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 吳筠又恢複了他規律的宅男生活。在真正見識到了蠱術的詭譎後, 吳筠開始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蠱術的學習之中。除了每天早晚的買菜活動,幾乎再不踏出房門一步。


    如此,吳筠很自然地對校園內近日議論紛紛的某事忽視了。


    一直到某天, 吳筠買菜歸來,看到蜿蜒著排到他家附近的林蔭道上的轎車, 前邊居然還有警車護衛,車子附近還拉了隔離線, 聯想到最近校園裏猛然增多的西裝男, 吳筠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校園裏似乎又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攔住附近路過的一個男子,“同學, 你好!請問最近學校裏是出了什麽事嗎?怎麽這麽多的人?”


    那高高大大的男子轉過頭來, “哦,是你!吳……吳筠!”


    “啊?”這樣也能碰到熟人, 可是, 看著那張似曾相識的臉,吳筠真的沒有任何印象,“請問你是?”


    男子爽朗的笑了,“我是梁歡的同學,上次來找過你。你忘記了吧?”


    “嗬嗬。”吳筠不肯定也不否認。


    還好那人顯然也不是個計較的, “這些車子是咱們市生物研究所的,他們是來看小樹林裏最近突然出現的霸王花的。”


    “霸王花?”吳筠心頭一跳,想起幾日前自己趁著月黑風高幹下的事情, 差點兒脫口而出“小樹林”這三個字,還好他轉變得快。


    “這個名字說起來沒那麽惡心。”男子吐了一下舌頭,扮了個鬼臉,“真正的名字應該是阿諾爾特大花,大王花,大花草,或者,也可以稱之為腐屍花,原產馬來群島!”


    吳筠覺得自己剛剛放下去的心馬上又跳起來了!


    “對了,如果你要過去看的話,建議你不要吃飯,不然清潔工人會很煩惱的。”


    望著那個瀟灑離去的背影,吳筠幾欲淚奔。


    ***


    “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回到屋裏,扔下手裏的豬肉水果,吳筠開始跟金蠶和頊討論這個重大的問題。


    “當然要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所以吳筠你一定要去!”最近正在惡補古文的頊首先發言,順帶引用了一個成語賣弄了一下自己的語文水平。


    “放屁,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應該是說,‘實踐出真知’和‘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金蠶小鼻子噴著鼻息的反駁。


    “行了,不許吵!”吳筠頭疼的舉手要求安靜,“我要過去看看,你們願意去就去,不願意去就自己拿東西吃。”反正現在吳筠一次都隻買剛好夠一頓的東西,不用擔心他們會多吃。


    “我要去保護吳筠。”金蠶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頊把頭探進冰箱,“等等,我也去!”


    ****


    因為消息的落後,吳筠趕到小樹林那邊的時候,那邊已經過了最熱鬧的時候。於是,正好一眼望穿真相。


    陰森的小樹林已經徹底的變了番模樣。樹還是那幾棵樹,但是地上的泥土已經被徹底地翻了一遍,包括吳筠之前的拋屍地點,如今都是黃土朝天。而幾個白大褂還不滿足,在小樹林的另一邊揮著鋤頭努力開挖小樹林裏唯一一塊還披著綠色草坪的處女地。


    而在一邊的林蔭道上,則停著幾輛蒙得嚴嚴實實的大篷卡車,隱隱約約有些臭味從那裏邊傳出來。不時的,還有幾個白大褂從車上下來,拿著小布袋或者其他的容器,用小鏟子往裏邊裝土,然後搬到車上去。


    至於吳筠擔心的他前幾天丟在這裏的女人頭,卻是沒有任何蹤影。當然,也有可能早就被發現而送走了。


    “喂,是要看花嗎?花在那邊。”坐在一邊的磕著煙袋的老者見吳筠帶著兩個孩子在旁邊晃來晃去,誤會了他們的目的,出言指點。


    吳筠想說自己其實是來看他幾天前的晚上扔在這裏的人頭的,但是這個話實在說不出口,又見對方一臉“你快點離開”的表情,心頭對那別名與項羽相同的花也有幾分好奇,於是就順著那老人的指點走了過去。


    到了地點,幾個守在外邊的青年白大褂一看到他們過來,就熟練的像是說過千百遍的道:“看花的嗎?花在裏邊,自己進去看吧。”


    那熟稔的架勢,那淡定的態度,就好像吳筠看過無數次的古裝劇裏青樓前的那些個龜公鴇母,見到客人就揮著小手絹,“客人,是要找如花嗎?如花在二樓。”


    吳筠冷汗了一把,到底還是按捺不住心頭對霸王花的好奇,掀起帳篷的簾子,鑽了進去。


    簾子掀開的刹那,“好臭!”金蠶皺起小眉毛,轉頭問頊,“是吧?”


    在清潔衛生這方麵,頊的標準絲毫不下於金蠶。所以他使勁點著小腦袋,難得的沒有出言反駁金蠶,“嗯,真的很臭!”


    兩顆小腦袋麵麵相覷,同時冒出了疑問,“這麽臭,吳筠為什麽還要進去呢?”要知道,吳筠也是一枚潔癖男啊,雖然因為後天養成而有些純度不夠。


    旁邊守著的女白大褂好笑的看著兩個小蘿卜頭滿頭疑惑的猜測,故意板起臉一本正經的道:“因為裏麵有好看的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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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幾個人也都撲哧的笑了起來。他們都是本市生物研究所的工作人員,因為資曆少,所以被派來守這個放了腐屍花的帳篷,順便看著前來參觀的大學生們別搗亂,所以已經在這裏憋屈了一天了。


    憋屈之後就是爆發,所以,也就怪不得他們使出全身解數的逗弄兩小了。


    “是啊,裏麵的花姑娘很漂亮哦,穿著紅紅的裙子,還會唱歌,”賊兮兮的壓低聲音,“進去的男人都會被吸走。”


    旁邊的幾人發出吃吃的笑聲。


    金蠶和頊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怎麽辦的眼神。


    在此之前,因為s大裏的學生們還算純良,再加上兩個小蘿卜頭長得也確實招人喜歡,所以兩個人從來接收的都隻有別人的善意和寵愛,所以一時之間還真沒想到對方是在騙他們。


    花姑娘,其實一般都是用來說那些從事某種帶色服務行業的姑娘。當然,鄉下的蠶農還會用花姑娘來稱呼花蠶。但是,無論哪一種顯然都不適用於眼前的環境。


    所以,兩個本身就不太正路的小蘿卜頭就聯想到了花妖木精,畢竟這個才是他們最常見最熟悉的。聯想麽,當然得從自己身邊最熟悉的東西開始。


    想到吳筠那練了許久還時靈時不靈,就算靈也威力極小的法術,兩個還靠著吳筠吃飯的小家夥挨不住了。


    對視了一眼,金蠶咬了咬唇,“我先進去。”不同於小龍靠著自己天生的神力和那些精魅邪物對抗,作為百邪之祖的金蠶對於法力不是特別高的邪物有一種天生的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壓製力,倒也不用太過憂慮。


    頊也知道這點,點了點頭,退了開去。


    ******


    簾子掀開,濃濃的腐臭味從帳篷中泄出,守在旁邊的人都嫌惡的皺起了眉毛,一個個用手在鼻子前不斷的扇著風。


    金蠶卻是眼也不眨的衝了進去。“吳筠!”


    正捏著鼻子俯身觀察腐屍花的花心聞聲轉過頭來,甕聲甕氣的問,“金蠶,你怎麽進來了?”


    金蠶呆呆的看了一下吳筠,“你沒事?”


    因為覺得這樣捏著鼻子說話實在不清楚,吳筠鬆開了鼻子,點頭,“沒事啊,就是這個花太臭了。你不是受不了臭味的嗎,怎麽也進來了?”


    金蠶小臉蒼白的搖了搖頭,“唔唔——嘔!”


    吳筠臉色一變,知道金蠶受不起這個臭味,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金蠶身邊,抱起金蠶就準備出去。


    外邊傳來小龍的聲音,“金蠶,怎麽了?”


    “沒事”兩字還含在吳筠喉嚨裏,金蠶拉了拉他的衣袖,止住了吳筠出口的話。然後金蠶對著吳筠袖子深深吸了口氣,轉過頭對著小龍喊道,“頊,快進來!”


    簾子一動,小龍一頭撞了進來,然後,“嘔——好臭!”


    “哼,這叫獨臭臭不如眾臭臭!”金蠶一臉蒼白的躺在吳筠臂彎裏,眉眼彎彎笑得很是得意。


    小龍拉著簾子,“惡毒!”然後扭曲著臉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


    吳筠無奈的苦笑,“你啊!怎麽這麽小心眼。”他已經可以想象今天晚上回到家裏後客廳會上演的戲碼了。


    “你——謳!”金蠶瞪了吳筠一眼,卻再也忍不住,扒著吳筠的手臂吐了起來。


    吳筠趕緊抱著金蠶衝了出去。


    **********


    “怎麽了?”門口的幾個白大褂樂嗬嗬的看著金蠶白慘慘的小臉。


    金蠶臭得眼睛都翻白了,但還是惡狠狠的握了一下拳頭,“你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好啊,小弟弟。我們在濱江路哦,可別找錯了地方。”一個高個兒小夥擠著眼睛衝著金蠶做了個鬼臉。


    金蠶惡狠狠的回道:“錯不了!”隻是他小臉慘白,聲音雖然凶狠卻中氣不足,再加上他鼓起的包子臉,反倒引得一群促狹的家夥們哈哈大笑。


    吳筠隻能擔憂的在金蠶腰下摳了摳,提醒他說話不要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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