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秧到底沒能忍住,和168說了兩句話 便陷入沉睡。


    他好困,好累,好痛。


    問168能不能為他屏蔽痛感。


    168說不能。


    苗秧差點又炸了。


    168趕緊解釋:[主要是我們係統隻能屏蔽純粹的痛意,或者說痛意大過其他感覺的感知時也能屏蔽,可寶寶你現在身上那股子快樂勁伴隨著痛感,所以暫且無法屏蔽。]


    苗秧:“……”算了,當他沒問。


    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日沒能起來。


    發熱了。


    倒是齊逆,神清氣爽。


    大殿之上,昨日未上早朝的梁珣渾渾噩噩的站在下方,盯著上麵,眸子無波無瀾,卻顯得十分陰鬱。


    齊逆心情不錯,對梁珣自是關心至極,並張羅著為其立太子妃。


    立太子妃太子黨自然是同意的,很積極的參與。


    梁珣像個傀儡一樣,不駁也不應。


    齊逆像個包容的長輩一般,溫柔的一笑,“太子如此聽話,朕很欣慰。”


    梁珣的視線落到這逆賊的脖子上的抓痕上,拳頭緊握。


    下朝後,他像個行屍走肉一樣回到東宮,連政務也無心處理。


    養心殿就算沒有他的人,皇上寵幸了一個宮人的事也是藏不住的。


    梁珣看著院中桃花,一陣恍惚。


    去年春日,有個少年靠在桃花樹下偷睡懶覺。


    那日,粉嫩的花瓣墜落,美不勝收,卻也不過為少年恬靜的模樣增添一抹色彩。


    他走近,蹲下,抬起手托住自己的衣擺,想要撿掉少年發梢上的桃花。


    可突然,少年猛地睜開一雙澄澈明亮的眼睛,伸手變成爪,“汪汪”兩聲,朝他撲來,怕狗的梁珣一下跌坐地上,表情懵懵的。


    看著少年哈哈大笑。


    其實他知道自己不是被嚇到了。


    他隻是被小秧抓住了所有的注意力。


    從少年微合的羽睫,睜開的眸子,汪一下跳過來的動作。


    風吹過,這一刻,花雨落下。


    “哈哈,逗你玩的,殿下。”


    那人歡快的說。


    梁珣隻是握住了對方的手腕,“哦”了一聲。


    很輕的一聲,像微風吹過,花瓣尖尖在顫。


    而那日,苗秧在流淚,他不能不跟著齊逆離開,梁珣護不住。


    可臉上滾落的淚,在訴說他的無助和決絕。


    如今,物是人非,梁珣想著想著,一把扣住門框,忽地捂住了心口,隻覺得好痛。


    眨了眨泛濕的眼,呼吸急促,眸色卻越來越陰鷙。


    王承想去扶他。


    梁珣抬手,往前走,輕聲道:“孤,要這逆賊死無葬身之地。”


    那人在等孤,苗秧在等孤。


    梁珣喉嚨哽了哽,再次掀開眸子時,裏麵隻餘一片清明和陰狠。


    苗秧睡了很久,宮人發覺不對勁,去請示了培公公,請了太醫過來。


    齊逆下朝處理公務,聽到小奴生病的消息,愣了下,隻叫人好生伺候著。


    想了想,又起身,親自過去瞧瞧。


    彼時苗秧正不高興的喝著粥。


    眼睛還紅紅的,像是受了委屈。


    齊逆眉頭緊鎖,“發生何事?誰惹秧公公不開心了?”


    他一進來,殿內的宮人聞言立馬跪下,行禮後,領事嬤嬤認錯:“奴婢們該死,沒有伺候好秧公公。”


    齊逆蹙眉,見苗秧在床上一瞅一瞅的看戲,揮了揮手,“下去領罰。”


    苗秧這才“誒”了一聲,“皇上萬安,奴才沒有不開心。”


    他隻是有點接受不了而已,一想到昨晚,就有種好像失去了什麽的感覺,但這東西吧,又是彈性的重要。


    比如在絕對的安全下,那是萬分重要,在相對安全的情況下,是千分重要,在還有點安全的情況下,是百分的重要,在還能死守的情況下是十分重要。


    但是在小命麵前,算個屁。


    可是苗秧矯情一下怎麽啦?


    要不是真男人不能隨便哭,他現在就是嗚嗚嗚……兩行清淚的癟嘴表情包。


    現在心裏路程大概是這樣:哎呀,你一個男人,和人家一起學插秧怎麽了?→滾蛋,老子是直男→直男怎麽了?在齊逆麵前,你就是個暖男,暖床男→去你媽的,未吃他人苦,莫勸人良善→苗小秧啊苗小秧,活著已經是最好的了,知足吧!


    苗秧就靠的最後一句安慰自己的。


    一切都為了他、苗小秧能活下來。


    現下心裏有氣。


    不僅氣自己的無能狂怒,還氣這狗賊差點把他搞背氣,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要一命嗚呼了。


    忍不住給了對方一爪,當時兩人都愣住了。


    要不是齊逆正在上頭上,苗秧懷疑自己的腦袋已經被當成球踢了,但也因為對方正上頭,齊逆臉色一沉,扣住他的肩……苗秧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不好形容,一言難盡,不堪回首。


    看到齊逆過來,苗秧牙齒下意識打顫。


    又在看見齊逆身邊的幾個貼身下屬後,臉色微變。


    也不知道昨晚他那慘兮兮的聲音有沒有被聽去。


    他覺得很丟臉。


    下意識抿了抿唇。


    可這副樣子在齊逆眼裏, 齊逆並不喜,走過去一抬手就打翻了苗秧手裏的粥,動作看似很輕,實則帶著警告。


    “砰”的一聲,嚇得苗秧一個激靈,爬起來,跪趴在床上,“皇,皇皇皇皇上。”


    齊逆側目,語氣淩厲:“出去。”


    男人略微蹙眉,原本溫潤的神色,變得沉冷,威壓壓迫著眾人的呼吸一般。


    殿內的宮人脊背一涼,垂著頭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苗秧全身酸痛,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頓似的。


    僅僅這樣一個動作,就有種全身各處都被撕裂的感覺。


    額頭上都起了細汗。


    齊逆坐下後,伸手一撈,把人攬到腿上來。


    大動作叫苗秧疼得眉頭緊蹙了一下,身體本能的縮了縮,恨不得團緊了,這樣便覺得自己不輕易散架了,嗬!


    齊逆垂眸看著眼睛都皺了一下的小奴,羽睫輕顫,小臉白生生的,眼尾透著紅,隻覺得這樣好乖。


    抬起手摸了摸苗秧的臉。


    透潤的扳指也在苗秧臉上印了一下,透著冰潤之感。


    苗秧掀開細密的羽睫,睜開一雙含著水色的眼,衣領鬆散,下麵都是青紫紅印。


    “哪裏不舒服?”齊逆問。


    苗秧努力揚起一抹笑。


    哪不舒服?你他媽還敢問我哪不舒服?你個隻會湧湧湧精蟲上腦的驢吊,問你爹呢?老子不想搭理你。


    “咳咳,好像有些發熱,腳也腫了。”


    苗秧的腳本來就沒有恢複,昨晚又踢又踹的,嚴重了一些。


    煩死人。


    苗秧又想瞪這狗賊了。


    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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