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無憂求見,卻是不能不見。婁無相略一核斟酌,便命宦官宣兩人進來。


    片刻工夫,婁無憂龍行虎步而入,一進禦書房,先用目光掃過葉青楓與夏語秋,然後才拱手向婁無相一禮:“參見皇兄。”


    “臣林景羽,拜見聖上。”婁無憂身後右側的林景羽,則老實地跪了下來行君臣大禮。


    而在婁無憂身後左側,則是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子,其一身華服,眼睛黯淡無光,令人看不出深淺,顯然便是那陽明侯呂星河。


    其亦與林景羽一起下跪,同聲稱:“臣呂星河,拜見聖上。”


    “起來吧。”婁無相並沒有在這兩人身上掃婁無憂的麵子,而是和藹地點頭。


    兩人道謝起身,站在一旁,而婁無憂則不用婁無相賜座,自己便拉了張椅子,對著婁無相坐了下來。然後看了看分坐於婁無相下方兩旁的葉青楓和夏語秋,眼神變得淩厲起來。


    夏語秋承受婁無憂的目光,隻覺全身不自在,竟然忍不住起身拱手施禮:“見過懷武王。”


    而葉青楓卻隻是淡然而笑,衝婁無憂點了點頭。


    “大膽!”林景羽眼中透出殺機,“葉青楓,見了王爺竟然不施禮問安,你還懂朝中規矩嗎?”


    “朝中規矩?”葉青楓假裝一怔,隨即一拍額頭,笑道:“你不說我還忘了若按規矩,王爺見聖上也是要磕頭的吧?還有,你我雖然都是破境級修士,但我立下軍功,禦賜平元侯之位,而你卻仍是將主,見了我理應鞠躬問安吧?”


    “你!”林景羽本是冷靜之人,但此時卻忍不住動起怒來。


    之前大敗於葉青楓之手,已經破了他的心境,如今當麵受葉青楓嘲諷,自己卻無話可說,更是令他內心再無法保持平靜。


    “平元侯不但武功好,口才也是一流啊。”婁無憂卻笑了起來。“皇兄得此良臣,是社稷之幸啊。”


    “不錯。”婁無相點頭微笑,一指陽明侯:“賜座。”立時,書房內服侍的宦官急忙上前,搬過一把椅子給呂星河坐下。


    如此,站立者便隻剩下了林景羽一人,他忍不住望著葉青楓,目光中充滿了憤恨。


    “不知皇兄將平元侯自前方調回,是有何重要之事?”婁無憂發問。


    “也沒什麽大事。”婁無相一笑,“不過就是和平元侯討論一下邊防之事,從他這裏多了解一下元應的形勢而已。”


    “皇兄,不是臣弟多嘴。”婁無憂微微皺眉,“前線邊防是大事,皇兄若要了解元應情況,大可調朱文鐸或其他將領回朝詢問,將總領調回未免不夠謹慎吧?萬一元應人趁虛而入怎麽辦?邊關那裏怕是除了平元侯外,再無人鎮得住元應鐵騎吧?”


    “我已派了華彩侯韋都和慶樂侯韓成前去,分別鎮壓東西二城,輔助平元侯。”婁無相解釋道,“有這兩位破境級強者坐鎮,元應當不敢來犯。”


    “還是小心為妙啊。”婁無憂說,“依我之意,平元侯應該時刻鎮守邊關,不應四下裏到處走動,否則邊關有失,算誰之過?”


    “若真如此,自然是算皇兄我的過錯了。”婁無相笑了起來。“你也知道,你這皇兄糊塗得很,大錯小錯不斷,不過好在有你在,我犯錯再多,也有人幫著補救嘛。”


    婁無憂卻急忙拱手:“臣弟可不是這個意思。”


    婁無相這一招,卻是以退為進,把錯全攬在自己身上,直接來個承認錯誤,卻封了婁無憂的口,令他不敢再緊追此事不放。


    “鎮國侯最近一段時間也很忙啊,不知在忙些什麽?”婁無憂不能再提葉青楓之事,便把目光投向了夏語秋。


    夏語秋立時感覺遍體生寒,忍不住望了望葉青楓,心中大感奇怪:我都承受不住婁無憂的目光,葉青楓他是怎麽做到不動聲色的?


    心中不服之際,卻是體內強運神力,勉強壓製著婁無憂帶來的巨大心靈壓力,多少有些硬氣地答道:“這個就不勞王爺操心了吧?”


    婁無憂看著他笑了起來,那笑容看起來如二月春風,但夏語秋聽起來卻仿佛是冬月寒風,忍不住打了幾個哆嗦,額頭上立時滿是汗珠,後背也已經汗濕衣衫。


    “鎮國侯這話說得卻是不錯。”葉青楓在旁一點頭,“王爺雖然貴為親王,但朝中之事文有內閣諸老,武有諸位元帥將主,王爺之職卻不過是個皇親的虛職,並不負責實務,各位大臣自然也不必向王爺稟報。王爺,您說是不是?”


    “大膽!”不等臉色冰冷的婁無憂說話,林景羽已經怒喝一聲。“葉青楓,你以為自己在和誰說話?”


    “林景羽,你以為自己身在何處?”葉青楓卻並不動怒,隻是淡然相問。“在聖上書房之中抖威風,大呼小叫,這是什麽罪?”


    “算了算了。”婁無相笑了笑,一擺手。“吵來吵去像什麽樣子?都安靜些吧。皇弟啊,你來見我究竟為了何事?”


    “隻是閑談,卻險些誤了正事。”婁無憂臉色緩和,嗬嗬一笑,一拱手。“皇兄,我這次來卻是求官的。”


    “求官?”婁無相一怔。


    “不錯。”婁無憂點頭,“將主林景羽,早已晉級為破境級,其實力強悍無比,足以鎮壓一方,維護國運。本著愛惜良才,人盡其用之意,我特請聖上降下旨意,封林景羽為侯,以使其能心存感恩,為國效力。”


    “封侯?林將主未免也太年輕了吧?”夏語秋不想在人前輸給葉青楓,卻又是強壓著內心對婁無憂的懼怕,開口說道。“況且依飛冥規矩,隻有在軍中立下大功者方可封侯……”


    話未說完,婁無憂的目光直射而來,同時,一道道神力也在婁無憂的身上湧動而起,其語氣中帶著怒意:“鎮國侯,本王與皇兄說話,哪裏有你插言的份!”


    這次卻不是簡單的敵視,而已經是恫嚇了,夏語秋不由感覺全身發寒,想要爭辯,但卻開不了口。


    “王爺若是與聖上討論家事,我等自然不敢插言。”葉青楓在一旁緩緩開口,“但王爺既然討論的是國事,那麽就算是一介縣令,也有資格插言。不是嗎?”


    他微笑望向婁無憂,一幅我不怕你的樣子,婁無憂看在眼裏,不由眉頭大皺,偏偏對這自己一直想殺卻始終不能得手的人毫無辦法,隻能重重哼了一聲:“平元侯的意思,也是不同意林景羽封侯了?”


    “不錯。”葉青楓點頭。


    “平元侯是怕林景羽奪了你的威風吧?”婁無憂冷笑。


    “葉青楓,我看你就是赤裸裸的嫉妒!”林景羽怒喝一聲,“你與我同樣是破境級修士,你可受封侯爵之位,我為何不能?難道是因你實力遠高於我?我看卻也未必!你有沒有膽量與我在聖上麵前比試一場?”


    “這倒不錯。”婁無憂一點頭,笑著望向婁無相。“皇兄,不如就讓林景羽和平元侯切磋一下武功,且看看孰強孰弱吧。若林景羽能勝,自然證明他有高於平元侯的實力,投身軍中當然也可立下大功,封侯也是應得。就算是平手,也能證明他與平元侯不分伯仲,也可重用。”


    “這怕是……”婁無相望向葉青楓,一時間有些猶豫。


    葉青楓能自超凡級強者手中逃生,自然有其過人之處,但婁無相畢竟沒有親自見過葉青楓大展神威,而林景羽有備而來,似是信心十足,他卻不敢冒險,再折了自己這器重的良臣。


    “聖上。”葉青楓恭敬拱手而禮,“臣下倒也覺得這是個好法子。臣下年紀輕輕便受封侯爵之位,怕是朝中也多有人不服。不如借此機會,讓人知我之名並非浪得虛名。”


    “好!”婁無憂眼中精光閃爍,“皇兄,連平元侯也有此意,您便應允了吧。”


    “也好。”婁無相雖然仍有些擔心,但見葉青楓如此堅定,便也隻好點了點頭。“隻是要點到為止……”


    “此處仍是皇兄的書房,卻不便在這裏動手。”婁無憂直接打斷了婁無相的話,“不若到院中如何?也可使他們能展開拳腳,省得他們無法傾盡全力,輸了卻仍心有不若甘。”


    “好吧。”婁無相看了看葉青楓,見其神色如常目光鎮定,便緩緩點頭。


    “皇兄請!”婁無憂立時站了起來,伸手一指外麵,婁無相也隻好起身,緩步向外而去。


    一眾人來到外麵,婁無憂立時吩咐宦官將院外擺放的花籃花盆挪開,清理出一大片場地,而林景羽大步向前來到空地中央,負手站定,一雙眼睛帶著殺意望向葉青楓:“平元侯,請下場吧!”


    “我自然要來。”葉青楓緩步向前,卻是一點也不著急。“林將主卻急什麽?是急著要打敗我得到侯爵之位吧。”


    “侯爵之位,早晚可得。”林景羽冷哼一聲,“但擊敗你,我卻是一天也不能再等了!”


    說話之間,全身神力湧動,澎湃如海濤一般,其氣息四散之際,葉青楓卻感到此時的他力量之強,竟然遠超當日。


    他受我重創不但沒有退步,反而大幅度進步了?好個林景羽,看來你果真不是簡單角色啊。


    今日是你自己找死,我便成全了你,也算了結了一樁恩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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