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可惜,還以為你們能成為忘年交呢。”


    蘇茉輕輕撫摸淩寒的頭。


    “不過看樣子,你們兩個都是重感情的人。”


    半晌沒得到回應,蘇茉微微傾身去看。


    蛇瞳上的薄膜合上,呼吸綿長。


    這是睡著了。


    蘇茉和大老虎對視一眼,大老虎秒懂。


    他平躺下,讓蘇茉靠在自己柔軟的腹部睡覺。


    蘇茉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好。


    大老虎的身體像個火爐,躺上去溫暖又舒適。


    就是肚子不蓋,總覺得缺點什麽。


    扯過老虎尾巴蓋到肚臍上,蘇茉總算滿意了。


    見兩人都睡了,沐陽收回火團,狹小的石屋再次陷入黑暗。


    他很快也進入夢鄉。


    黑暗中,大白蛇睜開眼。


    其實故事還未結束。


    ……


    事實證明,淩寒想錯了。


    那小崽子不僅沒被管住,反而還變本加厲。


    不僅自己吃,還帶人來吃。


    有時候是大仔有時候是三仔,有時候仨崽子一起來。


    更過分的是還連吃帶拿的。


    淩寒:……


    淩寒收到的獵物更多了。


    不知道過了多少個寒季熱季,大白蛇已經習慣了每隔一段時間就備上幾份食物。


    小崽子長大了吃的多,備少了可不夠吃。


    這一次,淩寒一臉不耐煩的備好了三份肉。


    約麽時間差不多了,洞外隻來了一個小獸人。


    是虎龐。


    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什麽話都往外說,心裏藏不住事。


    他說大仔被選做族長接班人,三仔成了巫醫。


    但沒說為什麽沒來。


    淩寒在心裏收回對他的評價。


    他還是比小時候懂事了些,知道話說一半。


    可淩寒怎麽能不清楚。


    一個部落的族長和巫醫,怎麽能跟流浪獸扯上關係?


    虎龐小心翼翼打量著大白蛇,發現並沒有什麽傷心的神色。


    大白蛇一臉不屑,“嗬,愛吃不吃。”


    還沒成年的小崽子身上,已經漸漸有些成年獸人的影子。


    他最近在長個子,身高抽條的極快。


    但長得在高,也改變不了性格憨憨的事實。


    虎龐胸脯拍的啪啪響,“嘿嘿,他們都不如我,我和淩寒最好!大陸第一好!”


    他是老二。


    不像老大那樣天賦高,也不如老三聰明。


    所以他是最自由的。


    這時候,兩個雄性都是這樣想的。


    又過了幾個寒熱季,虎龐結侶了。


    最多一個季才能抽出時間過來。


    淩寒覺得耳根子清淨許多,也有更多時間提升實力。


    他也在這段時間晉升四紋獸。


    虎龐跟淩寒說,美孚是整個大陸最好的雌性。


    淩寒想起兩人的初見。


    那隻狼獸人。


    淩寒搞不懂雌性有什麽好。


    麻煩嬌弱不講理,還不會把雄性放在心上,肆意傷害。


    虎龐聽了憤然離開。


    又過了幾個寒熱季,美孚生仔了。


    虎龐仿佛忘了之前的不愉快,抱著兩隻猞猁幼崽過來給他看。


    淩寒就當他道歉了,勉為其難的原諒他。


    但淩寒依舊搞不懂。


    猞猁幼崽有什麽可高興的?


    又不是老虎幼崽。


    也是在這一年,虎龐再次找到他。


    跟淩寒說自己要當族長了。


    淩寒第一反應就是,“你把老大殺了?”


    虎龐好像一夜之間成長起來,性子穩重許多。


    也沒生氣。


    隻是他請求淩寒,希望淩寒可以幫殺了那群流浪獸,給他的族人報仇。


    淩寒拒絕了。


    流浪獸雖然行事不受管製,但也有些約定俗成的規矩。


    他和那些流浪獸沒衝突,也沒有利益糾葛,並且也沒理由幫著獸人去挑戰一夥實力不弱的流浪獸。


    虎龐聽了他的理由,並沒什麽表示。


    隻是又說,“或許這是我最後一次來找你,以朋友的身份。”


    淩寒沉默良久。


    “切,誰稀罕。”


    “你知道嗎?這還是你第一次以朋友自居呢老家夥。”


    “嘁。”


    送走了虎龐,山洞再次變得冷清。


    不知道為什麽,一向喜歡清靜的淩寒反而有些不適應。


    總覺得胸口悶悶的。


    大白蛇在山洞內自顧自轉了幾圈。


    “一定是山洞太小了,才讓我心煩。”


    這種煩躁情緒,一直持續到淩寒追上那夥逃竄的流浪獸。


    是的。


    淩寒固執的認為,當時已經遠在南大陸的這夥流浪獸身上的臭味熏到他了。


    流浪獸領頭的也是個四紋獸,實力不俗。


    那時的淩寒遠沒有現在那麽‘惡名遠揚’,聽了淩寒來打架的理由,領頭獸人一臉‘你有病吧’的表情。


    他也確實是這麽問的,“不是你有病吧?!”


    在他眼裏,自己是實力強大的四紋獸,還帶著那麽多小弟。


    這條蛇不僅不繞道走,還敢來挑釁。


    居然還用的這麽個蹩腳的理由。


    領頭獸覺得淩寒就是故意的。


    越想越氣,他忍無可忍吩咐小弟就上。


    淩寒不記得自己那天送多少獸人去見獸神,也不記得那場戰鬥是怎麽贏的。


    隻是後來恍惚間想起,他好像被一口咬住脖子。


    鮮血噴湧而出,飛出老遠。


    再次醒來,淩寒已經身處山洞之中。


    傷處也都上好了草藥。


    鼻尖嗅到那頭老虎的氣味,淩寒的一聲嗤笑回蕩在靜謐的環境中。


    “要你多管閑事。”


    從那以後,淩寒情緒不穩定、脾氣暴躁、小心眼愛找事的傳言滿天飛。


    沒有獸人敢招惹他,很怕自己一個喘氣就惹他不痛快。


    可以說是一戰成名。


    ……


    與此同時,峽穀高處的一片平地上。


    一大一小兩隻老虎正趴在山崖邊,自上而下俯視整個虎族部落。


    這是虎龐以前偷跑出去玩時偶然發現的地方。


    山壁陡峭難爬,獸人們不願意來。


    但勝在視野開闊,可以將整個部落盡收眼底。


    大個老虎將腦袋墊在兩隻交疊的前爪上,遠遠瞧見蘇茉石屋內的亮光消失。


    “那老東西可得好好謝謝我。”


    一旁正仰頭觀星的逐月,連個眼神都欠奉。


    “就算你不同意又能怎樣?”他雙眼跟著一顆星星緩慢移動,“人家想進,你打得過?”


    “他敢!”


    虎龐發了狠,站起身來氣勢十足。


    “看我打不打他就完了!”


    “嗯,你最厲害。”逐月顯然沒把他當回事,敷衍道。


    虎龐依舊是小時候那樣,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又自己默默趴回去。


    將爪子往懷裏一揣,虎龐也跟著抬頭看星星。


    絢爛的星空中,虎龐仿佛看見了那天的場景。


    等到他安頓好部落的事追去報仇時,見到的就是遍地流浪獸屍骸和生死不明、已經是五紋獸的淩寒。


    襲擊過虎族部落的流浪獸,都被留在這了。


    一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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