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韌睡旁邊的沙發。


    燈關掉,隻有門口的位置有暗燈。


    但室內很暗,很靜。


    隻有苗秧時不時的哼唧聲。


    看樣子很煩。


    其實不疼。


    尤韌知道。


    但是人魚寶寶是很脆弱的。


    之所以說苗秧是人魚寶寶,並不是什麽愛稱,而是狀態。


    他初成熟,這些狀態是正常的。


    隻是這種狀態確實維持了好長一段時間。


    尤韌盯著天花板。


    似乎也睡不著。


    倒是苗秧沒心沒肺的,哼唧幾聲,就陷入沉睡。


    夜色下,尤韌突然起身,走到床邊坐下。


    看著睡得還算好的苗秧,嘴角微動。


    他抬起手,指尖落到少爺的眼尾。


    隻見對方眉頭忽地一蹙。


    但是沒有醒,微微撇頭,繼續睡覺。


    尤韌不知道看了多久。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最後,將苗秧踢開的輕薄真絲被重新蓋在他的身上。


    “晚安,祝你好夢。”


    尤韌從小到大,性格都比同齡人老成,他這人很冷漠,把任何一種感情都分得清清楚楚。


    被愛的時候,不覺得稀奇,不被愛的時候不覺得恐慌。


    人嘛,幸福的多,不幸福的多,有快樂的時候,也有痛苦迷茫。


    所以對欲望也淡薄。


    對情感也理性。


    直觀的感受也被轉化成可思考的問題。


    比如,為什麽覺得可以和苗秧探討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問題。


    是因為他覺得,不排斥苗秧,甚至內心深處是蠢蠢欲動,對這種事的發生是感到愉悅的。


    這樣就夠了。


    不過理性的容納感情,都還需要更多直白的感受去佐證。


    可惜的是,他這些年幾乎與少爺寸步不離。


    那種強烈的失去什麽的心情,或許尤韌還沒有體會過。


    於是,刻骨銘心的情意,無法強有力被他用理性思維論證。


    這是一種可能很遺憾的不成熟。


    所以啊,沒有人真的從小到大都毫無差池的生活著,看起來成熟,可能在某一方麵稚嫩無比。


    那就看,他能不能有接受任何可能性的能力了。


    第二天,苗秧恢複了一半。


    因為家裏有客人,他就躲在房間不出來。


    可是沒想到花業竟然感冒了。


    這真是一個不幸的消息。


    最起碼對於尤韌是如此的。


    花業對自己自然沒有威脅力,他隻是不喜歡自己和苗秧的私人領域被陌生人入侵,哦,忘了,這是他的好友。


    也因著這一層關係,他無法將一個看起來病重的人魚請出他們的別墅。


    苗秧作為主人自然要去看一眼的。


    而且他才想起來花業好像也是人魚。


    這樣一來,他完全不怕自己這模樣被人看見了啊!


    所以拿了點感冒能吃的零食水果,過去探望對方。


    “咳咳。”花業靠在床頭,臉色蒼白,正在咳嗽。


    看到苗秧進來,濕紅的眼尾上挑,眼裏溢出柔光,“真是抱歉,我沒想到自己會因為不習慣這邊的溫差而生病了,讓你操心了,秧少爺。”


    苗秧坐在床邊的沙發上,“請別這樣說,這讓我心懷愧疚,是我們沒有招待好你,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


    這些客套的話,苗秧嘴巴巴拉巴拉就能一堆。


    花業呼吸有些急促,看來在忍耐咳嗽之意,“秧少也,謝謝你的寬容,認識你是我近年來最幸運的事。”


    他看著苗秧的眼尾位置,以及鎖骨上亮晶晶的地方,有些驚訝:“你在fqq嗎?”


    苗秧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眼尾:“不是哦,我隻是有些控製不住我自己,很醜吧?讓你笑話了。”


    苗秧其實不覺得醜,但也不覺得好看。


    頂多是自己能不在意。


    可是他一個大男人,臉上亮晶晶的,又不是cosy,怪怪的,很不喜歡這樣見人。


    花業的眼神卻從他進來後,就一直放在苗秧身上的。


    眼神微妙的一暗。


    臉色竟然慢慢變得紅潤不少。


    是興奮。


    他真是好奇這位小少爺衣服下……


    天了,他真是個不禮貌的家夥。


    花業眸子危險的一眯,不,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現如今人魚都被人類嬌養得失去了威脅。


    可誰還記得,在幾百年前,人魚是會發出優美的歌聲,將人類拖入深海……


    人魚曾經是最凶狠的生物。


    隻是在成人之後,那些凶狠的天性被抑製,被抹滅。


    可花業是純正的人魚,他的家族龐大而高貴。


    他保留不少天性。


    他天生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長大成人了更不是。


    隻是可惜了他和尤韌那點微不足道但又存在的友誼。


    無所謂了,反正以後肯定也不會來往了。


    眸光流轉,花業虛弱的一笑:“不不,秧少爺,你在我眼裏的樣子,比聖羅婭最美的人魚王子還要耀眼,別妄自菲薄,你簡直就是天使。”


    苗秧:“……”


    行吧,還是這家夥會誇,“謝謝你的誇讚,你很善良。”


    花業無比真誠:“我說的是實話,如果你和我一起回聖羅婭,你會明白我的話的。”


    苗秧:“很感謝你的邀請,咯,吃嗎?”


    苗秧拿了一塊梨放進嘴裏,又遞給他:“保溫過的,很甜。”


    花業插了一塊放進嘴裏,兩人就這麽吃了起來。


    可苗秧沒發現的是,花業的眼神時不時會落到他的身上。


    他一抬手,袖子下滑,露出一節雪白纖細的手腕。


    上麵會有薄薄軟鱗。


    像脈絡一般,若隱若現。


    可是偶爾會因為角度折射出斑斕的光彩。


    真美。


    其實他們評判一個人魚是否美麗,第一標準並不是臉,而是魚尾。


    但由於他們人魚已經進化成人類,伴生現象一般不顯露人前,所以評判標準才以人類的來的。


    但事實上,他們真正的族類,有自己的評判標準。


    花也業不禁在心裏感歎,他真的很漂亮。


    尤韌來的時候,身後跟著提著藥箱的傭人。


    醫生已經來過,現在是到了吃藥的時間。


    看到苗秧,尤韌倒是沒有表露什麽情緒。


    隻是看他吃得嘴巴亮晶晶了,拿了手帕,彎腰給他擦嘴擦手,“少爺,少吃一些,一會兒要開飯了。”


    苗秧舔了一下甜甜的唇瓣:“我一會兒也能吃,我餓了。”


    他真的餓了。


    雖然被迫維持這樣的形象,但是也是很消耗他的能量的。


    餓得快。


    尤韌拿著手帕的食指刮過苗秧的嘴角,因為力度沒掌控好,有些太用力了。


    苗秧的唇角立馬浮現一抹紅。


    尤韌一怔,隨即眸色一暗。


    他喉嚨一緊,說:“那就好。”


    家裏的零食水果,全部沒有添加劑。


    甚至因為現在的水果蔬菜都用了不少藥,他便將他的度假山莊改成了農場。


    專門用來種植瓜果蔬菜。


    一部分供給貴族財閥,最優質的一部分,供給別墅。


    苗秧不知道的是,現在照顧他的營養師曾是尤韌在別國挖來的。


    當然了,他不知道的可多了。


    真不怪苗秧,他又不是上帝,168也不是,肯定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甚至劇情什麽的,崩了他都不覺得稀奇,因為個個小世界都崩,不崩才覺得奇怪哩~


    這心態其實也是杠杠的。


    花業吃了藥,尤韌強勢地道:“你生病了,所以不能出現在餐桌之上,要委屈你在自己的房間用餐了,感謝你的理解。”


    根本不想答應的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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