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依著牆,富察爾濟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眼看著楊青炳,傅孫先和龔三這三個嫌疑人從那一方刑訊室內各自舉著一塊木牌出現,舉子卻是左看右看之茫然搖頭來了句。  “官差老爺,這不,不對啊,這三人都不是我那一晚在大四通胡同外見過的人,我見到的那個人根本……不在他們三人之中。”  ——第四個‘鬼魂’般地嫌疑人,竟就這麽憑空出現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當當當,無獎競猜,讓我們想一想,真凶到底是誰呢!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泠柘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氣勢洶洶、芋頭芋頭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泠柘 40瓶;昨夜瑩瑩火 20瓶;ichelleli37 10瓶;深海鯨藍 9瓶;此時,一名沙雕網友路、瞳夕(殷小絳)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八回 (上)  處州府  戌時二刻  今夜星辰點點交織下的夜色中, 那半夜在街頭煮著小點的老翁還在不遠處搖著扇子打盹。  已經吃過一頓夜宵, 富察爾濟和段鴞正麵對麵坐在一張小桌前。  一把在旁邊小灶上煨過火的銅製大茶壺擱在中間。  那條跨越整個處州城的小河對麵的夜色有些深, 麵前擺著兩隻半涼了的碗, 可兩個人卻都沒有現在回去睡覺的意思。  他們剛剛已經把手頭掌握的信息大致交換了一遍。  因證據不足, 午時被傳喚的三名嫌疑人,即楊青炳,傅孫先, 還有龔三都先被放回了家。  明明中元節那晚親手殺了張梅初的人,極有可能就在這三人之中。  但誰料, 就因為那一位自稱曾經目擊過凶手出入現場的舉子的出現, 一切又被重新推翻了。  這下,本以為能重新燃起破案希望的處州府衙門這邊就有點焦頭爛額了。  張吉老捕快那邊, 本就因為女兒遇害的事在家帶病養著。  馬自修原還打算這一次能徹底替自己師傅拿住那真凶,卻到頭來又回到了遠點。  可今天算一算,已是本月初五。  處州府和鬆陽縣在這辦案的流程上差的不多, 因這地方‘比’限, 所以在辦案一事上也有一個限期。  如今, 這四起連環凶殺案前前後後, 已經整整拖了快一個月。  一旦最終的‘比’限一到, 州府衙門這幫衙役們還不能想辦法破案。  那麽到時候,萬一死者親眷一個不高興寫狀子鬧到京城去,這蘇定海大人多年來政績良好攢下的顏麵,可就要被徹底丟光了。  因為這個,馬自修隻得命令手下的人, 先根據舉子提供的線索連夜再去四大胡同取證。  可不說,整個處州府到底有多少符合這種身材條件的成年男子,就說馬鳳凰一個煙花女子,每天在外迎來送往的,要說她的人際關係也是有些難查。  “我有時候,真恨自己無能,可這四個被害女子身上,除了同樣的紅睡鞋和紅指甲,到底還有什麽共同的聯係呢。”  “而且,那凶手又到底是怎麽鎖定她們的呢?這一點,我到現在都想不通,要說梅初從前根本就很少一個人出門,為什麽,為什麽偏偏就是她呢……”  下午在衙門審訊差不多結束時,馬自修一臉說不出憤怒無奈地就捶著眼前的案桌來了一句。  三個嫌疑人已被放走,那過來官府幫忙指認凶犯的舉子也走了。  處州府衙門為此奔波一個多月,卻無結果。  四麵空蕩蕩,隻有一排水火棍和虎頭牌立在堂前的衙門口裏,除此之外,就隻剩下那塊代表青天明月,公堂正義的匾額還高高地,卻也諷刺地掛在最當中了。  就是因為這一件事,富察爾濟這邊白天的破案進度也跟著陷入了瓶頸,並一直拖到了晚上他人才回來。  明日,按照衙門那邊的辦案流程,需將手頭這些已搜集物證一並上交官府,現如今破案的重點似乎已落在了大四胡同那一夜的‘凶手’身上。  關於‘凶手’到底是誰。  如今因為這新人證的出現怕是讓事情籠上了一層迷霧,也因此,在旁人看來,這四起連女子環凶案的凶手就多是此人了。  隻是,在段鴞眼中,這件事卻也沒那麽簡單。  “你白天都親眼見過那三個人了?”  段鴞問道。  “嗯,算是都見過了吧。”  今天一整天都在衙門裏,算是把前因後果都確認了一遍地的富察爾濟說著眯了眯眼睛,那張不修邊幅,卻也有幾分瀟灑的臉也顯得難得正經了些。  龔三,個子很高,是個地痞,符合能拐走張梅初和阮小儀這樣弱女子的力氣。  但最初的驗屍卷宗上也說了,張梅初身上的虐待痕跡,和阮小儀脖子的掐痕屬於十分鎮定之下的作案,他性格急躁,才被問了兩個問題就怒而辱罵自己的姘頭,屬於典型的易怒人格。  這樣的人,當麵對一個女子劇烈反抗時是不會是說還能保持平靜,所以他看似是個名聲不好,卻是這三人中實際嫌疑最小的。  楊青炳和傅孫先,這兩個人,目前看來,各自占有一半嫌疑。  那夜賣貨郎楊青炳說自己急著回來給母親過壽,還說腳上都是水泡。  可一個孝子,為何不提給母親帶了什麽壽禮?  隻說著急著回來,卻兩手空空,倒不像精心準備,所以,他也在說謊,或是借此隱瞞他那晚到底做了些什麽  至於畫師傅孫先這個人,說是患有心疾之症,仿佛是沒有什麽作案的嫌疑。  但他說上月才有人找他畫了一晚上扇麵,聽來上去也生意不錯的樣子,可同時,今天穿來衙門的鞋子卻都沒來得及修補。  一個書生,往往在乎名譽光彩,來衙門這種地方他也隻找的出這樣的鞋,往常日子應該是十分拮據。  所以,他給人畫畫的生意並沒有他形容的那麽好,根本也用不著別人半夜還把他叫去畫畫,以至於他得拖到宵禁,才能會處州,這個人嘴裏的話很可能也有問題。  這些關於嫌疑人的推斷,二人之間逐次換位分析討論的倒也簡單清楚。  段鴞坐在他對麵,隻覺對話中出現的這些線索卻也化作了蜘蛛網中更有具象感覺的一幕幕,使得關於凶殺當夜的案發細節也在一點點跟著充實豐滿起來。  隻是,既然楊青炳和傅孫先這兩個人本身都存在重大的嫌疑,關於那個如今自稱是目擊證人的舉子的證詞卻也令人深思了起來。  “那個跑來衙門做口供舉子,真的說那一晚他是在酒醉下,遇見了那個從大四胡同逃出來的凶手,然後聞到了很重的酒氣?”  於是乎,段鴞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衙門驗證過他的話了麽?”  “哦,衙門的人倒是去找過他當晚和友人喝酒的地方,確實是在大四胡同附近,離得不遠,和案發現場隔著兩條胡同,按他那時候走路的速度,確有可能經過那個地方,最關鍵的一點是,他沒有說謊話的立場。”  這話,富察爾濟說的不假。  可如果舉子沒有說謊,那這第四起案子為什麽和張梅初那夜的情況出現矛盾衝突也就有些古怪了。  但一旦舉子說了謊,按照之前的人際關係來說,他從前也並不認識這三個嫌疑人,他又到底為什麽要趟這攤渾水呢?  對此,段鴞一時間倒也真不好急著下定論。  關於這個問題的真正答案,必須還得接下來親自再有其他旁證來驗證猜測才好下定論。  也是剛好這二人今天的夜宵吃的差不多了。  他們不再多言隻等明天再去衙門一次,就一塊回了處州府官邸。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什麽。  可就在回了那官邸之中,段鴞這次又打算像昨晚那樣一個人回房時,有個本也準備走了,到走之前停了下的人卻一反常態地把他給叫住了。  “喂。”  這個從耳邊響起的‘喂’,聽上去既沒禮貌又隨便。  段鴞聽到富察爾濟在身後這麽莫名其妙叫住他,第一反應是他想說什麽。  結果,那個素來也不怎麽和人怎麽好好說話的家夥見他停下,也隻是一頓,接著,這麽一抬手就從後麵扔了個東西給他。  “接著。”  那一點都不友好就朝他扔給來的小瓶看著有點眼熟。  段鴞一抬手接了,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傷藥。  這樣子依稀像是上一次他受傷時這人也給的,看樣子,他是一直帶著卻沒拿出來。  可他自己根本也沒傷在身,居然會從剛才起就一直這麽帶在身上,卻也不拿出來倒令人覺得有些說不通。  結果下一秒,一件令段鴞更覺得不可能發生的事就這麽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了。  因為某人一副我隻是舉手之勞,根本不怎麽上心的樣子把藥扔給了他,就這麽走人又留下了這麽一句話。  “下次心情不好,就早點睡覺,不要胡思亂想,記得給傷口塗藥,別再留疤。”  “還有,多謝你的夜宵。”  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聽見這人說謝謝。  但說完,富察爾濟也就這麽一副不正經的樣兒搖晃著走了。  他本是那種自由自在的人,想做什麽,也就做了,倒是活的比許多人都通透明白,無所顧忌些。  手裏拿著那瓶傷藥站在暗處,一個人立在陰影處的段鴞見富察爾濟走了才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東西,半天卻也麵無表情地沒作聲。  這一夜,城中依舊靜的嚇人。  官邸周圍時而有梆子聲響起,一下一下聽著怪空洞的。  可就在段鴞一整夜都在根據富察爾濟之前的口述在這個夜晚回想這一切的的時候,他的腦子裏也仿佛出現了一個古怪的畫卷。  那是一張,空白一片的畫卷上。  一隻掉在地上的紅睡鞋和一具趴在畫中央的,染著紅指甲的浮腫女屍背上有三隻黑色的大蜘蛛。  那碩大漆黑的,象征自古以來男性社會欲望的蜘蛛‘沙沙’爬過,在畫卷上方結下了細密的蛛網。  細細的蛛絲勾住了女人的腳,蜘蛛貪婪好色地伏在上麵吮吸著血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清刑事犯罪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石頭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石頭羊並收藏大清刑事犯罪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