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那聲音又若化成了有形之網,從天而降,將院子內的所有人都籠在其中。那一刻的威壓是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的,惟有身臨其境的人才能感知,那是讓人幾欲跪地膜拜的巨大威勢。在那一時刻,就罩在每一個人的頭頂,壓得人抬不起頭來,連舉起刀鋒自衛的勇氣都似要失去。青狼抬頭看了看,低笑道:“楚兄又耍帥來了。這便是那東龍閣的絕世內力?!果然——不同凡響。”君書影也抬頭向上望去,半空中被那白色輕紗密密遮掩,看不到其他人影。然而他的眉目間卻隻有擔心。東龍閣的內力太過逆天,連楚飛揚身體無事的時候都不可以隨意啟用,否則會有什麽後果,誰也說不清楚。何況以他現在的虛弱狀態,竟然將東龍閣的內力幾乎全部釋放,使出這一劍“縛龍”之式。君書影一麵恨他如此莽撞,一麵卻又不禁被這驚為天人的絕世劍法所驚豔。無劍,無招,卻先有那無形無色的威壓之勢,將人的鬥誌和無懼全部壓製。在劍嘯龍吟之聲響起的那一刹那,聖姑竟有些不穩地晃了晃身子,所幸被玉兒攙住,沒有倒下去,隻是被青狼所造成的內傷更加嚴重了一層。聖姑咬緊牙關,將已到喉嚨的鮮血又咽了回去,喉中一片腥甜。此時此刻,她不能吐血,不能顯露出一絲一毫的虛弱之相。“楚大俠,楚飛揚,你終於是來了。”聖姑冷笑一聲。===本來說要今天兩更的,可是今天事情太多,三次元事情也多,還要跟畫手大大討論書的封麵的問題,一直碼到現在,就本章多更一些哦,明天繼續! 第九十二章楚飛揚一手持劍,一手負於身後,就這樣突然出現在院牆之外的半空當中。原本在庭院上空擋住青狼和君書影去路的那幾丈白紗立刻轉移,在幾名白衣人的牽引下向著楚飛揚包圍而去。“那白紗帶毒,飛揚小心!”君書影忍不住高聲道。楚飛揚深知無極山莊用毒的厲害,自然不敢托大,並不準備直那詭異的白紗陣直接接觸。劍尖一轉,一道劍風劃向前方,無形的利刃向著包抄過來的那綿延不絕的白色輕紗呼嘯而去。楚飛揚借著這一記反力,又向後退了一射之地。這一退,便退進了小樹林中。力氣用盡之時,楚飛揚不待腳底落地,隻將鋼劍向著樹身上一點,柔韌的劍身彎曲成新月一般,又猛地彈了出去。此時那一片白紗已經被劍風撕開一道口子,楚飛揚在半空中幾個旋身,幾次改變方向,小心避開那些紗的碰觸。操縱白紗的白衣人突然開始改變步法,將已經穿過了幾層白紗的楚飛揚密不透風地圍在正中,又迅速向著楚飛揚所在的中央聚攏過去。這一次是真正的避無可避,四周都是帶著劇毒的曼妙輕紗,隻有幾個人影在紗的後麵若隱若現。楚飛揚抿緊了蒼白的雙唇。他原不想痛下殺手,隻因他現在全身被東龍閣的內力所充斥縈繞,一旦放開了出手,他並沒有把握控製得了。隻是當下,這些得寸進尺的人並不給他饒恕的機會。更不妙的是,不知是不是因為東龍閣的內力在體內作祟,楚飛揚明顯感覺到自己無法保持冷靜淡然,僅僅是這些白衣人的步步緊逼就挑起了他心底一絲壓抑不住的戾氣。但此刻顯然不是擔心這件事的時候。楚飛揚雙眼微微眯起。不需用肉眼去看,僅憑那些人外放的氣息,他便知曉正向他逼近的白衣人有多少,連同每一個人的方位也清晰可見。內力透過掌心緩緩灌住到劍身之上,充盈的內力逼得劍刃翁翁顫抖,似乎亟待爆發。如同從身軀上延伸出去的肢體,放收之間,操控自如,這種控製感已經超越了平日裏所習練所感知到的內力,那是更高一層的東西。楚飛揚感到心底升起一絲奇異的滿足感,自傲感。這種情緒似乎更能與東龍閣的內力互相激發。一切隻在電光石火的瞬間,楚飛揚顧不上多想,心念一動之間,數十道銳利的劍風早已迫不及待地從劍刃上飛了出去。隻有幾道短促的慘呼聲響起,砰砰砰地幾聲重響,身穿白衣的人帶著白色的輕紗和漫天紅色的鮮血,重重墜落。庭院上空瞬間開闊起來。白衣人墜落的地方,難免壓倒一些人。幾聲慘叫此起彼伏,不知是受到死亡的刺激,還是被染上了白紗上的毒物。隻是此時,誰也無暇□顧及他們。楚飛揚從半空中落地,正落在君書影的身前。君書影將他救下來的那名長老也扔給青狼,抬腳跑到了楚飛揚身後。“飛揚!”君書影喚道。楚飛揚扭頭看向他。對上那道眼神時,君書影卻突然心頭一悸,原本一腔的擔憂和埋怨竟瞬間冷卻了下來,像被置身於冰天雪地。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帶著冷漠,帶著陌生,帶著噬血和殘忍。那絕對不是平日裏的楚飛揚。“你!”君書影忍不住舉起劍柄,往楚飛揚肩上猛地一砸。這一下卻把楚飛揚砸清醒了,他眨了眨眼,眼睛裏的那些東西便如潮水般退去,一雙黑眸又恢複成平日裏的溫柔可親。“書影,你打我做什麽。”楚飛揚小聲道,抬手揉了揉生疼的肩膀。不過現在不是說小話的時候,楚飛揚和君書影一同退到青狼身邊。聖姑推開玉兒的攙扶。隻在剛才的片刻間,她也暗暗運起內息調養了片刻,身體裏的內傷暫時控製了下來。玉兒望著那些倒在石板上的白衣人,鮮血染紅了她們的衣衫,染紅了身下的石板。玉兒咬了咬薄薄的下唇,眼中似有悲痛,卻未發一聲。聖姑向前走了兩步,兩眼直直地望著楚飛揚。她不開口,楚飛揚隻能先出聲道:“聖姑,你已經拿回一切,又何必再造殺孽。這幾個長老對你完全沒有任何威脅,你又何必趕盡殺絕。連山族天性善良,你於心何忍。”聖姑聞言卻突然笑了,那笑容當中竟然不含一絲諷刺,似乎是真的極開心的笑。