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毅不理會眼前張牙舞爪的小貓,他笑著叫來小二,“再上一壇好酒。”他的吩咐簡單有力,小二見他器宇軒昂又穿著不俗,很狗腿的就去取客棧裏最好的酒。打開封壇的蓋子,酒香撲鼻而來,南宮毅眉眼含笑,果然是一壇好酒!真了兩杯酒,南宮毅遞過去一杯在司徒無極的眼前晃一晃,他不管司徒無極現在是因為什麽在煩惱,陪著她就行了。南宮毅其實想要自嘲的笑一笑,他不知道自己原來也會這麽的擔心一個其實不算是熟識的人,就是胸口有一種感覺,驅使他不能這樣放著司徒無極不管。“借酒澆愁愁更愁,不過,這回我陪著你。”南宮毅一臉的平靜無波,嘴角上揚了一個弧度,很小的弧度,因為他不知道此刻自己該是什麽樣的表情。除了說這句話,他沒有別的話好說。“你……”司徒無極接過酒,欲言又止,仰頭喝光杯中的酒,“你不該對我這麽好的,我是你們的敵人,是敵人。”司徒無極一直搖頭,他承認自己是被傷到了,自己的二哥曾經那樣傷害悅兒的事情讓他不能原諒他的二哥,也不能原諒自己,是他的心結。其實,在孤飛風說那句話的時候,司徒無極已經受傷了,後來聽孤飛風說的五年的事情,他當時手指甲都嵌進了肉裏,他不覺得疼,隻覺得心寒,他的二哥,居然這樣的傷害一個人。他恨,恨不得殺了他,但是他不能,所以他的心很疼,為了唐悅曾經受的苦和他現在的心裏解不開的結。他知道唐悅很恨,他從唐悅的眼裏看到那噬骨焚心的恨意,他從沒有看過唐悅的那種表情。“嗯,是不該對你好的,”南宮毅笑笑搖著杯中的酒,“你該是我的對頭,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我呢。”南宮毅說的便是四年前的事情了。“不過,我喜歡這樣做。”南宮毅認真的看著司徒無極,眼裏沒有一絲的戲謔,他是認真的想要把他拴在他的世界裏,但不是以敵人的身份。司徒無極聽他說‘該是我的對頭’的時候沮喪的低下了頭,但是聽到‘我喜歡’的時候不可思議的抬起頭,似乎要驗證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一樣,眼睛裏滿是不相信。“你不信麽?”南宮毅抬眉笑問,滿滿的真誠。“不,”司徒無極搖搖頭,“我不信你。”司徒無極是真的不信,他和南宮毅沒有過太多的交際,南宮毅會這般對他讓他覺得不可思議,轉而一想,或許南宮毅是在同情自己,同情弱者,畢竟自己現在看起來是這麽的頹廢,但是他不需要的便是同情。“南宮毅,”司徒無極認真的看著他,“我不需要同情。”“嗬嗬,同情,那種感情我沒有,即使是有也不會給你,司徒無極,你沒有讓我同情的地方。”南宮毅本來驚訝於司徒無極的話,反應過來後反而放聲的大笑起來,笑夠了,喝下一杯酒,“司徒無極,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而頹廢,但是我不會同情你的。”“是嗎,南宮毅,我覺得我需要重新認識你了。”司徒無極喃喃的說,南宮毅總是給他不同的感覺,或邪魅或無賴或認真……“你有很長的時間來認識我。”南宮毅靠司徒無極很近,吐氣很熱,話語也很曖昧,司徒無極下意識的躲開,這個人太危險,對於自己來說。“南宮毅,喝酒,不醉不歸。”司徒無極岔開話題,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糾結下去。他已經下定決心,不論以後發生什麽,他都會保護唐悅,不會再讓二哥有機會傷害他,即使最後不得不手足刀劍相向,他亦無怨無悔,要是怨便怨命運,怪自己遇見了唐悅他們。“好,喝酒。”南宮毅知他不想說過多,也順著他,拿起酒壺,為自己和司徒無極各自斟了一杯酒,歪著頭笑笑和司徒無極碰杯。當,清脆的一聲,敲在兩個人的心中,南宮毅啞然失笑,或許自己中了什麽毒藥了吧,為何對司徒無極這般在意。司徒無極本來就是借酒澆愁,很快的就喝的人事不省,趴在桌子上胡言亂語起來,他臉色潮紅,又另有一番韻味在裏麵。“司徒無極,你這是在考驗我啊。”南宮毅推推司徒無極無奈的說,司徒無極現在很可愛,或許這個詞不太對,但是南宮毅就是這麽覺得,現在的司徒無極沒有平時的飛揚跋扈,沒有那副戲謔,純真的像一個孩子,叫人想把他抱在懷裏好好的疼愛一番。走到司徒無極的旁邊輕輕的拍打司徒無極,但是他完全沒有反應,南宮毅隻能無奈的背起他,在眾人訝異的眼光中走出客棧。“二哥,為什麽,為什麽要傷害悅兒,為什麽?”酒醉的司徒無極趴在南宮毅的背上喃喃的問著,也不管現在背著自己的是誰。南宮毅本來是不準備過多的過問的,可是聽到唐悅的名字他就不能放手不管了,他仔細的聽著,想要從司徒無極的嘴裏問出他說的二哥是誰。腦子裏閃過一個影子,南宮毅下意識的想要排斥他,不可能吧,司徒無極,司徒遠,司徒飛,為什麽會把他們連在一起呢。司徒無極對於現在自己所處的狀況一無所知,他依舊喃喃的自語,想要把積在自己心中的石頭拿出來,不要胸口那麽的憋悶,他知道這麽做是真的很自私,但是他快受不了了,在知道那個鮮為人知的過去後。“二哥,二哥,為什麽要讓悅兒傷心至此,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毀的。都是你,什麽愛,不過是以愛的名義占有而已。”司徒無極說到這裏傷心的哭出來,這是他這幾年第一次哭,那樣的無助,眼淚打濕南宮毅的脖頸。南宮毅震驚的聽著司徒無極的話,一時間他竟然忘記了前行,什麽占有什麽愛,有答案呼之欲出,但是他潛意識裏是不想相信,一旦真相的真的如此,那對於唐悅就是太殘忍了。南宮毅把司徒無極送到唐悅的住處,他想知道答案,不管怎麽樣,知道真正的答案的人就隻有唐悅了,皇甫瑾瑜的死,以及唐悅為什麽會殺他,為什麽會刺皇甫浩軒那一劍,還有水慕凝,那個他很討厭的女人,一切的一切,即使是殘酷的事實他也認了。唐悅在司徒無極出去後便很擔心,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司徒無極又知道那件事情,他怕司徒無極會自責,會難過,所以他一直等,等司徒無極回來,所以門外有動靜的時候他很快的就出去了。打開門,唐悅便迫不及待的叫司徒無極的名字,“無極,無極,你回來了。”抬頭看見南宮毅,他有些震驚,“你怎麽會在這裏?”唐悅的語氣冷冷的,但是沒有麵對皇甫浩軒時的冷漠,他隻是不想和南宮毅他們有瓜葛而已。“如你所見,送醉鬼回家。”南宮毅抖抖後身,司徒無極的臉便從他的背後露了出來。“現在還是不歡迎我嗎?”南宮毅又問了一句。“無極,無極,你怎麽樣?”唐悅自動忽略了南宮毅的話,走到司徒無極的身邊輕輕的拍打他。司徒無極皺皺眉,努力的睜開眼,看見唐悅後安心的笑了,“悅兒,你不用怕了,以後我會保護你的。”說完便又沉沉的睡去,隻剩下南宮毅和唐悅四目相對。正文 五年的真相(上)“你把無極交給我吧,”唐悅滿眼的心痛,無極果然還是自責了,這一切都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他亦不怪他。南宮毅卻是仿佛沒有聽見唐悅的話,他把司徒無極從背後放下來,拉進自己的懷裏,摸摸他的發絲,抬眼看向唐悅。“我不會把他交給你的,除非……”“南宮毅!”唐悅急了,他大聲的叫著南宮毅的名字,似乎很憤怒。“除非你告訴我五年前的真相,我隻要知道了真相便會放了他。”南宮毅堅定的看著唐悅,“唐美人,你告訴我好麽?”最後的語氣都夾雜了那麽點請求了。唐悅的臉瞬間變的蒼白,他冷冷的看著南宮毅,“南宮毅,什麽真相,真相就是我背叛了皇甫浩軒,那個你追隨的主上,你最好的兄弟,殺了他的弟弟,還想要殺了他。”唐悅幾乎是咬著牙說完這些話。為什麽過了這麽久又來揭開他的傷疤,他想要塵封的記憶,他不想傷害的那個人。“不是的,五年前我便不信,五年後我會信麽,唐悅,說實話吧。”南宮毅卻一下子否定了唐悅的話,再一次重複那個問題,“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你要殺了瑾瑜和浩軒。”唐悅的嘴唇被自己咬出血來,他閉著眼睛一言不發,眼淚卻順著眼角流淌而下。孤飛風來到門外的時候看見便是唐悅在晚風中不堪一吹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著,而對麵就是南宮毅,懷裏抱著司徒無極。他一下子便火了,衝上去攬過唐悅,把他按在自己的懷裏,凶神惡煞的瞪著南宮毅。“南宮毅,這裏不歡迎你,你滾吧。”孤飛風也朝南宮毅吼道,而南宮毅卻不為所動,依舊是把司徒無極禁錮在懷裏,眼神灼灼。“唉,唐美人,你何苦為難你自己呢,或許你想要保護,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的保護實際上是一種傷害。你不知道浩軒最重視的還是你嗎,還是你知道,你卻故意折磨他。這五年我看了他太多的傷心和寂寞,你想過沒有或許你沒有權利阻止浩軒知道他該知道的事情。你不可以用一張名為愛的網鎖住他,讓他在網裏掙紮,最後越束越緊,逃脫不了。”南宮毅一下子說了這麽多的話,卻是字字句句是真的,他不想看到他們互相傷害,明明是相愛的人。唐悅的身體後退了一步,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所隱瞞的真相會讓所有的人都那麽痛苦,可是那樣不堪的記憶,那樣的傷害他卻是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還有那個人的不信任,都讓他太痛苦了。“南宮毅,你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你隻看到皇甫浩軒的痛苦,你想沒想過悅兒,他才是最痛苦的,什麽真相,明知道真相是殘酷的,你卻要逼著他,你太自私了。”孤飛風看唐悅的失神,他難受的大吼,為什麽所有的人都要傷害他。“孤飛風,那麽你呢,你們不自私嗎?”南宮毅對上孤飛風的眼眸,這個世界沒有人是不自私的。“好,我告訴你,請你轉告他,”唐悅在這個時候卻出人意料的平靜了下來,居然答應了南宮毅的要求。“悅兒!不行。”孤飛風焦急的大叫,那樣的過去,就是在給悅兒重新劃上一刀。“飛風,算了,這麽多年我也累了,本來是想要保護她,卻弄得我們現在這個樣子,或許說出來才是我的解脫。”唐悅抓著孤飛風的手安慰他,眼睛裏是堅持。孤飛風低下頭沒有說話,算是同意了。暗處兩個人的呼吸急促起來,皇甫浩軒和追風一直守在這裏,不過都是想看自己的愛人一眼,卻不曉得要知道什麽真相。皇甫浩軒想要衝出去,追風卻是第一次逾矩的拉住了他。“主上,您現在出去,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的,況且屬下相信,毅將軍一定已經知道我們在附近了。”皇甫浩軒聽了追風的話,繼續在暗處呆著,他的心卻隱隱不安起來,總覺得有什麽就要失去了。追風說的沒有錯,南宮毅一早就知道他們在這裏,所以他要一再的逼問唐悅真相,他想讓皇甫浩軒親自聽到五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即使那之後是地獄,他也不後悔。“我會轉告他的。”南宮毅點頭應允了唐悅的要求,然後等著唐悅開口。“南宮毅你知道嗎,這個身體在五年前就不幹淨了。”唐悅悲傷的眼眸流轉,說出的話震驚了三人。“什麽意思?”南宮毅顫抖著問。暗處的皇甫浩軒聽到這句話,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什麽叫身體不幹淨了,是什麽意思,他就要瘋了,一定不是他想的那樣的,一定不是。他失神了一會,喃喃的自語了一下,然後衝出去,站在唐悅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