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這種人對女人的腳喜歡,不是那種尋常喜歡,是迷戀,就如同……嗜酒的人總會對獨特的美酒而產生不一樣的嗅覺一樣,最初處州府官府將紅睡鞋女屍案公布時,我就已經注意到了此事,那一個月裏,我一次次找人悄悄打聽過關於那前三具女屍身體上的細節,包括她們的腳到底有多大,年歲具體是多少,胸脯發育的好不好。” “……” “雖然這些事聽來惡心至極,但總有人願意私下議論些這些香豔密事,大家都覺得這三個女子死的不算貞潔,必然是在外拈花惹草惹上了事,所以我才鑽了空子,我大致從那些外頭的謠言中猜到了凶手作案的年齡規律還有手法,又在大四胡同一帶花了很久才找到了那個腳和前三個女人一樣大小的妓女。” “在草民看來,這就是一起極其完美的犯罪,草民甚至為此去前三起案子的事發地點看過,然後聞著那裏可能留下的味道而浮想聯翩,您也看到了,草民身染梅毒,已經是個將死之人,在死前能體會一把將這紅睡鞋穿上女人小腳,親吻她們紅指甲的滋味卻也是幸事一件。” “我本以為隻要那個凶手不被抓住,我就也能逃出生天,誰想到……嗬嗬……到底是棋差一招……” 這些話細聽之下,卻也令人毛骨悚然。 一個變態的,察覺到另一個犯罪者真實目的的從犯,如今坐在衙門之中一臉平靜鎮定地敘述起自己的真實犯罪動機,這一幕卻也令人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舉子這話卻也道出了一個真相。 那就是之前富察爾濟的猜測沒錯,舉子真的從頭到尾不認識第一個凶手,他隻是在為掩蓋自己的罪行而做下這一切。 也是這畫麵一轉,就在這一牆之隔的另外一間衙門刑房中,富察爾濟和段鴞也正分別在兩間刑房內麵對著傅孫先和楊青炳。 相對比與朱粲那邊,富察爾濟和段鴞這邊卻也在刑房中對著兩人進行著常規的的對話。 這二人給出的證詞依舊和之前差不多。 楊青炳堅持那一夜是因為母親過壽問題而急著回來,傅孫先卻也說了那一晚自己就是在家中作畫 也是這案子正卡在這不上不下的地方,那先前被富察爾濟和段鴞派去他麽各自家中尋找紅色物品的衙役也終於是回來了。 而這紅睡鞋女屍連環謀殺案到此,真凶到底是誰卻也終於是一並揭曉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啾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此時,一名沙雕網友路、夙厶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九回 (上) 官差們最後到底有沒有如富察爾濟和段鴞所言, 從楊青炳和傅孫先家中搜到關於案情的重要物證呢? ——有,卻也真有。 午時二刻,一行被派去這二人家中搜了一番的衙役就也抱著一堆東西回來了。 關於從這二人家中各自搜到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這邊暫且先壓下不談了, 但關於這起案情的犯罪審訊, 卻也在官府大牢中進行著。 此刻, 兩名衙門捕快剛結束了對那舉子朱粲那邊的審問。 他的大多數關於第四起凶殺的證詞已經被記錄下來,又準備用作正式收押以謀殺之罪論處的證據。 這惡徒到最後也是一副拒不伏法的樣子。 但就在被鐐銬拷上的一刹那, 到底讀了多年聖賢書的舉子的表情還是有一瞬間的恍惚。 隻是既然已決定走上這絕路,也怪不了旁人,所以最終, 這犯下殺人惡行的凶手之一還是就此被押走了。 眼下,在這兩麵衙門刑房之間互不相通的牆兩側。 一下隔絕開了這兩個凶案最重要的嫌疑人之間的審訊也在進行中, 但這其中發生的兩場對話卻又有著天壤之別。 處州府衙門, 西刑房大牢。 陰暗潮濕的一條走道上正點著一個個白色的燈籠。 方才人剛出去了一下的段鴞正打開刑房大門進來, 又重新坐下來,和那嫌疑人之一楊青炳麵對麵地一起坐著。 旁邊掛著的一排的刑具鐐銬在這裏的氣氛襯托的有些陰森。 在二人正前方的那張小幾上,有一根屬於刑房上空梁柱的陰影正打在二人之間。 兩人都一語不發, 段鴞似乎在端詳著對麵那人的一舉一動。 這一幕,莫名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以至於本就隻是個市井小民的楊青炳如何都有些也不敢抬頭看眼前這人。 說實話,段鴞的長相並不如官府那些衙役般凶狠。 相反,他這並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卻也能在這種喜怒不行於色的平淡中給人種十足的壓迫感。 因為這種人的狠。 往往寫在骨子裏, 而非麵相上。 正也因此如此,才教人格外害怕。 ——“噠,噠。” 一旁的一把用以衙門記錄審訊時間的小型滴漏正在往下滴著水。 這水珠落下敲打器皿的聲音非常地醒目,衙門這裏的每間審訊室內,都有一把一模一樣的滴漏。 段鴞這邊的正好剛指向二刻。 因為一般審問時間不會超過三刻,所以還有一刻這場談話勢必要結束。 至於在這間囚室旁邊那一牆之隔的地方。 抱手不語,和段鴞一樣剛走進來的富察爾濟也正在和傅孫先進行著單獨的審訊。 從囚室之內的傅孫先的個人視角來看,富察爾濟也一直觀察著一旁的滴漏像是在等待著什麽,期間,這一直低著頭的老書生傅孫先也在他對麵不吭聲。 ——“噠,噠。” 耳邊,和隔壁同樣的銅壺滴漏聲也在響著。 一刻之內,兩場審訊同時進行。 從這兩個被暫時關押在牢中的嫌疑人的角度,他們並不知道富察爾濟和段鴞從剛才起,就一直在各自麵對著眼前這個屬於自己的那個嫌疑人。 二人對楊青炳和傅孫先問的一些問題也是一樣的。 從最基本的今天是這月幾號,還記不記得上個月那一夜回處州府前路上的某些細節,見過何人。 再比如當晚天氣如何,是否有月晦之像,最近一段時間都在家中做些什麽等問題,乍一聽都非常的平常不起眼。 這種基礎問話技巧,屬於刑名立案中常見的談話手法。 主要作用,就是讓嫌疑人在被審問時,精神狀態能盡可能能夠放鬆下來,以免在過於警備狀態下很難問出犯人的真實想法。 因為有時候,關於一起案情的重要突破點,恰恰也就是嫌疑人口中的不經意的一字一所暴露出來的。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他們才會花費這等功夫和這兩個嫌疑人來回周旋。 期間,這兩人不時出來會以‘拿證據’之由走動一下。 這‘暗示性’的舉動,卻也給那兩個在裏頭關著的嫌疑人的心理上都各自施加了不少壓力。 因為他們各自都對中元節那一夜的事情有所隱瞞,所以官府這邊越表現得的有更多證據加入,他們本身的壓力也會更大。 這其中,關於那些問題的答案。 段鴞這邊的賣貨郎楊青炳給的回答非常地糟,時而就開始前言不搭後語,舉止還非常地慌亂無措。 他一直說他不太記得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自己又在路上看到了什麽,他隻記得要早點回家。 至於,畫師傅孫先這邊的回答卻相對地鎮定一些,即便能看出一些常人麵對官府的緊張感,關於富察爾濟問他的各種問題也是相對回答的周全。 富察爾濟對此沒說什麽,隻進而補充了一些關於他日常畫技上的討論,傅孫先也一一地應答了,態度不可謂不好。 “難倒……那賣貨郎楊青炳才是真凶?” 一時間,站在兩側刑房外默默地看著這一幕。 眼見富察爾濟和段鴞這兩邊進行的審訊。 卻像是各自都有些奇怪之處,那捕快頭子馬自修卻也有些疑惑。 因為若是將這兩人的情形放在一塊,任何人總會覺得楊青炳這狀態有些不對勁,與此同時,他身上背負的嫌疑好像也顯得更大了一些。 可緊接著,就在馬自修捕快的略帶不確定地來回注視下。 那邊還在問話的刑房中,富察爾濟和段鴞卻又拋出了一個關於這兩個嫌疑人身上本身攜帶著的最大的問題,也是這個問題,把這起案子的導向給徹底改變了。 “所以,你那晚身上帶著那麽多貨品,趕了那麽久的路回來,卻也沒來得及注意這些事嗎?” 這般問了一句,段鴞說著還帶著點故意似的眯了眯眼睛。 “沒,沒有,真的沒有,我太著急了回家給我母親過壽了……” 說著,這賣貨郎就已麵露緊張焦慮地在搓著手了,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並不好,生的一張白胖麵容上和一雙手上也是汗津津的。 那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子和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看得出來,楊青炳真的非常地焦慮不安。 “大人,草民對天發誓,草民真的沒,沒有殺人……那小女子的死當真和我沒有一分一毫的關係……我也根本不認識他們……” 如此苦巴巴地開了口。 賣貨郎楊青炳被這一通盤問下來已是大汗淋漓,他到現在都是否認自己殺人這件事,但與此同時,他卻也在一直隱瞞著什麽事。 段鴞見狀卻也伸出一隻手輕輕擱在桌上,又索性換了一個和他說話的方式,捏著一包東西給他看了一眼。 “那這東西,你認識嗎?” 一見這包從家中搜出來的‘陳茶葉’。 楊青炳擱在手指卻也顫抖了起來,他似乎一時間找不到更多說辭來解釋這一切。 “你看上去好像很緊張,楊青炳,你自己看看,這是不是就是上次你口中帶回來的‘陳茶葉’嗎?” “……” 這話引得那突然沉默下來的楊青炳焦躁不安了起來。 他知道段鴞身上那東西並非他之前交至官府的陳茶葉,卻也是另一些他原先在裝在茶葉罐子裏帶回來的東西。 “所以,中元節那一晚你到底做了些什麽,楊青炳?” 段鴞追問了道。 “我讓你好好想一會兒,到這滴漏滿時,你再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