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眼中泛起波瀾。


    拿了個大碗,開始往碗裏夾肉。


    “我給你拿工分票,明天你就去診所看腿。”


    本還在緊張的卷尾忽然愣住,眼神躲閃著,“你、你突然說這事做什麽?”


    這是卷尾這麽久以來一直在回避的問題。


    找巫醫看病都是需要補償的,以前找逐月看病,是用獵物換,現在找蘇茉看病,是用工分票換。


    總體來說是一樣的。


    雖然虎族部落的巫醫很厲害,連獸印都能恢複,這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


    但在治療殘疾方麵,就連恢複的最好的辛水(跳的最高那個太監),都喪失了一部分功能,他這腿應該也是不太可能了。


    而且就算治,估計也很貴,他們家應該負擔不起。


    像這樣一直拖著不去看,巫醫沒下最後通牒,他心裏還能有點希望。


    “不突然,”刀疤沒好氣,“看看崽子都被你帶成什麽樣子了,你現在這樣,以後能教的了他嗎蠢東西。”


    “學校不是有課程……”


    刀疤手裏的大碗堆得滿滿的,他把碗不輕不重的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卷尾一個哆嗦,不敢說了。


    “課程?”刀疤惡狠狠的,“他又不是沒有親阿父,你讓他出去和別人學?老子可沒那工分供。”


    雖然虎族部落相對友好,但這段時間,卷尾可是聽了不少閑話。


    他已經很知足了,像他這樣的,放在別的部落早就被趕出去了,而他隻是聽一聽閑話而已。


    大家懼怕刀疤的實力,都不敢明著說,可暗地裏這些瑣碎之言,是絕對少不了的。


    他知道自己這個樣子,甚至可能會影響到以後象崽交朋友。


    卷尾自然不願意影響到自己的崽。


    可他又有什麽辦法呢?


    低著頭。


    眼睛瞟到不爭氣的腿,卷尾心裏不是滋味。


    耳邊是刀疤說不願意出工分供象崽的違心之言。


    卷尾想到大雨季沒活幹,刀疤每天早出晚歸的采集植物,去和部落換工分。


    許多植物和藥材隻在大雨季下雨時才成熟,而且還專長在懸崖峭壁、陡峭山坡等地方。


    雨天路滑采摘風險更大,很多吃苦耐勞的雄性都不愛去。


    巫醫為了以後都不做這種危險的工作,讓獸人們挖些植株回來自己種植,挖植株給的工分更多,但也更危險。


    這活刀疤已經幹了快一個月了。


    又想到刀疤經常獻寶似的,給崽子買回來各種玩具和吃的,卷尾縮了縮脖子。


    到底是沒敢出聲。


    “就這麽定了。”刀疤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便起身端著碗,往綠芽的臥室走。


    刀疤在家一向說一不二,掌握絕對的話語權。


    很多事情即使放在明麵上說,也是說是商量,實則通知,就是來讓大家知道一下的。


    卷尾也習慣了這種‘被同意’的生活,甚至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見人走,卷尾鬆了口氣。


    看來刀疤是沒在意他的質問。


    結果刀疤剛把手放到臥室門把手上,就停住動作。


    “蠢東西,居然敢質疑我的決定,我看你是幾天沒挨打皮緊了。”


    說完這句話。


    刀疤就直接推門而入,沒管再管外麵的卷尾如何。


    他還有更讓人頭疼的事要做。


    端著碗進來,刀疤就見綠芽整個人抱著腿蜷坐在窗台上,看著老大不高興。


    刀疤皺起眉頭,臉上的刀疤更顯猙獰。


    房子的牆麵築的很厚,還刷了防寒的塗料,冷氣進不來,窗子也是抵禦冷氣極好的材料,密封的也好。


    可玻璃依舊是冷的。


    將碗放在門邊的小桌上,刀疤二話不說,無視綠芽的抗議,就將人抱進草窩裏。


    地上燒了地熱,草窩還鋪了厚厚的獸皮,這會兒暖和的很。


    感受到身下暖烘烘的獸皮,綠芽賭氣般將臉歪向一邊,“你做什麽?!”


    “窗邊涼,會凍病。”


    “哈,你居然管起我的死活了。”


    知道是氣話,刀疤沒往心裏去,轉身端起碗喂她,“當然要管,張嘴。”


    看著滿滿一碗肉,都是自己愛吃的,綠芽沒出息的咽了口口水。


    閉上眼睛,十分硬氣,“不吃!”


    刀疤麵色一沉,看著極為嚇人,眼神中的不悅極有穿透力,綠芽閉著眼睛都清晰感受到了。


    他提高音量,“綠芽。”


    綠芽直接靈巧翻身,掀開獸皮整個人都鑽進去。


    她才不像家裏的雄性那樣怕刀疤。


    聲音透過獸皮穿出,悶悶的,有些失真,“巫醫說了,進別人房間要敲門,這是禮貌!我不要和沒禮貌的人說話。”


    綠芽在蘇茉家時,聽蘇茉和鳴風強調過,就讓綠芽記住了。


    這會兒倒是讓她搬出來用。


    刀疤有些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我本來就沒規矩。”


    規矩都沒有,還講什麽禮貌?


    綠芽繼續在獸皮裏縮著,裝沒聽見。


    等了一會,眼見著肉要涼了,刀疤沒了耐心。


    一隻手就連人帶獸皮整個拎起來放懷裏,再把綠芽的腦袋從獸皮裏扒拉出來。


    “你幹嘛?!”綠芽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氣急敗壞。


    刀疤看著她那一頭亂毛笑,就是笑容猙獰。


    看著實在可怕。


    他突然傾身對著綠芽的嘴巴。


    張嘴就是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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