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遠山,你還有什麽可說?”龍椅上的人冷冷問道。


    怎麽會這樣?崔遠山望著自家孩子,啞口無言。


    第51章 他並不冷血


    朝堂之上,沒人敢作假。


    丞相將那孩子抱在懷裏,問道,“你這衣服是什麽時候買的?”


    孩童無知,不知道自己一句話會將父親害死,天真懵懂的說道,“是過年時娘親給換上的。”


    如此一來,也就不存在栽贓陷害一說了。


    何況這又是崔遠山自己的孩子,怎麽也不可能被收買什麽的吧?


    那緊閉著雙眼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厲聲嗬斥道,“胡說!家中隻能勉強維持溫飽,何來的閑錢給你買這麽好的衣服?!”


    那孩童嚇的身上一抖,緊接著就大哭起來。


    命奶媽把孩子帶下去,丞相質問道,“你貪贓也就算了,何必在聖上麵前演這出戲?清苦?一個七歲孩童都穿著江南錦繡,你哪來的清苦?!”


    “皇上,臣懇請您將崔遠山送到慎行司嚴加查辦!”丞相拱手眼神殷切的說道。


    一旦進了慎行司,不出一日這崔遠山便會奄奄一息,那麽這樁買賣官職案也就會結束了。


    龍椅上的人冷冷看著坐下腫臣,薄唇緊抿著不發一言。


    這是怎麽回事?丞相竟摸不清慕修寒了,隻覺得那人對這一切似乎都有所懷疑。


    “皇上?證據確鑿,切勿對這樣的貪官仁慈啊……”有人附和著丞相說道。


    “真正的貪官不是崔遠山!”正在那吏部尚書百口莫辯之際,一抹白色身影從殿外走進來,竟然是多日不見的宋將軍。


    不是已經被革職了麽,這時候來湊什麽熱鬧?


    看到進來的人,慕修寒眸光一亮。


    “宋奕,你何事闖入這大殿?”坐上的人知道內情,可他故意裝作不知道,隻把眾人的焦點都放在宋奕的身上。


    “回皇上,臣前幾日去了一趟江南秀坊,在那裏結識了一些做錦緞的師傅,有個叫李綿的工匠師傅手藝最好,所以臣就把她帶了回來,想要給皇上引薦一下。路上無意中聊起來,說是年前的時候有夥人要一件孩童穿的錦緞,可樣式卻要做的極簡單,最好看不出來是江南錦繡……素來達官顯貴定製錦緞都要求做的奢華精美,這樣的要求也是奇怪……臣剛才不巧聽了丞相的話,心中疑惑,所以未經召見就闖進殿內,請皇上恕罪!”


    宋奕半跪在殿上,語氣平常,可說出的話卻讓丞相一夥人冷汗直流。


    “既然如此,把繡工召進來,看看那錦緞是不是出自她手。”龍椅上的九五之尊冷冷說道。


    “傳繡工李綿!”太監尖銳的聲音朝著殿外宣道。


    一個衣袂翩翩,打扮樸素,隻用一根木簪挽著烏黑秀發的女人走進殿內,舉止優雅頗具江南女子的委婉含蓄。


    李綿跪在地上,聲音輕柔卻頗有力道,脆生生的說道,“民女李綿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慕修寒不動聲色,冷冷的說道,“李綿,朕命你去看一看旁邊孩童身上的錦緞是不是出自你手,如果敢有一句謊話,要獲五馬分屍之刑!”


    “是!”身形瘦弱的女子緩緩起身,走到那孩童麵前仔細檢查了一番,轉頭字字認真的說道,“回皇上,這錦緞確實出自民女的手,民女平日裏有個習慣,凡是我做的錦緞都會在袖口裏麵繡一朵不起眼的並蒂蓮,這件衣服也不例外。”說著把那孩童衣服的袖口翻開,果然,一朵並蒂蓮栩栩如生。


    “你可記得這是何人找你定製的衣物?”座上的人眉頭微皺,微微附身向前問道。


    李綿一雙敏銳的眼睛在殿上來回逡巡,大臣們都低著頭怕自己惹禍上身,突然,她的目光一滯,停留在一個身著孔雀藍官服的大臣身上,“皇上,請允許民女上前指認!”


    “準!”


    李綿腳步緩緩靠近那個大臣,那人已經嚇的身上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指尖準確的指著那人,李綿正色道,“就是他!”


    “大膽禦史曹錕!竟敢汙蔑朝廷大臣,陷害同僚!你還有什麽可分辨的?!”慕修寒眸光冰冷,如同一個千年冰窟,看的人頭皮發麻,聲音鏗鏘有力,讓人膽戰心驚。


    隻想著陷害人,可卻沒考慮過事情敗露之後該如何是好,這樣的事就是欺君!是要被五馬分屍的!


    曹錕嚇的渾身無力,連跪都跪不住了,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突然一股尿騷味兒傳來,旁邊人默不作聲的捂住了口鼻,堂堂禦史大人竟然被嚇得……小解了。


    “丞相!丞相救我啊……”曹錕隻剩下丞相這一座靠山,他一時慌亂,口不擇言,還掙紮著往丞相的方向爬去。


    “曹錕!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丞相到底老謀深算,反正去定製錦緞的人也不是他,任誰也是找不出證據來的,“都是你這奸詐的小人,故意陷害崔尚書,害得我也差點誤會了忠臣!”


    說著丞相兩手並在一起,大義凜然的說道,“皇上,臣被奸臣蒙蔽,一時錯怪了崔尚書,如今真相大白,臣懇求皇上將曹錕五馬分屍,以正朝綱!”


    早知道丞相心狠手辣,可沒想到他竟然狠毒到這個地步!


    慕修寒看了一出好戲,鳳眸意味深長的掃視了一下場上的朝臣,淡淡說道,“好啊,那就依丞相所言,賞曹禦史一個五馬分屍!”


    曹錕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可卻沒想到會是這麽慘烈的死法,他瞪大了雙眼,眼裏布滿了紅血絲,“皇上!!”一聲滿是絕望的大喊。


    那座上的人漫不經心的說道,“朕本來念及君臣之情,想要給你個痛快的死法,可是如今丞相這麽說了,朕也不好駁了他的麵子……”說著大手一揮,“來人呐,把曹禦史帶下去,立時行刑!”


    大殿外的禁衛軍進來,扳住曹錕的兩臂把他往外拖,那撕心裂肺的吼叫聲讓這皇宮都染上了肅殺之氣,“徐丞相!你害我!我曹錕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我的冤魂會時刻跟著你,早晚有一天,你也會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去死吧!老子等著你!”


    那咒罵聲愈行愈遠,漸漸的沒了聲音。


    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麵,縱然朝堂上的其他人都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慕修寒卻淡定的好像什麽都不曾發生,他冷冷的掃視了一圈朝堂,低沉渾厚的嗓音中夾雜著帝王的霸氣,說道,“今日,朕拿曹錕做個例子,敢陷害忠良,顛倒黑白的,就要做好事情敗露被五馬分屍的準備!不怕死的盡管試一試,宮裏的虎頭鍘都快鏽了,也該有人的鮮血給它開開葷了!”


    今日的大殿上,一片肅殺,至這一刻開始,心懷不軌的人再想謀劃些什麽都要心顫上一番。


    慕修寒是這天燼國的王,他手中握著的,是這國土上千千萬萬人的性命,他果斷,他心狠,他冷血,可他也維護著這個國家的威嚴。


    長袍一揮,緩緩起身,薄唇邊帶著一絲冷酷,俯視了一眼跪倒在朝堂下的文武百官,慕修寒緩緩轉身離開了。


    “退朝!”宮中太監喊了一聲。


    今日活著的人,都默默擦了一把冷汗。


    崔尚書逃過一劫,他對宋奕感激不盡。


    “宋將軍!”走出朝堂,崔尚書一手牽著自家孩童一邊加快腳步趕到她的身邊。


    “崔尚書?”宋奕轉身。


    “今日多虧了宋將軍了!”崔尚書滿眼感激,“假如不是你,我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過丞相他們,現在恐怕早就落到慎行司曹啖手裏受苦了……多謝你了!”


    說著崔尚書便要對宋奕行大禮。


    宋奕攔住他,神色莊重說道,“崔尚書,我今日所為不光為了你,還為了整個天燼國,如今佞臣當道,忠良無依無靠,今天的事是給像大人這樣的賢良樹立了信心,大家日後相互扶持,便不會再任由那些人顛倒黑白了!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今日慕修寒的所作所為,也讓宋奕心中暖了一下。


    當朝天子是個好君王,他並不冷血。


    第52章 他怎麽來了?


    這幾日宋曉都不在家中,整日在軍營操練。


    把宋奕的話牢記在心間,隻要宋曉一來,景羽寂就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看著他。


    這日又是個晴天,宋曉提著一壺酒走進了景羽寂的營帳。


    “景副將,”嬉笑著像是獻寶一般把酒放在了桌案上,“你日日在軍營裏辛苦,我那兄弟倒在家中享清福,我都看不下去了,今日給你帶了一壇美酒慰勞一下……”


    粗眉微皺,粗曠的臉上隱忍著怒氣,“宋大人,你不知道軍中不得飲酒麽?”


    雖然朝廷上明令禁止軍人在軍營中喝酒,可是當兵的每日操練疲累的很,所以各地都管的不是很嚴。


    但宋家軍不一樣,在宋奕嚴格的軍規下,將士是絕對不能在營中喝酒的,這是軍紀。


    宋曉散漫慣了,以為景羽寂不過是表麵上說說,就取出酒盅滿臉堆笑的滿上,然後遞到了景羽寂唇邊。


    這也算是拉下臉來討好人了。


    “景副將就喝一杯,無妨的!”


    美酒醇香,識貨的人一聞就知道這是上好的竹葉清,要不是想拉攏景羽寂,宋曉才舍不得拿出這麽好的酒呢。


    可景羽寂一張粗曠的臉橫眉冷對,完全不給宋曉麵子。


    見他不識抬舉,宋曉麵帶鄙視的一仰頭自己把酒喝下了肚。


    “景副將,不要不識抬舉。”帶著威脅意味的語氣,宋曉把酒杯砰的一聲立在桌案上,冷哼了一聲就要揚長而去。


    “站住!”渾厚的嗓音大喝一聲。


    以為景羽寂害怕了,宋曉轉過身來臉上帶著絲得意的笑,“景副將想通了?”


    微不可聞的一聲冷哼,景羽寂一張臉不怒自威,他倏然站起身來,走了幾步,在與宋曉不到半米的距離時衝外麵喊道,“來人呐,宋大人觸犯軍紀,按軍法拉出去杖責二十!”


    “……景羽寂,你瘋了!”偷雞不成蝕把米,宋曉一見進來兩個兵要把他架走,立馬就慌了,神色囂張的說道,“我是你們將軍的弟弟,朝廷大臣的親兒子,你們竟敢對我動軍法?!都給我滾,今天誰要是敢動我老子就要了他的命!”


    兩個小兵麵麵相覷,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知道這宋曉報複心重,不想讓兩個無辜的兵受牽連,景羽寂眼神晶亮,趁著宋曉撒潑的功夫拿著麻繩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綁的結結實實。


    “天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軍中不可飲酒,你卻明知故犯,將軍來了也一樣罰你!來人呐,把他帶出去!”景羽寂怒氣衝衝的說道。


    饒是宋曉再怎麽咒罵,還是被執行了軍法,整個軍營中都回蕩著他鬼哭狼嚎的叫聲。


    天色還早,將軍府內一片安謐。


    突然大門打開,宋曉唉聲歎氣的被人攙著回了府,這府上又不安生了。


    宋奕在房中看軍書,徐娘端著晚間的飯菜進屋。


    “外麵何事這麽嘈雜?”


    微微歎了口氣,徐娘把碗筷擺弄好,“還能是什麽,宋曉好像被景副將打了,此刻在他父親房中哀嚎呢……”


    景羽寂的脾氣宋奕最是清楚,平白無故的他不會動手,肯定是那不爭氣的東西惹惱了他。


    “不用管他,皮糙肉厚的,打兩下他也能長長記性。”宋奕淡淡答道。


    正在說話間,房門突然被從外麵推開。


    宋燃竟然上門來給他那兒子討公道來了。


    自從上次在行宮他慫恿公主跟隨宋奕去狩獵,導致公主墜入陷阱之後,宋奕對他連表麵上的尊重都沒有了,見他來了,甚至都不起身,眼睛隻盯著手中的書卷,眼皮都不抬一下。


    見他這樣冷冰冰的態度,宋燃也不再偽裝,怒氣衝衝的說道,“宋奕,你是怎麽帶兵的?你那個副將景羽寂仗著自己人高馬大就隨意責罰曉兒,是不是太過分了?!”


    心中覺得可笑,宋奕微微抬眸,把軍書倒扣在桌案上,一字一頓的說,“你該慶幸我不在營中,否則他今日就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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