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來得有些遲。


    枝頭冒出的新綠,在告訴眾人,那個嚴寒的冬天已經過去。


    新的時代,已經來臨。


    時間不等人,當機會擺在麵前時,無數苟了千年的家族和修士,如枝頭嫩芽般,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


    朱蕭索在尊仙城滯留了兩個月,聽到的震驚的消息一個接一個。


    國姓八家的人,全部出山,基本都占據了一州之地,甚至有的占據了兩州之地。


    由於論仙州在謫八家的掌控之下,不聽程前錦的調令,西南的昊元國和尚玄國兩國國主對謫仙國的土地似乎有了新的念頭。


    文通天覺得程前錦搖搖欲墜,再不能護住文家,連夜攜全家趕往德親王的和仙州,並獻上一首《文通天獻德親王》。


    開頭第一句“貴逼人來不自由,龍驤鳳翥勢難收”,就表明了他認為謫仙國的天命在德親王的想法。


    然而,德親王深知槍打出頭鳥,並沒有接下這首吹捧自己的詩。隻是堅持“和仙州有嘩變,無法接收國都的調令”,名義上還是聽從國主程前錦的調遣,並恭敬地送走了文通天一家。


    在東部碰了壁的文通天,隻能轉下西南,嚐試在昊元國和尚玄國落腳。


    最終,昊元國的國主因為文通天的文宗名聲,對其進行了招待,接納了文家人。但隻給了文通天一個“文經博士”的虛名,沒有讓他參與朝政。


    所以,即便被接納,文通天的聲勢也大不如在謫仙國時。


    昊元國國主的態度,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下麵人的想法。


    就國主自身而言,他還是樂意給文通天一官半職的。可昊元國的國都之中,文經流派修士甚多,對文通天的態度很是割裂。


    文通天的徒子徒孫,自然對他恭敬有加。可更多的是被他徒子徒孫排擠的寒門文經修士。


    為了避免卷入不必要的爭端,昊元國國主選擇抽身事外,不趟渾水。


    朱蕭索的“新文經流派”理論,在底層寒門文經流派修士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受眾頗廣。


    以往的寒門文經修士,除了削尖腦袋拚命往文家派係上靠攏,沒有別的出路。


    直到朱蕭索的“新文經流派”麵世。


    這一強大而有前景的理論,讓原本是一盤散沙的寒門文經修士,忽然間有了明燈指引方向,瞬間凝聚起來。


    文通天的勢力遍布天下,後來的文經修士已經再難跨入這個階級。


    而朱蕭索的勢力,還未開始形成,大有可為。


    站在個人利益的角度,一眼便知要選擇哪方。


    尊文,不如尊朱。


    文通天剛剛入住昊元國國主安排給自己的新的府邸,門前就被潑了牛糞豬血,無數文經流派的修士指責文通天“誤人子弟”,聲討他“隻顧自己,不管文經派係發展”的惡劣行徑。


    文通天的徒子徒孫在昊元國都城任職的,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於是在向國主奏明時,用國都的軍士前去維持秩序,保護文通天。


    可是寒門修士已經忍受文家派係的打壓已久。現在終於看見了翻身的機會,如何能不迎頭痛擊。


    在文府之外,與軍士們對峙的文經修士高呼:


    “各位道友!我等受文家禍害已經近千年!如今朱聖問世,給了我輩一條出路,這恩情要怎麽還?!我們豈能再讓文家人沽名釣譽,坐在天下文首之位妖言惑眾?!隨我殺出一條血路!”


    “殺!”


    軍士們隻得盡力阻攔。


    奉命守護文家的那名將軍,也有些無奈。自己倒黴催的被安排來做這種活。


    文經流派的修士雖然鬥法都是花拳繡腿,架不住人多喇叭大特別能罵。


    他才在這裏守了兩天,“迫害文經修士”的惡名就已經臭大街了。


    家裏的老母都被氣暈了三次。無奈之下,這個出聖境的將軍一拳打斷了自己兩條肋骨,說是在衝突中受了重傷,告病回家了。


    有了這名將軍的榜樣在前,國都之中沒有將軍再肯摻和文經流派的閑事。


    你們文經流派的保守派和改革派鬥,別拉我們看戲派下水。


    沒了強力的保護,文家人隻得閉門不出。


    聽文家傳出來的消息,文通天日日在家中借酒消愁,荒唐度日。


    但是,在昊元國的文家人,並不算最慘,起碼還能好吃好喝。


    在擁仙城的文家人,才叫一個提心吊膽。


    擁仙城三家共治,甄家,文家,謫八家。


    在收到程前鵬飛升消息的那一刻,出聖境大圓滿的謫八家的家主,立刻帶著三名出聖境的長老,趕赴論仙州幫家族穩住局麵。


    甄念恩也給朱蕭索發去了消息。


    “謫八家的出聖境修士都去論仙州了。”


    這簡單的傳音符,其實也飽含了對朱蕭索的試探。


    之前程前鵬還在,程家勢大,需要朱蕭索這個名頭響亮的人扛起起義。


    但現在群雄割據,有沒有朱蕭索的名頭,問題已經不大了。


    所以甄念恩對朱蕭索的態度,就又曖昧起來。


    怎麽處理擁仙城的事情,算是甄念恩對於朱蕭索的又一次考驗。


    朱蕭索也敏銳地從局勢變化之中,發現了自己處境的微妙。


    沒有了價值,也沒有了威懾力。


    本來和甄念恩牢不可破的聯盟,因為程家的落沒,漸漸出現了裂隙。


    但甄念恩並不知曉朱蕭索的底牌,也不知道有個返本境大佬會關照朱蕭索。


    “朱教授,怎麽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魯榫卯看朱蕭索接到傳音令後,就十分嚴肅。


    “以前的盟友,似乎有些別的想法。”


    “誰?”


    “甄念恩。”


    “嗯?擁仙城的那個?不是隻有倆出聖境的修士麽,也敢有別的想法?看來是不知道你朱教授的厲害,以及你背後那位的存在了。”


    “天下這般,有想法的人不在少數。罷了,不牢靠的盟友,我也不需要,免得幫了他入神,最後反咬我一口。”


    朱蕭索回了甄念恩一個傳音符,同樣充滿了試探的意味:


    “謫八家的人一個不留,文家的人你看著辦。”


    張太如和甄念恩收到傳音符後,也陷入了沉默。


    “得罪死謫八家,這是要我們徹底和他捆綁在一起啊。你打算怎麽做?”


    甄念恩知道又到了人生選擇的關鍵路口,容不得半點差錯。


    思來想去許久,他才道:


    “既然朱蕭索敢得罪謫八家,那他肯定就有這個實力。功名馬上取,富貴險中求。外公,朱蕭索這個人是有大氣運的,我們就跟他一條路走到黑!”


    張太如點頭:


    “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就支持你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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