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話令二人都同時皺起眉頭,但這句話卻更像是一句廢話。


    諸天萬界存在的終極意義?


    這個世界被創造的秘密?


    男人說了還不如不說,不過二人顯然不敢去質疑這個男人,當下隻得沉默不語。


    “咳...咳。”男人忽然捂著胸膛咳嗽了下。


    “大人,您的傷?”女子連忙道。


    “無妨。”男人擺了擺手,隨後連忙盤膝而坐,再次運轉起功法。


    “魘魔現在達到了什麽級別?”男人閉目詢問道。


    “人族與東夷族的戰事較為慘烈,魘魔吸收了天地間最龐大的怨念之力,現在已然達到了神念三重之境。”蒙麵女子道。


    “很好,那麽這一切,終於要開始了。”男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眼中浮現出一道深邃之色...


    九霄大陸,一處依山傍水之地,一方矮矮的墳墓周圍卻是繁華緊簇。


    冰蘊碧靈玉材質的墓碑整個諸天萬界也不多見,墓碑之上刻著令林澈揪心的一行字。


    “摯友秦君瑤之墓。”


    此地埋葬的正是秦君瑤!


    而這座墳墓則是林澈和羽師倩親手為秦君瑤挖掘的。


    二人親自將秦君瑤葬在這裏,而且羽師倩還特意交代了林澈,讓他在秦君瑤頭七這一天守在這裏,起碼要守在這裏連續七天。


    林澈自然明白羽師倩的意思,秦君瑤為自己而死,無論如何他也忘不了這份恩情。


    而羽師倩去閉關煉化楚狂生的神脈之力,她讓林澈守在裏,既是盡量彌補他心中的愧疚,也是最秦君瑤最好的尊重。


    站在秦君瑤的墓前,一抹悲傷之意再次湧上林澈的心頭。


    還記得初遇之時,那個不可一世的女帝秦君瑤,一身邪魅之氣而不是英姿颯爽,敢愛敢恨的性格惹人心疼。


    林澈取出自己畫個秦君瑤的那幅畫,上麵的小詩還是秦君瑤親筆留給自己的。


    “初見君身三尺雪,劍若驚鴻人如月。


    夢裏不知身是客,夜闌初醒道離別。


    來似春風忽聽雨,去如朝雲覓無蹤。


    星河遠闊畫中意,從此人間莫相逢。”


    林澈默默地看著這一行行詩句,眼中淚水奪目而出。


    他是秦君瑤心中的劍若驚鴻人如月,三尺長劍若雪清輝。


    那句夢裏不知身是客令林澈心疼而又憐惜,秦君瑤對他的感情,就像詩裏的那句——來似春風忽聽雨,突如其來卻又那樣的自然而然。


    但當秦君瑤了解到了林澈和羽師倩的至死不渝與相濡以沫,她也知道了林澈那從一而終的態度,於是便堅定地選擇了退出他們的世界。


    去如朝雲覓無蹤,她離開了林澈二人的視野,即便是異族大戰之際,秦君瑤將亙古麾下的邪道勢力交給林澈,自己則依然沒有露麵。


    原本她可以好好的,奈何陸塵將其抓走,然而就在那最後關頭,秦君瑤毅然決然選擇了用生命替林澈擋住萬法問神燈的攻擊。


    “從此人間莫相逢。”


    林澈口中喃喃道,眼中淚如湧泉,如果從此真的不要再相逢該有多好,秦君瑤也就不用死了。


    他死死攥著自己的拳頭,任由指甲嵌入肉掌之中,鮮血滴在了秦君瑤墓前的土地上。


    “君瑤,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林澈閉上眼喃喃道。


    林澈靜靜地守在秦君瑤墓前,他沒有修煉,也沒有運轉靈息,而是就這樣安靜地守在這裏,仿佛在陪伴一個老朋友。


    “我可不是為了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你是整個人族最後的希望,如果你死在了這裏,整個人族也將覆滅。”


    “羽師倩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邪劍之靈,就當我補給你們的新婚禮物,祝你們相守永久。”


    “林澈,如果你先遇到的人是我,你會喜歡我嗎?”


    秦君瑤的聲音仿佛還在林澈腦海中回蕩,林澈永遠忘不了她臨死前的話,忘不了她嘴上說著要好好對付羽師倩,卻在危急時刻挺身而出以命相救。


    夜幕緩緩降臨,九霄大陸的晚風熟悉而溫柔,林澈沒有挪動半分腳步,而是一直守在這裏,靜靜地陪伴著秦君瑤的英靈。


    他有過懊惱,悔恨,自責,懷疑自我,迷茫,他經曆了太多的生死離別,太多的同伴離去,有些是他心中永恒的痛,有些他是放不下的意難平。


    九霄大陸的太陽東升西落,林澈的心卻早已不再浮沉。


    一路走來的坎坷與世間百態,似乎讓他的心境達到了一個新的地步,諸多情緒交織在一起時,便是一個人心路成長的最好時機。


    千帆過盡,萬事蹉跎,回首曾經種種,生死離別也好,恩怨情仇也罷,家國大義凜凜,此心浮生未歇。


    這七天來林澈並沒有刻意修煉,也沒有思索任何關於武道劍道的問題,隻是在秦君瑤的墓前,放空自己疲憊的內心,緬懷摯友的離去。


    或許是縱寰五絕劍靈的陸續覺醒,也或許是他心中明悟的厚積薄發。


    林澈發現自己的劍心仿佛發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仿佛他的劍境已經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就像那天劍朧月與遠古巫祖決戰之際所展現出的劍境——劍道第九境!


    但林澈知道,劍朧月並沒有踏入真正的劍道第九境,他隻是突破了無天劍境的最後瓶頸,邁入了劍道第九境的門檻,恰如此刻的自己。


    沒有人知道劍道第九境究竟是什麽,那是完全超越這方世界的存在,所以想靠自身劍道領悟真正踏入這一重顯然難如登天。


    七天已過,林澈上前一步,輕輕撫著墓碑上的小字,眼中目光溫柔似水。


    “君瑤,下輩子不要這麽傻了。”林澈柔聲道。


    “生來莫做女兒身,半生苦難由他人。”


    一道空靈的聲音自林澈身後傳來,語氣之中帶著些許幽怨之意。


    林澈微微一笑,他轉過身來,萬綺靈赫然出現在他的麵前。


    “萬姑娘,別來無恙。”


    “想不到這麽短的時間裏,人族居然發生了這麽多,而你也成長到了這般地步。”萬綺靈看著眼前的林澈感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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