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責下樓,嚴厲的道:“你不可隨隨便便和一個alpha說你聞到他的信息素,這是性騷擾。”


    他說得好認真,以至於苗秧都有點啞然無語。


    苗秧跟上,不高興的故意用肩膀推他,“哎呀你這人怎麽這樣?咱倆什麽關係啊,我以前二次分化也是你幫的我啊!再說了,你不是說omega不管是生理還是力量懸殊,還是體型上都是弱勢的一方的嗎?我怎麽性騷擾你啊?”


    宮責一點沒被推動,道:“弱勢是生理因素,社會形態,我尊重你,所以覺得你能性騷擾我。”


    苗秧:“……”聽不懂,又好像聽懂了,但他明白,那是宮責紳士有禮,把勾引、引誘,換成了性騷擾。


    “好吧,對不起,宮責。”


    宮責“嗯”了一聲,手指轉動著手腕上的佛珠。


    耳朵尖有些紅,臉卻麵無表情,如此不是冷漠,也不是親和,他就是這樣一個無欲無求的人,像個纖塵不染隱居世外的仙人。


    很多接地氣的行為,由他來做,也變得脫離世俗了一般,顯得宮責做什麽,都不會破壞在旁人心裏的形象。


    當然,他若是冷下臉的時候,哪怕是苗秧這種天不怕地不怕、能苟能拚的性子都會發怵。


    宮責是真的說揍人就揍人,就算苗秧的眼淚流到帝都的冰河裏去,這人也不為所動的。


    所以更讓人害怕。


    但是呢,隻要苗秧不惹事,宮責又格外的好相處,脾氣好得不得了,苗秧也能把他當個敬重的朋友來處,有時候特別的得寸進尺。


    就像現在這般叫他宮責。


    宮責下樓,苗秧就故意要擠在他的身側,這種“小摩擦”,宮責是不會生氣的。


    不過挨得那樣近,宮責眉頭微動了幾下。


    他畢竟是個alpha,而對方是omega,苗秧能聞到他的味道,他又何嚐聞不到對方的味道?


    omega信息素對一個alpha來說,比omega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響更深。


    那些失控的omega,大多一般是受先失控的alpha的信息素的誘導。


    可宮責沒有提醒苗秧,他是個omega。


    苗秧挺神氣跟在宮責的一旁,隻是下意識想抓臉,臉上那道血痕結痂了,有點癢,他總記不住,伸手去撓。


    宮責餘光瞧見了,抬手扣住青年的手腕,力度不小,最起碼苗秧的手暫時無法動彈。


    “別抓,留疤了不好看。”語氣和話都很強勢。


    苗秧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宮責這麽牛逼強勢一點怎麽了?


    他解釋:“有點癢,總想摳一摳。”


    宮責冷眼掃過他的臉,鬆開了苗秧,平靜的說:“不長記性抓臉,我就廢了你的雙手。”


    苗秧:“……”


    雙手一下揣進兜裏。


    這人怎麽這樣啊?再牛逼也不能對他牛逼啊!


    偷摸瞪他一眼,下樓以後,苗秧在客廳一邊伸展一邊到處走。


    “我明天回去,咱倆今晚喝一個?”


    他故意的,知道這人不愛沾酒。


    可下一秒,坐在按摩椅上看財報的宮責回:“好。”


    苗秧驚訝:“嗯?”他走過去,“你認真的?”


    宮責看向小狼,反問:“你亂說的?”


    男人躺在按摩椅上,矜貴慵懶。


    “……”苗秧幹脆在另一邊坐下,拖著音調回:“沒~有~”


    宮責瞥他一眼,又“嗯”了一聲,突然戴上了護眼儀。


    在那一刹那間,他的瞳孔變成了紅色。


    下一秒,被遮擋在護眼儀之下。


    苗秧沒有瞧見。


    下午,宮責帶苗秧去果園摘果子,明日可帶回去。


    苗秧這人本來就閑不住,爬到樹上去摘車厘子。


    宮責站在下麵,說:“小心。”


    苗秧很穩的,一隻手還提著籃子,“問題不大,我多摘一點,給你留一籃子。”


    宮責站在升降器上,很快與苗秧齊平,他說:“可以。”


    看著又紅又大的車厘子,想了想動手也摘了一些。


    苗秧看著一下隨著儀器拔高的宮責,表情一言難盡,他都沒試過這玩意。


    眼珠子一轉,拽住一根樹幹,一下跳到一平方大小的升降台上,頓時,容納兩個大男人的台子,變得擁擠,一不小心可能會有人摔下去。


    不過宮責神色鎮定,垂眸看著麵前的人,青年正低著頭瞧著腳下,還用力的踩了踩,突然肯定的來了句:“穩的。”


    像是安撫宮責似的。


    宮責的目光始終落到苗秧的身上。


    鼻尖縈繞的是青年身上日常洗沐時留下的幹淨味道,混合omega的信息素,兩股味道都很清淺好聞,融合在一起不僅不悶,反而更讓人著迷的想要探究和深吸。


    宮責眉頭擰了起來,微微側身,抬起手摘了一串車厘子。


    沒有搭理這個沒有分寸的小狼。


    苗秧說完,眼睛亮亮的,也開始摘果子。


    這樹不算高,枝幹粗壯,果子繁多,還長得特別的好。


    畢竟宮責不僅有最先進的儀器,還有高價聘請的團隊打理。


    幾個師傅和傭人在一旁候著的,還以為先生要做什麽,結果就是帶秧秧來摘果子吃。


    沒一會兒,升降儀緩慢穩固的下降,還有一米高的時候,苗秧就想跳下去,卻被宮責恰時抓住了手臂。


    苗秧抬眸看去,對上宮責沉冷不滿的眼神,咽了一下喉嚨。


    彎眉討好一笑。


    這時,升降儀到達了地步,宮責鬆開苗秧,走了下去。


    苗秧跟上,兩人又去摘了樹莓。


    回去以後,傭人已經備好了飯菜和酒水。


    他們在三樓的天台用的餐。


    今晚,月亮很圓很亮,星星倒是稀稀鬆鬆的,時不時閃爍幾顆。


    卻也很美。


    宮責給他倒酒,“喝。”


    一個字,像命令。


    苗秧也不客氣,一口悶,也給他倒一杯,推過去:“你喝。”


    宮責看他一眼,抬起來喝了幾口才喝完,喝完還要取出手帕擦了擦嘴角。


    看得苗秧直樂,這要是別人,苗秧高低得撇嘴,暗罵一句裝13。


    可這人是宮責,能接受,還挺賞心悅目。


    苗秧沒交過這樣的朋友,隻要宮責不教訓他,他就能把對方當好朋友一起玩。


    他們先用了些晚飯打底的,這會就吃著小菜喝著小酒,苗秧問宮責:“你酒量好嗎?”


    宮責想了想,一張清冷孤傲的臉透著認真,答:“不知道。”


    聽到這個回答的苗秧,以為宮責酒量肯定很差勁,眼珠子小弧度的一轉,頓時豪邁的拍桌:“喝,喝醉了,我照顧你。”


    宮責看著他,一言不發。


    苗秧立馬就心虛了。


    宮責這人一雙杏眼,原本是柔和無害的,可是瞧人的時候,好像能看到別人裏子裏去。


    苗秧有時候覺得自己在他麵前像在裸奔,所以十分想看一次宮責失態,現在可是大好的機會。


    他頂著壓力給宮責倒酒,“哎呀,我一個月也見不了宮先生幾次,雖然你昨晚揍了我,但我從來不和你計較,來,我們今晚痛快的喝唄,好不好呀?”


    他瞪著一雙無辜的小鹿眼,單純無害極了。


    宮責古井無波的眸瞧著苗秧隻喝了兩杯便開始泛紅的臉,抬起酒沒有遲疑的喝了下去。


    倒是沒有勉強苗秧。


    可苗秧他心虛啊,所以一口又一口的喝著,哪怕主打陪伴,也喝了不少。


    於是,宮責沒一會兒就看著少年泛著濕紅的眼彎了起來,眼裏揉碎出笑意,“哈,哈哈哈,我想叫。”


    omega眼神迷離,似清醒,又似醉了。


    宮責放下手裏的高腳杯,慢條斯理的問:“想叫什麽?”


    語氣沉穩,沒有一點醉酒的跡象,除了一雙眼紅得不像話。


    苗秧視野有些花,笑嗬嗬的站起來,“我想嗷嗷叫。”


    宮責:“……”他的目光追隨著苗秧。


    看著他走到圍欄前,雙手握在上麵,仰起頭,像一頭學叫的小狼:“嗷~嗷嗷~嗷嗷嗷嗚~”


    宮責嘴角微動,像是沒忍住上揚。


    轉瞬即逝,似是幻覺。


    他拿了濕巾擦手,起身走過去。


    隻見叫了幾聲的omega身體一晃。


    眼看著往後倒去,砰的一聲,omega的脊背砸在男人寬厚的胸膛上,有人穩住了他。


    雙臂被死死的握住,穩固,又充滿掌控感。


    苗秧羽睫洇濕,側頭,腫脹泛紅的眼往上抬,看過去。


    又是砰的一聲,苗秧視野模糊,猛地往前撲去,憑著條件反射,他的雙手一下握住前麵的欄杆。


    胸骨抵了過去,腦子感覺被晃得一片空白。


    宮責的酒量如何暫且不論,但苗秧這家夥的酒量沒多好就是了。


    後麵扶住他的人並未鬆手和後退,而是貼了過來。


    宮責略微低下頭,苗秧耳邊頓時一熱,他眉頭微蹙,眼神迷離,下意識側頭躲避著什麽。


    宮責的聲音還是那樣沒有情感,他說:“我的本體是兔子。”


    因為是兔子,所以宮責更需要穩定和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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