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憐玉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真是萬萬沒想到。 “少寨主,您可是有隱疾,需要屬下治療?”掌櫃的看楚憐玉一臉的糾結的模樣,善解人意地主動問道。 “隱疾?”楚憐玉沒聽明白。 掌櫃的咳嗽一聲,向楚憐玉歪了歪身子,眼睛若有所指地快速瞟了一眼楚憐玉的身體以下的部位,“少寨主畢竟年幼,初經人事,難免會貪於此事,時間一久,許是會有隱疾,若少寨主覺得不便,屬下可以為少寨主分憂解難……” 一席話說的楚憐玉滿臉通紅,他連忙喝住這個怎麽看都不像正經大夫的客棧掌櫃,“快住嘴。你在胡說什麽?” “啊?”掌櫃的一臉無辜,“屬下隻是聽見昨晚上您房間裏的聲音……” 昨天晚上的聲音? 他與秦歌…… 楚憐玉想到秦歌昨天與他這樣那樣,臉就更紅了。 這裏是留仙寨的產業,掌櫃的是他的下屬,當著下屬的麵如果承認晚上的事情,他的顏麵還往哪裏擱! 楚憐玉一甩衣袖,指著掌櫃的道,“你聽錯了,那是貓叫。” 貓叫? 掌櫃的快速地眨巴眨巴眼,很快就明白了楚憐玉的意思。 “對對對。”他一疊聲地答應,“就是貓叫。我就說貓叫的怎麽跟人哭的似的。等下我就讓小二去攆貓,一定不讓它再半夜鑽進少寨主房間裏了。” 他這樣沒完沒了地說貓的事情,讓楚憐玉愈發不好意思。 但是又舍不下臉讓他不要再提。 昨天晚上情到深處,誰知道他發出了什麽樣的聲音! 都怪秦歌動不動就使美男計,害他總是忘乎所以,任他為所欲為。 楚憐玉滿臉燥紅地站著,幾乎不敢與掌櫃的對視。所以沒看到掌櫃的撇頭偷笑的樣子。 所幸店小二很快就來,楚憐玉見拿了銀針的掌櫃的如同換了個人似的,又重新正經起來,也跟著鬆了口氣。 掌櫃的一手捏住宋三娘的指尖,一手捏著銀針,快速地紮針下去,宋三娘的指尖冒出黑紫的血珠。 “放點血就好了。” 掌櫃的抽空回頭,對楚憐玉解釋道。 “喔,”楚憐玉不置可否地點頭,注視著宋三娘,看她會有什麽反應。 可是直到掌櫃的收針,宋三娘還是呆滯地坐著,與先前一模一樣。 “嗯?”楚憐玉看向掌櫃的,示意他自己去看自己的治療結果。 掌櫃的摸摸腦袋,“不對啊。”他彎腰去翻宋三娘的眼皮,這才忽然想起來似的一拍手,哎呀道,“忘了用這個了。” 楚憐玉好奇地看過去,隻見他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放在宋三娘的鼻下,給她嗅了嗅。 剛收回瓶子,就見宋三娘悶哼一聲,眼睛動了動,顯然是回過神來。 “這是什麽?”楚憐玉看向被他收回懷中的瓶子。 掌櫃的擺擺手,搖頭道,“沒什麽沒什麽,不是什麽好東西。” 楚憐玉還待要問,他卻跑到桌前拿起抹布跑走了。 店小二跟著對楚憐玉行了禮,也一溜煙地躥了。 兩人到了無人的地方,看看沒有外人,又放了一隻信鴿。 剛一鬆手,掌櫃的就看著天上的信鴿嗬嗬壞笑。 店小二被他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忍不住問道,“掌櫃的在笑什麽?” 掌櫃的捋了捋胡子,看看四下無人,對店小二小聲地道,“我有個弟弟,在那邊,”他指指留仙山的方向,店小二意會地點頭,意思是他明白了。 “他負責在山上種樹澆樹,”掌櫃的接著道。 店小二再次點點頭,伸長了脖子聽掌櫃的往下說。 “可是少寨主總是喜歡幫他打水,”掌櫃的壞笑壞笑地,又指了指山上,“逼的我弟弟寫信給我訴苦。” “啊?”店小二不解,“幫忙打水也不好嗎?” 掌櫃搖搖頭,“你不明白。我這是在出氣。” 說罷,留下一頭霧水的店小二,背著手走了。 屋子裏,宋三娘跪在地上,哀求楚憐玉為離兒報仇。 楚憐玉手足無措地站著,想要拉她起來,她卻硬跪著不起。 “我們老早就說幫你報仇,你何必再跪地哀求呢?”楚憐玉都不明白她怎麽忽然就這樣了。 宋三娘卻咬牙道,“您是江湖俠客,快意恩仇,哪裏會為我一介婦孺出頭,三娘隻能懇求公子看在可憐的離兒的份上,為他報仇,讓他瞑目。” 楚憐玉這才明白,原來她昨天雖然跟著大家一起過來,卻是根本不信他們會幫她複仇。 他急忙拉她起來,勸慰道,“三娘放心,我們之中還有鐵鷹堡的人,就算我們有其他事情要離開,他們也會為你主持公道。” 鐵鷹堡在民間聲望甚高。 很多官府查不了、破不了的案子,他們都能快速破解。 因此一直被人稱為“在野青天”。 宋三娘聽到鐵鷹堡的名字,抓住楚憐玉的手放鬆了。 “當真?”她問道。 楚憐玉連忙安撫她,“當真。” 白月原本就是為了鬼蟲而來,而蘇猛顯然與鬼蟲幹係甚大,如果能法辦蘇猛,自然也算是為宋三娘報仇。 至於秦歌,他是去洛陽參加韓澤的金盆洗手大會,若是能在洛陽順便幫忙查案最好,如果他不方便,那就隻好靠白月了。 楚憐玉原本是想強迫秦歌跟著查案,可是隨著最近與秦歌的關係越來越親密,他就不忍苛求他放棄自己的事情,強迫他為宋三娘出頭。 既然白月就是為了此事而來,就讓白月負責到底吧。 反正自己沒事的話,也一定會幫忙的。 楚憐玉打定主意,就拉起宋三娘道,“你不要多想,此時鐵鷹堡的人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宋三娘遲疑著抬頭,本欲說話,卻忽地看向門口。 楚憐玉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見倚在門框上的白月。 “額。”楚憐玉有點尷尬,畢竟他剛剛趁著人家不在的時候,幫他攬下了一樁案子,“你原本就是為了這個來的不是嗎?”楚憐玉強笑道,“而且你不是一個人,我一定會幫你的。你不用擔心。”他不安地看著白月,生怕他扭頭就走。這樣宋三娘非得哭死不可。 “嗯。”白月眼中染上笑意,對楚憐玉點點頭。 宋三娘昨天沒有仔細觀察,今日見他身著白衣,氣勢凜然,腰帶和衣襟上都繡著展翅高飛的蒼鷹,正與傳聞中鐵鷹堡的衣著一樣,也就放下了心,含淚對二人行禮道謝。第78章 風雲漸起(九中) 幾個人吃完飯,在掌櫃的和店小二揮手告別中, 重新騎上馬出發, 前往洛陽鎮。 昨日下雨, 道路泥濘,馬車前進困難, 楚憐玉放棄了租個馬車讓宋三娘坐馬車前行的念頭,幾個人輕裝騎馬前行。 墨鷹一個早上都沒有露麵,直到要走了, 才忽地牽著馬出現。 秦九一看見他就冷了臉, 故意背對著他不理他。 楚憐玉看看這個, 又看看那個,注意到墨鷹唇上也有傷口, 這才明白過來他二人發生了什麽。 “哎, 你看。”他拉拉秦歌, 示意他去看墨鷹和秦九。 秦歌隨意地看了一眼, 刮刮楚憐玉的鼻頭,親昵地道, “他們有什麽好看的, 要看就看咱們自己。” 楚憐玉略羞窘, 可是又不想躲開,任由秦歌抱住自己,把他送上馬背。 隨著相處時日愈長, 秦歌性子就愈加的溫柔,與初見時清冷的模樣簡直是天壤之別。 楚憐玉想起剛見麵被秦歌揍的情景, 再看看輕柔地為他整理好衣角,溫柔地抱住他的秦歌,竟然覺得不真實。 “秦歌,你為什麽喜歡我?”他問道。 秦歌頓住,握住韁繩的手微微用力,“你不知道?” 楚憐玉莫名地看他,“我知道什麽?” 秦歌騎在馬背上,看了看他,在楚憐玉追問的眼神中,終於還是拉過他的手,然後翻轉,手心向下。 楚憐玉不解地任他動作,然後看到秦歌伸出手,放在自己掌心之下,再抓住自己的手,用力地打下去。 啪的一聲,非常清脆。 秦歌用力很大,他掌心隱隱發麻。 楚憐玉睜圓了眼睛,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回頭看去,見秦歌正期待地看著他。 “……這是什麽?”楚憐玉費解地問。 秦歌眼中的期待瞬間消失,盯著楚憐玉看了一陣,確定他是真的不知道,才忽地握緊了韁繩,一甩馬鞭,向前方衝去。 這是生氣了? 楚憐玉窩在秦歌懷中,偷偷地看他。 秦歌緊抿著唇,好看的薄唇都被抿出了一條直線。 “你在生氣?” 楚憐玉小心地問。 許久,秦歌才給了楚憐玉一個不滿的眼神。 楚憐玉忐忑不已,不知道他是怎麽了。 “真的生氣了啊?”楚憐玉問。 秦歌緩緩地吐了口氣,才道,“算了,你不記得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