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流雲深呼吸了幾次,才讓自己徹底平靜下來。


    “枉費我活了幾十年,卻沒你個十幾歲的丫頭看得通透。”


    這倒不是他的原因,誰讓他們這些古人都被“落葉歸根”四個字束縛著呢。


    想當初秦小幺想攛掇老秦家南遷,不知道廢了多少腦細胞,要不是蠻子進關,現在都未必成功。葉流雲能這麽快想明白,思想就已經比當下的人進步了不知道多少年。


    “丫頭,你會命理推演之術?”


    有了生誌,這葉流雲也起了八卦之心,這脾性倒是與秦小幺十分相合。


    秦小幺否認得相當果斷,“不會。”


    沒想到是這個答案,葉流雲很是疑惑,“那你怎麽知道我的老師是上一任的鹿鳴學院山長?”


    他在聽她說的時候就有這個疑惑了。他的老師身體不好,一直隱居養病,年逾不惑就早早過世了,所以名聲並不顯。知道他師承上任山長的人並不多。


    “這有什麽難猜的。你年少成名,已經驚才絕豔到全大盛皆知的地步,能是簡單人物教出來的嗎?但是你的老師卻很少有人提及,隻能說明他地位高且過世得早。三個條件一疊加,能相符的人就沒有幾個了。剛巧,上一任鹿鳴書院的山長正在這個範圍內。


    而且,由結果反推,你能成為鹿鳴書院的山長,怕是也有你是嫡傳弟子的原因吧。”


    絲絲入扣,葉流雲忍不住給秦小幺豎個大拇指。


    “那你怎知我師弟天資聰慧?”


    “這不是廢話嘛。你們同一個老師,你都聰明成這樣了,你老師會再收個笨的給自己添堵?所以我猜你們應該都是年少成名,資質不錯,才會先後入你們老師的眼。”


    “既然我們都是資質不錯,又為什麽說他考校成績不如我?”


    “這是從事情的結果反著推出來的。如果次次都是他占頭籌,估計也不會有後來的這些事。試想一下啊,如果我有一個年紀相當的姐妹,天天被家裏人拿來比較,而我還是那個無論怎麽努力都比不上的那一個,那我也得變態。”


    “變態……這個詞倒是有意思。”


    秦小幺:可不是,意思多了去了。


    “那你又如何知道他沉默寡言?”


    “世界上大部分誤會的產生,都是因為沒長嘴。


    就像你和你師弟,你是沒上心,所以不知道說。他是太上心,卻不知道怎麽說。怨氣憋在肚子裏,經年下來才會越積越深。


    你們相交四十年,但凡他能好好的跟你聊一次,也不至於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把你害到這份田地。所以,他就是典型的沒長嘴。”


    秦小幺越說越溜,沒注意提到了葉流雲的傷心處。秦大伯在後麵使勁咳嗽,才讓她止了話頭。


    原本以為葉流雲會生氣,結果這男人笑得比之前更燦爛了。


    能不笑嗎?葉流雲是越看眼前的小丫頭越順眼。思維縝密,心思靈動,心懷善念卻殺伐果斷,實在是太符合他們鹿鳴一派收徒的標準了。


    “所以,你最開始說的那些,都是你推斷出來的?”


    秦小幺裝出一副驕傲的樣子,很隨意的擺了擺手,“也不是多難的事。”


    她這副耍寶的作態,把葉流雲逗得哈哈大笑,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秦小幺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有什麽“孺子可教”的? 像他師弟這樣的人,擺明了就是性格懦弱又長期壓抑而造成了心理疾病,後因外力而找到了觸發點。這樣的人設,是上輩子被無數小說和電視劇玩爛了的梗。


    看葉流雲已經完全放棄赴死,秦小幺就張羅著往關押女眷的牢房趕。他們已經耽誤了太長時間,沒時間磨嘰了。


    “流雲先生,你有什麽打算,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葉流雲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這完全在秦小幺意料之中,隻要長腦子了就知道,此時跟著他們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秦小幺可不打算就這麽帶著他。雁過得拔毛,這是她的原則。


    “帶著你也可以。我家中還有幾個弟弟,以後還勞煩您多教導。”


    救他一命,卻能給小五找個大儒當先生,不虧。


    萬萬沒想到,葉流雲竟然拒絕了。


    “我以前發過誓,此生隻收一名關門弟子。若遇不見有師徒之緣的人,則終生不收徒。”


    這事難辦了,總不能讓人家違背誓言吧。可秦小幺也做不到把人扔到這裏見死不救,就想找個折中的辦法。


    “先別把話說得那麽滿嘛,你先見見我家的那些弟弟,沒準就有和你眼緣的了。”


    秦小幺給了他個大大的台階,想著他可以先答應下來,收徒的事回頭再說也不遲。就算到時候他不同意,他們也不能再把他送回來吧。


    不過,她低估了古人一諾千金的執著。葉流雲這個倔脾氣給台階都不知道下,咬死了不同意。


    “我不會收他們中的任何人的,因為我知道他們中沒有與我有師徒緣分的人。”


    秦小幺一口氣被堵得上不去下不來。古人這不知道變通的性子,真是把她整得沒脾氣。


    就在她放棄抵抗準備投降的時候,葉流雲又接了一句:“因為你才是與我有師徒之緣的那個人。”


    這句話的聲音不大,但讓秦小幺、美男爹、秦大伯和大郎都停止了動作,可見殺傷力之大。


    “你說……你說誰?”秦小幺咽了咽唾沫,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你沒聽錯,就是你,丫頭。”


    “嗬嗬,你也知道我是個女孩,你收我為徒幹什麽?我又不能去參加科舉。”


    “誰規定收徒就是為了要去參加科舉了?我鹿鳴一派收徒不分男女全看緣分,這麽多年沒有女學徒,不過是因為沒碰到有緣的罷了。”


    說實在的,能被一位當世最出名的大儒收為唯一的弟子,秦小幺動心嗎?一點都不。這對於別人可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對於滿腦子高科技的秦小幺來說,真的沒什麽吸引力。


    最最關鍵的是,她懶,就想混吃等死,實在不願意再經曆一遍高考。


    想當年她為了完成外婆的遺願,每天天還沒亮就爬起來背單詞,晚上十二點了還在挑燈刷題,實在是把她折磨怕了。


    都說寒窗苦讀十年,這踏馬比三個高中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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