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雨水打在窗台,綻起一朵朵水花,瞬間打濕了宋承乾的衣角,但他卻鬆了一口氣,笑道:“看,我說是要下雨了。”


    楊綿綿的視線落在樓下的院門口。


    這場大雨來得太突然,這一會兒功夫,鬱廣平他們之前布的驅邪符就已經全被雨水衝刷得一幹二淨。


    “啊——”一聲痛苦的吼叫乍然響起。


    宋承乾愣了一下,忽然大驚,“糟了!是三叔!”


    這聲大吼所有人都聽到了,紛紛往後院跑去。現在他們也顧不上事前的約定了,這事誰能解決算誰的,要是不搶,豈不是功勞都被其他人占了。


    人剛衝過回廊,還沒進院門,又聽兩聲“砰!砰!”悶響,夾雜著痛苦的抽氣聲。


    眾人連忙推開院門,便見善智整個人縮在門邊,雙手合十,嘴裏不停的念著阿彌陀佛。


    在他身邊是互相攙扶著的薛家父子,兩人表情痛苦,嘴角都有血跡,看來受傷不輕。


    見楊綿綿過來,善智眼睛一亮,慘白的臉上這才有些許血色。


    “大師,這裏的東西凶得很呐。”


    善智欲哭無淚,他以為薛家父子能被宋家花重金請來應該也是個有大本事的人,誰知道這麽不頂用,第一個回合就被暴擊出局了。


    眾人定睛一看,院落裏那間瓦房房門已經從裏麵被撞破的,整個門倒在屋簷下,被雨水淋濕大半邊,門內蹲了個人,正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似乎很痛苦。


    “三叔。”宋承乾認出那半蹲著的人就是他的三叔宋兆,他輕喚了聲,剛想上前卻被跟著趕來的江大師江秉仙給攔住了。


    “你別去,他現在恐怕是被鬼附身了,力大無窮,會傷人。”


    “這……”宋承乾有些為難。


    “不是鬼附身。”楊綿綿看了眼上方的黑雲:“他這是失魂了,不過要是不把人看住那離鬼附身到也不遠了。”


    “胡說八道!”江秉仙冷哼一聲,“失魂之人五感具失,隻會陷入昏迷,又怎會撞開門傷人?”


    楊綿綿說:“你說的那是三魂七魄全失,若身體裏還殘留一魂一魄便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被楊綿綿這麽個臉嫩的女娃娃反駁,江秉仙臉色難看,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訓斥道:“一魂一魄?先別說魂魄離體本就反常,三魂分離更是少見,你說的這麽篤定,難道你能看到不成?”


    楊綿綿眨了眨眼睛。


    在她眼中,宋承乾的三叔身上的確隻有一魂一魄,而且不知道什麽原因,這一魂一魄在體內躁動不安,所以宋兆才會忽然發狂。


    楊綿綿看了江大師一眼,“所以你能看到?”


    “我……”江大師話一頓,杵著脖子:“開天眼哪是這麽容易的!”


    凡是開天眼者,皆是五弊三缺之人,一般人又怎麽會有這個能耐。


    楊綿綿聳聳肩:“所以咯,你不也靠猜的。”


    打嘴仗,江秉仙輸得徹底,氣得肝顫。


    “那……現在怎麽辦。”宋承乾看著在門後瑟瑟發抖的三叔,心裏焦急。


    餘延伸手指支了下眼鏡框:“家裏有鎮定劑嗎?”


    “有。”宋承乾點頭。


    “先讓人安靜下來再說。”餘延冷淡出聲,掃了好友一眼:“好歹學了幾年醫,還不知道怎麽治病嗎?”


    宋承乾一聽這話,紅了下臉。


    可不是就是這個道理,三叔現在可是個大活人,差點剛才就被他們這群人給繞進去了。


    宋承乾提起腿就往屋內跑。


    江秉仙看了直歎氣:“年輕人呐,膽子太大了,要是出了什麽意外,可不能說我沒有提醒……”


    薛家父子對視一眼,眼底閃過一抹焦急,可是剛才兩人皆受了宋兆一拳,心頭發悶,想阻止也沒有力氣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宋承乾進了屋。


    “三叔,你別怕,我是承乾。”宋承乾緩緩走進宋兆,小心翼翼的說道。如同以前對方生病時一樣。


    宋兆低著頭,聽到聲音抖了抖,但是並沒有發狂。


    善智長舒了一口氣,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宋承乾又往宋兆身邊湊近了幾分:“三叔,你這兒不能住了,我們換個地方。”


    或許是血源間的牽絆,宋兆並沒有排斥宋承乾的靠近,就這樣任由對方扶著走了出來。


    來到走廊下,靠近了楊綿綿,宋兆體內躁動不安的神魂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楊綿綿八字全陽,陰魂會畏懼他她身體裏的金銳陽氣,但是宋兆身體裏的魂魄又不同,屬於陽魂,對楊綿綿那滿身的陽氣本能的親近。


    “真是怪了。”善智揉了揉剛才被門板撞痛的肩膀,“明明剛才像隻發狂的獅子,怎麽一下這麽安靜了。”


    “誰有靜心符嗎?”楊綿綿問


    。


    江大師冷哼了一聲,沒出聲。善智手舉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他那的都是假貨,又慫兮兮的縮了1回去。


    “我這兒有。”薛山從腰上的挎包裏掏了一張出來。


    楊綿綿接過來,也沒看,直接塞在了宋的衣服包裏。


    宋兆就像個乖寶寶,任由她動作。


    宋承乾眼睛都快瞪得突出來了,他三叔的病他清楚,每次一發病除了親近的人,其他人都不能近身。從沒見他這麽聽話。


    “那……那還需要打鎮靜劑嗎?”宋承乾忽然有些不太確定自己讀的這幾年醫學是不是學的假的。


    狂躁症還可以靠符紙治好嗎?


    “打啊。”楊綿綿理所當然:“靜心符隻是給你們看的,求個安心。”


    宋承乾:封建迷信的真的要不得……


    薛山嘴角抽了抽,這符是由他們外門弟子送來的,最近的符篆質量確實是不怎麽好。


    “我三兒怎麽了?”一行人正打算把宋兆送到那間二樓的房間去休息,宋老爺子突然杵著拐杖,從走廊的盡頭走了過來。


    他見宋承乾半摟著宋兆的模樣,眉頭擰起:“你們這是要做什麽?”


    宋承乾解釋道:“三叔剛才發病把門弄壞了,我正打算送他回原來二樓的的屋子。”


    “不準去!”宋老爺子拐杖一拄。


    “為什麽啊爺爺!”宋承乾不理解。


    宋老爺子黑著臉:“哪來那麽多為什麽,把他帶回後院去。”


    宋承乾不動:“現在下這麽大的雨,我們家又不是沒有房間住,為什麽非要把三叔送到後麵的老屋去。”


    “我說了不準就是不準!”一向對宋承乾疼愛有加的宋老爺子在這件事上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就在大家僵持不下的時候,鬱廣平那邊傳來了呼救聲,眾人來不及多想,趕忙往前院跑去。剛轉了個彎就和慌忙跑過來的鬱佳撞了個正著。


    “快!快去!我爸他……嗚……”鬱佳沒說兩句,就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冒雨前來,她渾身被淋得濕透。


    “把這個披上。”楊綿綿扯過善智身上的袈裟,幫鬱佳遮住了些許狼狽。


    鬱佳抬頭感激的看了楊綿綿一眼,之前那點拈酸吃醋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此時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瞧著怪可憐的。


    等大家來到前院的時候,鬱廣平臉色煞白的躺在屋簷下,胸口的襯衣被血水染紅,已經是近氣多出氣少。


    在他身邊散了一地的銅錢,有的甚至已經變了形狀,可見剛才的情況有多麽的激烈。


    幾人連忙將鬱廣平抬了過來,楊綿綿看到他胸口一團黑氣纏繞,凶橫異常,似乎還有往身體裏鑽的趨勢。


    楊綿綿走上前,借著查看的機會,手指在那團黑影上一抓,黑影劇烈扭曲,一下就消失了。


    “叮”。


    短信提示的聲音響了。


    楊綿綿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那藏不住的好心情。


    怨氣一消,鬱廣平的臉色很快變好看多了,眾人這才鬆了一口大氣。


    “乓乓乓!”大門被風吹的一陣晃動,門上貼的符篆在雨風中嘩啦啦的翻騰,好像門後有什麽東西在大力敲門一般。


    “那東西就在門外,剛才它想進來被我爸刺了一劍,隻是這東西凶性太強,銅錢劍不僅對它沒什麽作用,我爸還……”鬱佳說著,眼眶又開始泛紅了。


    “孽畜!”江秉仙利喝一聲,“看我來收拾了這妖物。”說著他從隨身攜帶的一個小文件箱裏套了一套行頭出來。


    八卦鏡,陰陽帆,乾坤鼎……楊綿綿一一看過來,忽然眉尾一抽,居然還有哭喪棒?


    楊綿綿哭笑不得,她怎麽不知道哭喪棒居然是根狼牙棒?不知道小黑哥知道了做何感想。


    “江大師準備得可真充足。”善智不懂貨,隻看到那一件件法器武器金光閃閃,這才是一代大師登場時該有的樣子。


    江秉仙高傲的笑了一聲,“下麵隻需要把這些東西掛在門邊,那妖物自然會褪去。”


    說著他便叫助理把東西掛在了大門內側的屋簷下。


    “就這就行了?”善智狐疑的小聲朝楊綿綿問道。


    楊綿綿沒做聲,她的注意力都在屋外那猶如實質的黑霧中。


    外麵的風聲似乎真的停了。


    眾人鬆了一口氣。


    “救命!”這時,南邊廚房的位置傳來一聲呼救。


    “是丁黎丁大師!”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朝廚房跑去。


    可是沒走兩步,“乓!”一聲巨響!前院的大門轟然打開,江秉仙掛在屋簷下的那些“法器”瞬間被吹落在地。


    夾雜著腥臭的山風呼嘯而進,楊綿綿正想動作,一個身影擋在了她的身前,替她擋住了劈頭蓋臉的死氣。


    楊綿綿眼角的餘光看到一團黑影和她擦身而過,她想都沒想,伸手一拉。


    一聲刺耳的尖叫幾乎快震碎所有人的耳膜。


    在被楊綿綿抓住的時候,黑影扭曲了一下。


    楊綿綿看見了,在那黑影裏藏著一個女鬼,模樣和她之前在二樓照片上看到的女人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白白的下個文《我比錦鯉還凶》開始預收啦。【都市蘇爽妖怪文】


    付寶寶因為太能吃被突然暴富但是極其摳門的前老板給辭退了。


    窮困潦倒的她在電線杆上看到了一張已經泛黃的招聘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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