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笑著安撫他們道:“正因為他們跟在宗主身邊太久,不但學了那宗主自私自利的性子,還深知那宗主的性子,所以才會是我們最有利的幫手。”


    這四個親傳弟子可都不是善茬兒。


    若他們四個如今都好好的,的確要防備些,可他們其中一個已經落得魂石盡碎生不如死的下場,其他三人都是聰明的唯利主義者,他們怎麽會不害怕自己將來也淪落至此?


    “若我沒猜錯的話……”秦至眯眸道,“宗主一定有其他的弱點,畢竟一直修煉的是禁術,怎麽可能一點副作用都沒有?他們三個也許是看出了什麽,所以才敢站在我們這邊……你們回頭注意點,興許能從他們三個身上看出點什麽。”


    “是。”


    如今已是深夜,雖然秦至昏睡了幾天,可還是需要好好休息。


    小五他們也沒再說什麽,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睡下了。


    第二日。


    秦至醒來時,小五他們三個都不在,許是外出晨練了。


    天已是蒙蒙亮,想必再過不久他們就回來了。


    秦至正想著要不要繼續躺下睡會兒,但是人雖困倦,卻完全沒有想要睡回籠覺的感覺,他隻好悶悶不樂地起床。


    昨天還覺得挺難受的,今日竟恢複得差不多了,自己下床不是什麽問題。


    隻是走路時,傷口還是隱隱作痛。


    他捂著腹部的傷口走出了房門,哪怕隻是站在門外,都感覺空氣新鮮了不少。


    人果然不能一直宅在房間裏。


    往外邊走了幾步,秦至的傷口又被扯到,便扶著一旁的柱子站著,臉色蒼白,眼底還帶著幾分惱火。


    站了好一會兒,他還想繼續往前走,想找個能坐的地方歇一歇。


    反正不想回屋。


    眼前卻忽然憑空冒出了一套桌椅,桌子上海擺放著熱騰騰的茶水和早點。


    秦至被嚇得一愣,抬眸看去,卻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白衣少年。


    興許在他沒出來的時候,那白衣少年便已經站在那裏了,是他身上的傷太痛了,才一直沒注意到。


    對上他的視線後,白衣少年溫潤一笑,“你傷勢未好,不宜久站。”


    秦至也沒坐下,而是扶著那柱子,仍舊怔怔看著他。


    這少年長得好生眼熟。


    白衣少年見他一直望著自己不動彈,便主動走到他麵前,雖說他出自大宗門,修為也遠比秦至高,可卻還是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很有世家公子的風範,“見過前輩。”


    秦至回過神來,又打量了他幾眼,才道:“你是那個……救了我少年?”


    白衣少年道:“不敢言救,隻是順手幫忙罷了,我本也是聽說了那裏的事情,特意敢去幫忙,不過我去得遲了,若非你在,恐怕那些百姓早已遭殃。”


    他並不知那些魔修是宗主引去對付他們,還以為那裏本就駐紮了那麽多的魔修,對秦至也十分敬佩。


    一個沒有修為的弟子,竟能施展陣法將那麽多人送走,還獨自一人撐了那麽久。


    便是他一人在,也不是那些魔修的對手。


    秦至倒是沒多解釋,他心思也不在這裏,越看少年越覺得眼熟,有種故人之後的感覺。


    但這肯定是錯覺。


    這裏可是幻境,便是捏造的人物真的存在過,也應當是他的祖先或是他認識的人的祖先,怎麽會是故人之後呢?


    兩人坐下後,秦至喝了對方遞過來的茶,卻忽然覺得身體好受了許多。


    他垂眸看著手中的茶。


    其實什麽都看不出來,看著跟尋常的普通的茶沒什麽區別,可秦至知道,裏麵一定放了什麽療傷的上好靈藥。


    不過他也沒說出來,而是一飲而盡。


    白衣少年又給他倒了一杯,而後溫聲道:“這早點也不錯,你還沒吃早膳吧?不如嚐嚐?”


    秦至道謝後,將早點都吃完了。


    味道很好。


    功效……也很棒。


    喝完最後一口茶,白衣少年便打算起身離開,好似他這一趟過來,隻是為了請秦至吃個早點。


    但秦至卻忽然喊道:“玉郎……”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忽然喊這個名字,但見到這白衣少年的那一刻起,他便想到了那個軟乎乎的小少爺。


    他起初以為那是幻境出的差錯,或是故意將他傳送到其他地方,好迷惑他和小五等人。


    可現在他才忽然發覺,這不是什麽意外,也不是什麽迷惑……那個叫玉郎的小少爺就存在幻境裏。


    他還活著。


    他長大了……


    而聽到這個稱呼的白衣少年果然頓住了腳步,好一會兒後才轉身看著他,“你到底是誰?”


    白衣少年從魔修手裏將秦至救下的時候,秦至意識已經昏迷,後來他們到了安全的地方,白衣少年替秦至療傷時,秦至醒來過一次。


    他抓著對方的手,迷迷糊糊地喊了一聲“玉郎”,後麵似乎還無聲喊了一句“小少爺”。


    那時白衣少年便懷疑過他的身份。


    隻是,“玉郎”這個愛稱是外祖為他起的,也隻有外祖和外祖母才這般喊過他,知道這個稱呼的人也不多。


    而聽過這個稱呼的人,早在幾年前死光了。


    那座城……如今已經成為一座死城,除了他,無人生還。


    他遲遲不離開,隻是想等秦至醒了問一句“你是誰”,可方才見了秦至,忽然就不想問那麽多了。


    如果對方根本不記得他,或者根本認不出他,知道了對方是誰又有什麽意義?


    反正……


    “你真是……”秦至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他下意識站了起來,滿眼都是那少年。


    長大後,人的五官多數跟小時候還有點相似,可大概是經曆了太多不好的事情,眼前的少年跟記憶中的小少爺已經沒那麽像了。


    孩童時十分可愛,長大後多了幾分俊氣,麵上時常帶著笑,看著十分溫柔,可眼底卻是冷冰冰的。


    給人一種不好接近的感覺……


    “你……”秦至站著,很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他是真的沒想到,那小少爺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活下來,而且還入了大宗門當了仙修。


    白衣少年的問話沒能得到答複,他不清楚眼前這人是看到自己太過震驚而忘記回話,還是不願意回話。


    垂眸後,他自己分析道:“你也叫謝秦,可是你跟阿秦長得不一樣……年齡對不上,身份對不上,樣貌也對不上……你跟阿秦是什麽關係?你又為什麽會認識我?”


    秦至不知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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