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弩具有兩個發射孔,一個是利用原始的彈力發射的尋常弩矢彈射孔,一種就是利用晶核之力推動秘能弩矢發射的彈射孔,尋常弩矢必須一發一發的上弦發射,而秘能弩矢則可以連續發射,隻要晶核的能源足夠即可。


    葉白此刻已經顧不得身後隱隱傳來的威脅感,一個箭步衝到了信號塔旁,一腳踢開了一旁豎立著的一麵小旗子,虛空中突然波動了幾下,一架收起來的滑翔翼突然出現在了葉白的麵前。


    信號台其實並不高,和小山村的垂直高度僅僅相差不到三百米,以那個獸人傳奇戰士的腳力,衝上來也隻不過數十秒的時間,葉白可不敢耽擱,迅速的打開滑翔翼,撕開一張抵禦寒冷卷軸,連防風眼鏡和保險帶都來不及戴上,直接抓住三腳架瘋狂的衝了出去。


    碎石如利刃般飛舞,憤怒的吼叫聲從身後傳來,蘊含著滔天怒氣的巨錘狠狠的砸在了葉白剛才的位置之上,格魯日咆哮著目送葉白從懸崖上高高躍起,飛入了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


    就這樣結束了麽?讓那個狡猾的人類就這樣跑了嗎?


    格魯日不甘心的看著葉白逐漸遠去的身影,重重的將錘子矗到了地上,恨恨的看著,突然間十數道血紅的光芒劃破長空,為沉默的夜色染上了一絲絢麗的色彩,直奔葉白而去。


    巴洛特射空了剛剛才累積出來一點的晶核能量,瘋狂的發射了十三枚秘能弩矢,誓要將葉白一擊必殺。


    格魯日定睛看去,隻見遠處的滑翔翼不停的做著規避的動作,似乎正在閃避著那十三枚索命的秘能弩矢,巴洛特心中暗暗冷笑,如果這十三枚這個人類都可以躲開的話,那他這個傳奇獵人還不如自殺算了,所有的閃避方向都已經被自己牢牢鎖死,無論閃向任何一邊,都會被擊中。


    事實的確是這樣,葉白已經使出了渾身的解數瘋狂的規避著,可是無奈滑翔翼並不是那麽好控製的,在幾聲血肉和骨頭的碎裂聲中,足足四道秘能弩矢瞬間穿透了葉白的身體。


    鮮血從空中灑落,被洞穿的左手已經無力支撐自己沉重的身體,那一瞬間的劇痛和身體之中傳來的無力感令葉白的手鬆開了平衡杆,高空之中猛烈的罡風瞬間將失去了控製的滑翔翼吹的翻滾了出去。


    “靈魂治愈!”


    葉白強忍著失血帶來的眩暈,在心中默念起了這四個字,在靈魂世界的最深處,那顆漆黑如墨一般的靈魂突然伸出了十根細長的靈魂之絲,仿若身體的阻礙完全不存在一般,直接就進入了十處能量集結點之中。


    不同於靈魂采集魂能之時的溫柔,葉白隻是感覺到了一種奇特的痛苦,就好像身體暫時不屬於了自己,身體的意識完全歸於了靈魂,突然變得空空蕩蕩,毫無存在感,但是卻能清清楚楚的看見自己身體正散發著微微的黑色光芒,在本來就昏暗的夜色之中也許不應該那麽的明顯,可是葉白就是看的清清楚楚,好像那黑色的光芒原本就應該存在那裏一樣。


    腹部,左手,雙腿上的慘不忍睹的四處傷口已經被黑色的光芒完全的覆蓋了,葉白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隻是在那一瞬間,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身體之中,重新掌控了一切,黑光散去,四處傷口已然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傷口雖然已經痊愈,不過失去的鮮血卻沒有辦法補充的回來,葉白感覺自己的大腦似乎都在因為缺氧而抗議,昏昏沉沉的不能集中精神,手腳也有些不聽使喚,頂多還有兩百米就要直直的摔落在了地麵之上,此刻已經沒有的別的辦法,隻能不停的嚐試著施放羽落術,可是糟糕的身體狀況一次又一次的幹擾了施法的過程。


    就要死了麽…


    葉白在空中看見了信號台上手舞足蹈的那個獸人和灰矮人,無奈的笑了一下,果然還是托大了啊。


    聒噪的諾達居然連一絲聲音都沒有,看來是在為自己準備下一個投胎計劃了吧…


    葉白的意識已經漸漸開始模糊了起來,眼睛裏似乎閃過了一個人影,葉白微微的喘著氣,靜靜的看著,癡了……


    再見了,可愛的夏爾莎,請原諒我沒有親口和你做最後的告別,請原諒我……


    “你休想!如果你就這樣死了,你休想我再原諒你!”


    葉白睜開了雙眼,有些迷茫的看著黑色的夜空,心裏不由的開始自嘲了起來:果然是快死了啊,居然都出現幻聽了。


    不過…


    怎會會有在上升的感覺啊?


    葉白很勉強的將頭扭向了左邊,又看見了那個獸人和灰矮人,這兩個家夥似乎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傻呆呆的站在信號台上,看著正在漸漸遠去的自己。


    如果這時候還沒有發現不對勁的話,葉白隻能承認自己是個傻瓜了。


    右手本能的摸向了一旁的空氣,本來空無一物的空氣突然變得軟綿綿的,就好像一塊烤的極為有彈性,鮮嫩可口的雞腿肉一般,葉白本能的捏了兩下。


    突然連續顛簸了起來,葉白被晃的一陣發暈,不由的扭頭看向另外一邊,然後呆住了……


    墨玉色的長發,深藍如海一般的眼眸,還有紅雲密布的美麗臉龐,還有自己放在她胸口上的右手。


    這真的不是幻覺嗎,自己看見了本應該在銀星城裏的夏爾莎?葉白呆呆的看著夏爾莎那雙迷人的藍色眼眸,不知不覺的又癡了起來。


    “你…你還不快放開…”


    夏爾莎臉已經紅的快滴出了血來,比蚊子叫都大不了多少的聲音羞澀的在葉白的耳邊輕輕響起。


    葉白衝著夏爾莎傻傻的笑了笑,便昏了過去,右手無力的從不應該擺放的位置上垂了下來,可把夏爾莎嚇了一跳,不過聽見葉白均勻的呼吸聲之後,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一滴細小的水珠輕輕的滴在了夏爾莎頭頂一米高的地方,順著透明的防護法術慢慢的滑落了下去,接著又是一滴、兩滴,很快豆大的雨點開始紛紛墜落在了這個即將解凍的森林之中,宣示著這一年新的雨季終於到來了。


    巴隆塔皇家工坊出品,吉爾?艾芙羅摩爾女士親自附能,這飛毯絕對是萬金難求的飛行道具,夏爾莎隻需要提供少量的精神力就可以催動它平穩的飛行了,自帶的緩衝效果可以避免高空墜物擊毀飛毯,也正是這個效果,夏爾莎才安全的接住了葉白。


    冷冷的看了兩眼遠處的格魯日和巴洛特,眼中閃過了一絲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殺機,似乎已經在心裏將這兩人淩遲了一萬遍。


    而那失魂落魄的兩個家夥,此時再也沒有心思管葉白究竟是死是活了,看著瓢潑的大雨紛紛的落在了自己的腳下,不由的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看見了對方的眼神中一種名叫絕望的神色。


    是夜,銀星城的大公爵府仍然是燈火通明,隻聽見摩薩德大公爵正在會議廳內背著雙手走來走去,滿麵憂心之色,走了好一會才停下了腳步,皺著眉頭無奈的對著跪在身前的騎士下達了命令:“查爾斯,你領十名獅鷲騎兵前往接應夏爾莎小姐,無論如何也要將她安全的帶回銀星城,唉,都這個時候了還這樣冒失。”


    接著從懷中掏出了一枚金色的令牌,一麵刻著一頭威武的獅鷲,一麵則是大公爵的徽章印記,遞給那名叫查爾斯的騎士時想了想又說道:“如果情況危急,你可以調動負責偵查的其他獅鷲騎兵。”


    查爾斯麵露慚色的說道:“是屬下的失職,沒有攔住夏爾莎小姐,讓大公爵閣下您*心了。”


    大公爵擺了擺手說道:“這不能怪你,她就是個倔脾氣,認準的事情就要去做,你快去吧,越早完成任務越好,對了,你多帶三個標準單位的卷軸,就算是夏爾莎小姐已經落入了綠皮的手裏,你們搶也要把她搶回來。”


    “您的命令,就是吾等刀鋒所向,查爾斯就算是拚得我一條性命,也會將夏爾莎小姐帶回銀星城。”


    查爾斯起身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便轉身大步的走出了會議廳。


    大公爵略顯疲憊的坐在了椅子上,一旁的侍女奉上了熱氣騰騰的提神飲料,大公爵端起來淺淺的抿了兩口,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這個叫葉白的小子還真是幸運,一個隱居女法師的兒子,十二歲母親意外失蹤,和親生的姐姐相依為命,從小就獨立的撐起了這個瀕臨破碎的家庭,不但供養了姐姐成為了正式法師,還以十五歲的年紀也成功步入了這個陽光大道。


    芙蘿拉的弟弟麽…那就是吉爾?艾芙羅摩爾一係的人了,而且根據探子回報,這小子居然成功的阻攔了獸人大軍差不多兩天的時間,這一下就算自己也打壓不了他了。


    大公爵的臉上正陰晴不定的轉換著神色,這時突然聽見門外傳來興高采烈的歡呼聲,那一聲直喊的大公爵眉頭舒展,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毫無形象的瘋狂跑出了門外。


    “下雨啦!”


    大公爵興奮的看著仿佛從天上傾倒下來的瓢潑大雨,開心的就像一個頑皮的孩子,跟著所有的人在雨裏瘋狂的蹦著、跳著這對於銀星城而言也許就是一場大雨,不過對於正在山中艱難前行的獸人大軍,那就是一把把收割性命的刀子。


    銀星城無憂了!


    這一夜注定無眠,無論是滿麵紅暈的夏爾莎,還是信號台上癱坐在一起的綠皮與矮子二人組,各個心裏思緒萬千,羞澀、迷茫、無奈、失望,這些人的命運因為某些巧合交織在了一起,很快又會因為某些巧合再次相遇。


    這一夜成就了葉白,卻羞辱了誌滿意得,帶著毀滅意誌而來的異族聯軍,也許銀星城在此一刻可以高枕無憂,但是放眼整片大陸,那些沉寂已久、羽翼漸豐的邪惡勢力,就像這次一樣,早已按耐不住,紛紛亮出了自己鋒利的爪牙,誓要將這平靜了太久的世界徹底的攪成一灘渾水,至於葉白,自然會在冥冥的命運安排下,徹底的卷入這一場以整片大陸為棋盤的死亡遊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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