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知道秦小幺是什麽意思,點了點她的腦門,嗔怪道:“你這丫頭,以為全村的姑娘都跟你似的?”


    這話秦小幺可不敢反駁。她日子過得確實不錯,全家人都寵著,連帶補丁的衣服都沒穿過,更不用說下地幹活了。


    “這山杏家也有十來畝地,就她和她弟兩個孩子,條件還算過得去。隻不過山杏娘身子不大好,家裏活就都扔給了她,農忙的時候還要幫著她爹下地。另外,她弟上私塾,每年的花銷不少。”


    秦小幺了然了。這年頭,普通人家要供出一個讀書人,確實挺不容易的。


    “她弟多大了?”


    “這我還真不知道,估摸著應該跟你差不多大,印象裏私塾都上五六年了。”


    “他也是秀才?”


    她家美男爹僅上了兩年私塾就考上秀才。上輩子的學校也是三年中考、三年高考,六年都夠本碩連讀了。


    “沒有,先生都沒讓他下場考過。聽說是學問不過關,先生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連考都不讓考,看來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那他還學呢?”


    “學呢。山杏說她弟聰明,肯定能考上秀才。天天的啥活都不讓她弟幹,就她和她爹兩人忙活。”


    兩人正嘀咕著,話題人物就過來了。山杏弟弟竟然是個小胖子,身上還套著件長衫。


    立時就有兩個大字在秦小幺眼前閃過——裝叉!


    這可是在逃難,連她家美男爹這個真秀才都換成了方便的短打,這個連秀才邊都沒摸到的小胖子竟然還在擺架子。


    小胖子鼻孔朝天的晃悠了過來,不耐煩地聽山杏說了幾句話,拎起水桶轉身就走,全程把老秦家幾人當空氣。


    山杏不好意的笑著解釋:“我弟還小,有點害羞,不愛跟人說話。”


    感覺到自己被懷疑了智商,秦小幺她們三人誰都沒接話。


    嗬嗬,你說啥就是啥吧。


    發現山杏沒跟他弟一起走,大伯娘詫異,直接對上自家兒子。


    “怎麽回事?”


    二郎一直縮著肩膀站在一邊,一副犯了錯誤的樣子。現在被老娘點名,隻能硬著頭皮解釋。


    “我打好水往回走,聽見身後有人呼救,跑回去就發現她掉進了水潭。”


    二郎指了指旁邊的山杏。


    “水潭不深,但是那個坡她上不來。我就找了根樹藤把她拽了上來。之後,她就說我救了她的命,非要跟我回來向長輩道謝。”


    二郎到現在還是迷糊的。不過是救了個人,怎麽就非要找家長呢?


    他不懂,在場的三個女人可都聽明白了。


    秦小幺瞄了眼山杏,身上披著二郎的外衣,裏麵的衣服是濕的。


    這是濕身了。


    如此招搖過市的過來,擺明了要讓流言四起,把事坐實了。


    上輩子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


    好在二郎還算聰明,知道借助樹藤,沒自己傻傻地跳下去把人背上來,否則就真說不清楚了。


    秦小幺看著山杏,眯了眯眼。


    你個心機婊!


    秦小幺都能看明白的事,大伯娘更是門清。她看向山杏,沒急著開口,等著她出招。


    山杏裝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柔柔弱弱地說:“嬸子,今天要不是二郎哥,我就死在那裏了。話本上都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當以身相許。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願意嫁給二郎哥。”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卻差點把二郎嚇死,睜圓了鳳眼瞪著山杏。


    不是說過來向長輩道謝嗎,怎麽扯到嫁娶了?


    秦小幺看他這樣子,一個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原諒她的不厚道,隻是二郎此時的表情實在是太一言難盡。


    如果他是隻貓,此時全身的毛肯定都炸成球了。


    大伯娘賞了小幺和二郎一人一個白眼。


    一個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精,一個是被人賣了都不知道的二貨,都不是讓人省心的主。


    心真累!


    等會兒再收拾這兩個。


    秦小幺看大伯娘沉默了,擔心她真的在考慮山杏的話。


    大伯娘自打去年就張羅著要給二郎定親,卻因為幹旱一直耽誤到了現在。


    大盛國的風俗,先定親,過上兩三年後再成親。


    二郎隻比大郎小了兩歲,如今大郎的孩子都要落地了,二郎的媳婦還沒影呢。


    秦小幺知道她著急,但是再著急也不能找山杏這樣的。


    在山杏心裏,她弟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寧可自己吃苦也不能讓她弟吃虧。


    這種人在上輩子有個專有名詞——扶弟魔。


    娶了扶弟魔回家,就等著媳婦把婆家的東西都搬到娘家吧,不僅禍害丈夫,連子女也落不著好。


    要是娶個這樣的人回家,老秦家可就不得安生了。


    秦小幺蹭到大伯娘身邊,挽起她的胳膊,在大伯娘看過來的時候輕輕地搖了搖頭。


    “大伯娘,我奶去年不是找人算過,二哥不能早定親,否則會克死媳婦的。”


    大伯娘:這事我怎麽不知道?


    大伯娘背著人,狠狠地剜了小幺一眼。


    大伯娘:這話也是能瞎說的,你二哥還要不要娶親了?


    秦小幺:沒事。不能早定親,多少算早還不是咱自家人說得算。


    她們娘倆個打著眉眼官司,有人坐不住了。


    山杏一臉堅決的表示:“嬸子,我不怕。”


    你不怕,我們怕!


    連“克媳婦”這事都不在乎,這是打定了主意要賴上二郎了。


    大伯娘沒接山杏的話茬,問了句:“你怎麽也去那打水了?”


    小幺之前就說過,那地方是大黑發現的,二郎也是過去探路的。


    山杏沒想到大伯娘會這麽問,頓了一下,然後有點扭捏的說:“我是跟著二郎哥過去的。”


    三百多人在這裏駐紮,要不是一直盯著,她能知道二郎出去?


    合著今天這事並不是偶然,是蓄謀已久的。


    可是,為什麽呢?


    看二郎那樣子,恐怕兩人之前連交集都沒有,更不用說互生情愫了。


    不是圖二郎這個人,那就一定是圖二郎身後的老秦家。


    這是拿她兒子過橋呢。


    想明白了的大伯娘生氣了,不想再跟山杏兜圈子,索性直接拒絕。


    “我家二郎暫時不會定親。”


    她就是拚著讓二郎多耽誤幾年,也不能讓這樣的人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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