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騰等人來了,姚老爺忙吩咐婆子多拿三個酒杯,一時各自坐下,先論說一陣時事,這才說及各自的煩惱。


    姚老爺一聽謝騰的話,拍大腿道:“女婿啊,你還沒拿下小蜜啊?你打仗時,不是要看兵法?這討女人歡心,一樣要迂迴曲折,不能直通通。且女人啊,最愛講感覺,不愛講道理。你跟她講道理,那是白費唇舌。”


    史老爺也詫異,多好一個女婿,連妾侍也不納,女兒然不理他。小心人家真跑了啊!一時忙道:“女婿啊,不提你這身份地位,單提你這相貌,都足以迷倒一片女子,怎麽得不到繡兒的歡心?別是用錯法子了罷?”


    範老爺快要顫抖了,小晴啊,笨小晴,這樣好的女婿,你為哪般不要?豬油蒙心了,腦子進水了?你不要,京城裏一大半的女人等著搶啊!一時抖著鬍子道:“女婿啊,我跟你說,小晴那丫頭笨笨的,很容易得手的,定然是你太溫柔含蓄,她不懂那麽多,這才錯失了。”


    “請嶽父指教。”謝騰見姚老爺支持,便放膽道:“不知道嶽父有什麽好法子?”


    這會兒,姚蜜令人在賞花亭擺了茶果,亭子四角掛上燈籠,這才和史繡兒範晴對月焚香,叩謝月娘保佑。


    從惶惶然恨嫁,怕被官府強配婚事,走投無路進將軍府,至現下不用再怕被強配人,且有了自己的宅子,衣食無憂,寧不叫人感概萬端?


    範晴發感嘆道:“我真願和兩位姐姐一直過這樣的日子。”


    史繡兒點頭道:“我也願意一直這樣過,不用看男人的臉色過日子,不用怕妾侍入門,不用怕生不出兒子,不用怕被休棄。”


    姚蜜默然,是的,她是因為怕,這才不想嫁。之前,連顧東瑜那樣的,也嫌棄她,更何況謝騰呢?若不是因為她相貌像謝雲,若不是因為她出征之前獻了身,謝騰真會迎娶她?真會喜歡上她?


    謝騰出征歸來,帶了靈芝在身邊,後來更把靈芝藏在衣櫃中,半點不怕她惱,這依仗的,是什麽?是認為她盡在他掌握中,是認為她不會跑掉,是認為她恨嫁,是認為她高攀了他,是認為她除了他,再無去處。


    謝騰在戰場中打仗時,她怕,怕失去謝騰,常做惡夢。現下謝騰歸來,她也怕,怕謝騰對她沒有一點真心,隻是因為她獻過身,因為她在將軍府操持半年,不得不給她一個名份。但她要的,已不單單是名份。她要的,是一點真心。這一點真心,便足以讓她和他過上一輩子。但謝騰有真心麽?


    見氣氛有些不對,史繡兒笑起來道:“咱們現下有宅子,手底又有銀子,還要繼續寫賺錢,大好的日子等著咱們,何必憂愁這些有的沒的?”


    姚蜜回過神來,笑道:“對,咱們現下真不必嫁人了。人家跪著求著,也不嫁。”


    “太好了,我就跟著兩位姐姐過日子,快活逍遙。”範晴興沖沖擺開酒杯,斟上三杯酒,各端給姚蜜和史繡兒一杯,自己端起一杯,舉杯道:“祝我們一直開心。”


    三人不由相視一笑,一飲而盡。


    待放下酒杯,姚蜜笑道:“將軍他們求親不成,現下賴著不走,隻怕有後招。咱們猜猜,他們會如何做?”


    史繡兒托腮道:“我猜,他們會強來,想著放倒了我們,我們便得聽他們的。”


    範晴凝神細思,半晌道:“我覺著,他們自大慣了,隻怕不會費心神在我們身上,隻要令我們懷上孩子,就……”


    姚蜜一拍手道:“對,他們那樣的人,沒準就要想法子令我們懷上孩子。他們想著我們一旦懷上了,自然要求著他們迎娶,到時什麽麵子都有了。”


    “我說,咱們與其以後抱養別人的孩子,還不如自己各生一個呢!”史繡兒興奮,用腳尖踏姚蜜的腳尖,小聲道:“他們想引誘我們,我們何不將計就計,懷上一個孩子?”


    不遠處,謝家三兄弟踏著月色朝這邊走來,謝勝手裏提著一壺酒,有些不確定的道:“大哥,這能成?”


    謝騰點點頭道:“嶽父飽讀詩,最懂女子的心,且小蜜是他的女兒,他說這法子管用,就定然管用。”


    說著話,三人已到了賞花亭前,提著酒壺上了台階,一邊笑道:“月色正好,知道你們在這處焚香拜月,特來相陪。”


    謝騰等人本來俊俏,這會踏月而來,含笑說話,倒是賞心悅目,姚蜜等人便不好冷臉相對,隻得邀請他們坐下。


    謝騰誠心誠意道:“小蜜,早前的事,是我不對,沒顧及你的心情。不管你想嫁不想嫁,我都尊重。想嫁了,我便準備大紅花轎,不想嫁,我便當你知已。”


    咦,說人話了!姚蜜心下翻騰起來,一時有些心軟,含笑給謝騰斟了一杯酒,遞在他手裏,這才道:“將軍也不容易,且飲此杯。”


    見謝騰依姚老爺所教的話說了,便得了姚蜜的笑臉,謝勝便也對史繡兒道:“繡兒,我總等著你,直到你願意嫁為止。你一天不願意,我便等一天。”


    這麽深情?我不信。史繡兒滴溜溜轉了轉眼珠,笑道:“我要是一輩子不嫁呢?”


    謝勝一急,便忘記史老爺所教的話,脫口道:“不嫁也可以,但總得給我生個兒子吧!”


    “噗!”姚蜜和範晴一聽他的話,不由樂了,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身來。


    史繡兒也不惱,笑道:“如果不嫁,生出兒子來,那也是我的兒子,不是你的。”說著眼波流轉,媚意十足,斜睨謝勝道:“我們不準備嫁人,但總要有一個孩子來承歡膝下,抱養的還怕不能歸心,倒真要自己生一個方好。”這可提醒過你了,將來不要跟我爭孩子啊!


    謝勝一下子黑了臉,沉聲道:“你不怕人非議?”


    “怕什麽啊?”史繡兒見謝勝神情不快,心下大慡,哈,別以為我就等著嫁你,偏不嫁。就是有了孩子也不嫁。話說這二將軍俊眉星眼,腰力極佳,其實,其實挺適合做麵首的。


    遠目,果然飽暖思那個什麽了。


    謝腩卻拉了範晴出賞花亭外,輕聲道:“小晴,咱們年紀也不小了,再耽擱下去卻不妥。我跟你保證,成親後一定對你好,這樣總成了吧?”


    範晴從謝腩手裏抽回手,手指繞著衣帶,垂頭道:“我要是沒有獻過身,你還會娶我嗎?”


    謝腩摸摸頭道:“會。”嶽父大人說了,女子最喜歡問些不著邊際的話,隻要統統順著她話意說就行了。


    範晴聽謝腩想也不想就回答,抬頭看他一眼,扁嘴道:“騙人。”


    要搞定這女人,不是幾句話就行的。謝騰這會提起自己帶來的酒壺,給姚蜜滿上酒,笑著勸酒道:“這是私藏十年的杏花酒,酒香醉人,你嚐嚐。”


    明月當空,美男獻殷勤,有什麽理由不痛飲一杯呢?且這是自己宅子,醉了自然有人扶自己回房。姚蜜接過酒,嗅得一股酒香,果然跟平素喝的酒不同,便品了一口,贊道:“好酒!”


    謝騰笑道:“這是我令人回將軍府搬來的,嶽父喝了,也贊道好酒。”


    見謝騰和姚蜜言笑宴宴,謝勝暗道自己心急了,便不再提婚事,也給史繡兒滿了酒,勸她喝上一杯。


    謝腩回頭見姚蜜和史繡兒喝上了酒,便笑道:“咱們也喝一杯罷,光是吵架傷感情。”


    見謝腩用平等的口吻說話,範晴心裏受用,便“嗯“了一聲,隨他上了台階,進賞花亭,分別坐下,待他斟了酒遞過來,便接了。


    不過三杯酒下肚,姚蜜她們便有些醉眼迷離,軟了身子,站都站不起。


    “小晴,你醉成這樣,我送你回房罷!”謝腩心下雀躍,哈哈,三杯酒下肚,小晴果然軟倒了。他說著,已是扶範晴站起,下了台階,踏著月色向前走。


    謝勝也摟住史繡兒腰身,攙了她站起來,耳語道:“我送你回房。”說著扶了就走。


    待謝勝和謝腩走遠了,謝騰才含笑扶起姚蜜道:“天也不早了,我送你回房罷!”


    姚蜜嘴角綻了笑,嬌媚異常,偎在謝騰懷裏道:“嗯,你抱我回去!”


    “好,就抱你回去!”謝騰嗅得一股幽香,神魂兒半盪,一伸手,已是抱起姚蜜,很快越過兩位弟弟,奔往姚蜜房中。


    ☆、柔滑


    酒能壯人膽,這話一點不假。範晴平素靦腆,幾杯酒下肚,借著幾分醉意,膽子馬上肥起來,直往謝腩懷裏鑽,一邊喃喃道:“上一次,我想給你留後,這一次,你得給我留後。”


    謝腩聽不清範晴的話,把耳朵俯在她嘴唇邊,低聲問道:“你說什麽?”


    嗯,就是,就是上次我獻身,今晚輪到你獻身。範晴究竟還有幾分清明,心裏的話卻沒說出來,隻含住謝腩的耳朵,輕輕一咬,吹著氣道:“我要你……”


    “好,我馬上給你。”謝腩耳朵被一咬一吮,再聽到這等話,全身蘇麻,身子軟了半邊,早用手肘推開房門,抱了範晴進房,反腳踏上門,手肘一碰,已把門栓上,幾個跨步,就抱著範晴坐到床邊,溫柔地俯下頭去。


    “停!”範晴又不甘心了,用手擋住謝腩的嘴唇,低低問道:“你喜歡我嗎?”


    “喜歡,太喜歡了!”謝腩全身似火燙,隻想哄得範晴乖乖聽話,聞言便大力點頭。


    回答的這麽快,八成是假話。範晴又不自信了,撐著不讓謝腩親下去,又問道:“哪你喜歡我什麽地方呢?”


    謝腩鬱悶了,祖宗,咱們辦完事再討論這些不著邊際的問題好麽?


    “說啊!”範晴捏了捏謝腩的臉,順勢摸一把,又撫上他的唇,憶及上一次肌膚相接時的情景,也動了情,卻不肯輕易俯就,一副等謝腩答話的樣子。


    謝腩無奈,答道:“什麽地方都喜歡。”


    “騙人。”範晴推了推謝腩,一把掐在他手臂上,“嗷”的一聲哭了,再如何,他還是不喜歡我。


    又是哪兒錯了啊?謝腩冒汗了,伸手去幫範晴擦淚,哄道:“沒騙你,真的。”


    “我才不信。”範晴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這段日子暗藏的擔憂害怕自卑等等情緒,全湧上心頭,哽咽著道:“我隻想聽一句真話。”


    謝腩沉默一下道:“小晴,你都讓人戲弄了李鳳,她嘴巴還豁了口子,流了血,樣子狼狽,且她落了水,被陳明當眾渡氣,又抱來抱去,總會答應嫁給陳明的。你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嗷!”範晴一聽這話,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推開謝腩跳下地,衝到門邊撥了門栓,拉開門,指著外麵道:“你走!”不用獻身了,也不用你給我留後。


    “你沒醉?”謝腩驚奇的看看範晴,見她淚光點點,臉上卻滿是惱色,有些摸不著頭腦,站起來道:“你究竟想怎麽樣呢?”說著卻記起範老爺的話,女人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時,大可不理,隻管行動,一時過去把門重新關上,柔聲道:“有話好好說。”說著一伸手,抱起範晴,堵住她的嘴,不顧她亂掙紮,抱了扔到床上,同時手一揮,揮滅了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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