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如何?”內侍監催促一聲。太醫不敢再走神,他現在覺著,自己的腦袋已有一半懸在刀子上了。他強作鎮定,手指搭在那腕子上切脈,須臾後,就還跪著退了退,拱手道:“稟國主,此……貴人體質偏寒,紅丸性燥,兩者相衝,難免發作得厲害,然也不妨大事,可待出汗等藥效褪盡,”他頓了頓,又說,“……若想接著伺候,也是無礙。”這老太醫確實有一手,連上回鄭侯的頭疾都是他治好的,量他不敢有任何瞞說。鄭侯知曉那紅丸對床上的人無妨礙,眉頭這才微鬆,道了聲:“退下。”到底是怕人有事,便還讓太醫在外頭跪候著。腳步聲遠了,這下人都出了去,至於留在外殿的內侍,那些……也能稱得上人麽。寬大的龍床上,斜臥著一少年。他柳眉緊鎖,眼睛微微地睜著,兩腮酡紅,唇仍腫發,鼻尖滲出一點點汗珠子。他的身上披著件薄如蟬翼的紅紗,露出的皮膚布滿著承歡的痕跡,猶以脖間和腿內為甚,想是連日縱欲,他兩眼下已有青影,然而此下內腹仍有邪火,麻麻地撓著他。他咽了咽,隻覺喉底也有火,看著那頭,不知是該怕還是該恨,唇喃喃地一動:“王父……”這一聲“王父”,令無極眼裏陰沉的暗光微動。他放下酒觴,微挪身子,將大公子摟靠於自己懷中。一碰到男人的肌膚,公子便皺著眉呻吟一聲,身子顫得更加厲害。鄭侯捏著公子的臉龐,指腹在他頰上緩緩滑動:“早知要受這些罪,你何故硬要惹怒我。”和子瀛在床笫間,無極不再以寡人自稱。鄭侯欲望極重,且又是武人,擺弄起人來,往往一整夜都難收。此回他魚死網破,奸汙了親子,清醒後也不覺半點後悔,隻看子瀛在他懷裏,滿眼是懼怕和恨意,便索性玉石俱焚,連日往死裏搓弄他。自那一夜,大公子幾乎日夜都鎖在這張床上,被迫與其父交媾,起頭回回都是痛楚,弄到後來,瀛公子也不知此事到底算不算快活,先是如刀上舞一樣,後來漸漸酥酥麻麻,兩腿讓人開開合合,後來讓那雙粗糙的手一摸就會硬了,唯道是一場荒唐淫夢,不知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瀛公子的眼眶委屈地紅著,他與生父相奸,自然無顏麵好活,這幾日過得好是煎熬,幾次動了殺無極的念頭,可不敢是一點,另一緣由他也不知是為何,隻寧願殺自己也不忍真傷了父親,他發現自己竟對還王父有絲絲眷戀, 每每一想到此,心中都萬般難受。今夜這糾葛,原也是公子犯強,任憑他王父如何寵愛,怎麽都不肯看不肯出聲。鄭侯向來不是個心慈手軟的,就命人取了紅丸來。當時,鄭侯握著少年玉白的腳踝,冷眼道:“寡人倒要看看,你這身骨頭,究竟有多硬……!”那淫物果然厲害,瀛公子哪裏試過這邪物,不多時就滿麵潮紅,渾身熾熱,非要與人交歡,否則便解不了藥性。少年出汗如雨,一身紗衣濕透了去,偏是不肯說半句要王父的話,直到現在都快要忍壞了身子,神智不清的時候,才委委屈屈地喚了幾聲王父。此下少年被男人摟進了懷裏頭,扭著脖子捏住臉肆意地親著,舌頭伸進去嘴裏,公子這幾日就靠一口藥吊著氣,越發清瘦了,那手掌撩起紗衣摸進去,先是摸到一排骨頭,撩到乳尖,那頭盡是咬痕,密密麻麻,今用指甲一摳就充滿血,兩處都嫣紅挺起,在白白的胸口上,像是兩顆熟透的梅果。這才一小段時日,瀛公子這身子已這般敏感,想是被王父來回搓弄,內心不管有多膠著,身子也得出趣意,加之此刻有淫藥作祟,一聞到男人的氣息,就渾身燥火,腳板也不住在床上慢慢滑動。就看公子整個人蜷臥在男人的腿上,由他抱著搓揉親嘴,雖仍咬牙不肯輕易出聲,胸口已是粗粗地喘著,十指揪緊了父親的衣襟,歪歪地依著他。無極如何看不出他身子情願,內心卻不甘願,隻又陰惻惻地一扯嘴角:“本以為能折了你這身傲骨,畢竟是前生帶來的,若要抽去,除非剔了你整個骨頭……”說著時,手掌在公子的腿骨上遊移,他自知子瀛想逃,就恨不得把他這腿骨一並折去,並非他不惜他。無極自愛公子十分,就如當初的齊王季容一樣,子瀛但凡可與他服軟三分,怕不是荒唐地要天上的星星,鄭侯也會想方設法把它給擰下來。隻是,一旦他們都不要這個愛,無極便不能冷靜,自己心裏有十分的痛,就也要對方也嚐一嚐這種揪心的滋味。“內侍監。”裏頭響起一聲。閹人從暗裏走來,目不斜視:“國主。”他看似從容,額頭卻也滲著汗珠。對這兒的每個人來說,屏風後傳出的如泣如訴的聲音,都是骨上的針,暗暗地紮著。無極捏著公子的臉龐,聲音極冷說:“子瀛既然不肯從寡人,就令人進來伺候大公子罷。”瀛公子模模糊糊聽罷,周身一涼,掙紮地睜眼,就見又一對宮奴進來。那相貌隻不必說,宮中常備著這些給主子暖床的下奴,都是去了勢的十幾少年,調教得當,主子隻要往榻上一趟,一切由他們來服侍即可。“王父……!”瀛公子滿臉漲紅,緊張起來。無極想是怒甚,對他的央求不為所動,那一對閹奴將簾掛起,二人見到大公子,都麵不改色,宛若木偶一樣,爬上床在一角跪著。瀛公子不曾遇過這遭,他除了王父之外,為與何人親近,就算那頭是閹人,也羞得欲死,在無極懷裏胡亂地搖頭。無極隻扣著他,俯首啄著公子的唇瓣,看著那二人森森道:“還不快來伺候公子。”那兩個隻著薄紗的閹人便爬了過來,一個趴在公子的腳邊,含住他的腳趾吸吮,另一個就鬥膽至公子的腰腹下,因藥性發作,輕紗下的軟肉此時硬了七八分,洇濕了整片。閹奴不敢自己解公子的衣服,便俯身下來,隔著薄薄的料子,以舌輕勾。那溫軟一觸,瀛公子就整個人一彈,下頭硬漲如要失禁,含淚掙紮著呻吟的聲音盡數淹沒在王父嘴裏。那閹人取悅公子時,無極便勾住少年的舌,手掌搓揉前胸撥弄粉尖,如此淫靡,可他兩眼卻陰森至極,盯著子瀛那物被人舔得彎彎弓起,漲得比平時都大。那閹奴隻用舌勾繞,無主子吩咐,不敢含住公子的命根,這樣就更要人命,瀛公子眼淚直掉,身子顫得極是厲害,眼看要活活被逼死了,猛地一陣響動,原是無極將那閹人直接扔開。那兩個奴才忙爬下來跪著,聽見國主冷喝道:“滾!”還沒等二人退出去,無極便將那薄紗粗魯扯開,來到公子身下,將那赤裸的玉器一嘴含住。“嗚…——”瀛公子的身子猛地高高拱起,隻看王父吃住他那根穢物,整根含到底,一邊吞吐一邊發出粗重的悶喘,雙手捏弄玉臀,一雙陰狠的眼卻由下往上死死地盯著公子,將他迷亂淫蕩的神情完全收入眼底。瀛公子想去推搡他,卻沒能抵抗欲望,身子難以控製地扭動,隻將自己往那嘴裏送得更深,滿是淚痕的臉高高地往後仰,濕唇囁嚅著,亂叫著王父,忽地下腹一麻,精關便失守,馬眼汩汩出精,他連著幾日射過,精氣不盛,隻流出一點,便都讓父親舔去。不等瀛公子喘氣,就被人由床上帶起,與男人緊緊相摟,瘋狂唆吻,啃著耳邊時,聽見父親嘶聲逼問:“子瀛,告訴我,你想要誰——”那在他身上用力撫摸的雙手粗礪火熱,子瀛隻覺渾身都軟了,由他狠狠搓揉一番,啞聲道:“兒……我……我隻要……嗯!”手指插進他臀間裏,這些天男人日夜寵愛那裏,早就將他調教了出來。“——要誰?”他一次插進三根,繭子刮著嫩肉,狠命地捅,公子渾身泛紅,終是放下了自尊,哽咽說:“隻要……要、無極……”此話說出,嘴就被狠狠壓住,熱烈地纏吻之際,便有器物抵於下身。那肉刃漲成紫黑,血管都比一般地粗,直接攮進是要送命的,就看男人打開少年纖細的胯骨,利物在臀間來回摩挲,刮得公子身心劇顫,後臀撅起便抵中穴門,那嫩處連夜被人動過,一插就腸水淋漓,此下連磨蹭都不必,一攮就坐到底,這一下就幾乎要了少年的魂兒,隻覺男人將自己盡數填滿,再沒有一點縫隙可容納其他的什麽了。這後麵大半夜,秋陽宮的火沒滅過,內殿裏總有絲絲密密的聲音,簾後的影子晃晃蕩蕩,搖得厲害,後來連水聲都弄了出來。這隱秘情事未列入記錄之中,沒人知道鄭侯連著幾個日夜,寵愛著哪宮的貴人,這種瘋狂之勁,前所未有。後來之事,自也猜得。父子相奸,終是醜事,若真的傳出去了,乃動搖國本之事。無極有意鎖著子瀛,可也知道這般逼迫,是催他的命,過了半月,就真的放大公子出去了。後宮隻知大公子害病好一陣子,整天閉門不出,他所住的院子到底清冷,國主又撥了好一些人去細細照看,但凡要什麽,無一不應。這下子,再沒人猜說,國主不疼愛長子,眾皆認為,鄭侯之所以將大公子留在宮中,也是瞧他體弱多病,唯恐公子受下人怠慢,故不舍得放出宮外。另一回事,關乎趙國。五月,趙王大宴,邀請各國使者共賀。鄭侯亦派人送去大禮,華麗的箱子抬進了趙國的宮殿,趙王大喜,命人當眾打開禮箱,一掀開蓋子,無數隻蠅蟲翻飛而出,惡臭難聞,趙王猛地一見箱中的屍塊,嚇得兩腿直不起來,就此一病不起。同月,鄭國朝廷。百官又就糧供一事而爭議,負責管理糧倉的太倉丞因賑災不利,再受波及,投入大牢留審。“眾卿以為,有誰可擔此責?”鄭侯問道。百官沉默,太倉丞管理天下穀倉,乃是一個肥缺,可也極其冒險,一個不慎,就是舉家掉腦袋。百官之中,鄭侯的兩個兒子也在。二公子欞心思活絡,早想攔下這好差事,他量虎毒不食子,王父不會輕易殺自己,當日是子狴愚蠢,這才讓父親氣得衝昏了頭。這般想著時,他暗暗看了三公子狴一眼。狴公子先前闖禍,被奪了軍中的職務,每日雖還上朝聽政,但已大大不如二公子,連母親在後宮裏也受他人白眼,自咽不下這口氣,他一聽說太倉丞一職,就躍躍欲試,但也想到子欞必會同自己爭搶,就也看了過去。兩兄弟目光交匯,都夾著妒恨和怒火,彼此都恨極了對方。鄭侯看一眼眾臣,沉聲道:“——那是無人可用了?”此話方出,欞公子就要站出來,狴公子卻搶他一步,先喊了聲:“稟王父,兒臣——”無極卻沒有給他說完話的機會,他喚了一聲:“子瀛。”那聲音未有起伏,可若熟知國主之人,許是就能聽出當中的不同。百官齊唰唰看去,這才發現,殿門後有一少年。他穿著公子的服飾,許是大病了一場,人更加清瘦,那隆重的衣服壓在他身上,不顯得臃腫,反有一種文人羸弱的韻味。大公子麵無表情地走進眾人視線當中,他臉色異常蒼白,兩眼有些空洞,一直走到殿前,這才跪下來:“子瀛拜見王父。”鄭侯的視線擋在了冕旒後,隻有挨得近了,才能看見男人眼裏露骨的侵占意味。他磨著拇指上柔滑的玉扳,眼睛釘在少年的身上,沉沉地嘶啞道:“封大公子為太倉丞,入朝聽政。”第三十三章 《鬼僧談·無極》番外《癡》天承二年五月,鄭侯任命長公子瀛為太倉丞,掌管天下穀倉。當今天下,戰亂四起,各地都陷入糧荒,鄭侯這麽做,可說是把王朝的其中一條命脈,輕易地交到了這個未及弱冠、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兒當中。有關鄭侯這位大公子,群臣對他的印象委實不深,隻知國主對長子素不見絲毫偏愛,然對其他公子,也不說特別器重哪個。如今兩位公子為爭儲位,暗地裏多有動作,朝中勢力漸漸分作三黨,而在這樣的時候,鄭侯卻將大公子拖入這泥潭之中,不知究竟是何意。有人說,鄭侯此舉,實為養蠱,他任由三子明爭暗鬥,隻有活下來的那個,才能得到世子之位,也有人說,鄭侯性子多疑,他擔心公子們權勢太大,進而威脅自己,故意攪亂局勢,可也有人說,諸位公子裏,鄭侯心中獨獨愛重其一,便是那年近二十仍養在父親身邊、質弱多病的長子……朝上,百官論及征兵一事。鄭侯休兵二載,中洲紛亂依舊,三國裏仍以鄭國勢力最盛,可各方皆有頻繁動作,加之西蠻不斷進犯,這天下還未完全歸鄭天子所有。諸臣議論時,卻有一少年的聲音響起:“稟告王父,兒臣有事要奏。”數十雙眼望去,就見瀛公子站出來。鄭侯的幾位子嗣模樣各異,尤以大公子最是端正,但卻一點都不像他。少年膚色極白,五官不似鄭人粗獷,也不同於其父的淩厲,而是秀美精細,宛如一筆一筆細細地畫出來的一樣。他往前走了數步,那麵兒總缺了幾分血色,兩眼低垂,跪下道:“兒臣以為,此時伐趙,時機未到,當務之急,是改善農田製,減免賦稅。”宦官接下了公子的奏疏,呈給了鄭侯。鄭侯抬手一拂,那份奏疏就被收下去了,百官暗中觀察國主的臉色,隻看男人雙眼如刀,盯著下頭,沉道:“那子瀛以為,什麽時候,才能算是好時機?”瀛公子靜了一靜,拱手說:“兒……兒臣以為,王父當以民為先,今流民四竄,農地荒蕪,這樣下去,不足十年——”他此時抬眼,猛地與那攝人的目光撞上。公子聲音一頓,背上瞬間滲出了汗,他的唇翕動:“十年年……”鄭侯打斷了他的話,冷道:“——你是想說,不足十年,這片江山會斷絕在寡人手裏麽?”此話說得極重,眾臣接連跪下,大呼國主秋千無期。瀛公子隻覺如芒刺背,可不知誰給他的膽子,他抬起頭,父子二人相望。這種畫麵,自從大公子入朝以來,時有發生。皆因這對父子性子迥異,而瀛公子也不知是何謂,不曾討好他王父就罷了,甚至時有摩擦,都不曉得被國主責罰了多少回。就看當下,瀛公子和鄭侯四目相視,少年穿著鄭國的官服,一張臉不過巴掌來大,眼睛仿佛盈著水光,倔強得令人心疼,他袖子下的雙手死死攥緊,喉結一動,啞聲說:“……兒臣,確是此意。”一片死寂。幾個位高權重的老臣額上滾著汗,他們素知大公子有幾分癡,卻沒想到他是一心找死——他們看不出是大公子此番予國主難堪究竟為何,無極卻又如何看不穿。良晌,便聽國主說了聲:“諸卿無事啟奏,就退朝罷。”內侍監重複了一聲“退朝”,唰唰聲響,就見群臣起立,躬著身退出去。唯有瀛公子,還跪在原處。沒有王父的命令,他不可以走。人盡退出,殿門慢慢地合上,整個大殿黯淡了下來。公子麵無表情地跪著,他兩隻眼垂著望著地上,一直到那繡著龍紋的緙履緩緩地進入視線之中。跟著,他聽見上方傳來低沉的聲音:“你是想要激怒寡人。”瀛公子不答。男人輕聲一笑,卻十分冷:“你想讓寡人厭倦你,好治你的罪,”他的聲音越來越沉:“這樣的話,你就能逃離寡人了,是麽?”瀛公子靜默著,霍地,一隻手將他的臉捏起,那力道實在太重,公子吃痛地一蹙眉,臉上立馬留下了印子。他猛地撞上了男人慍怒的視線,心中一跳,當父親的唇印下來時,他聽見這個男人森冷地說:“你信不信,我能昭告天下,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屬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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