼眶的楊綿綿,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


    小猴的魂體一散,四周又顯得蕭索起來,濃霧環繞,周圍隻有個模糊的影子,若是在這裏連著轉兩圈,恐怕連方向都會忘記的。


    對講機裏自從剛才那道雜音之後就再也沒傳出聲音,也不知道桑丹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盤山公路一麵挨著山體,上麵做了防止山體滑坡的增固層,很難上去;而另一麵則是懸崖,人若掉下去,便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這樣一來,隻有向前的一條路了。


    楊綿綿拉著餘延的手,慢慢朝前走去,很快,身後的車就看不見了。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空間似乎成了虛幻的東西,若是有人被困在這個地方,久了怕是會瘋的。


    這種感覺,就如同人是在霧中行走一樣,連腳下的路都變成了軟綿綿的觸感。


    不對!


    楊綿綿愣了一下,忽然頓住了腳步。


    這路不對勁!


    楊綿綿拉著餘延蹲了下來,用手指在地上摳了摳,一下就摳出了一小塊泥土。


    “這是石灰。”餘延打了片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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